《君子匪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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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匪如玉-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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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那三万金珠中你会拿一万,这些钱足够一个平常百姓挥霍一生了,这是你的卖身契,收好,赶紧走吧,越远越好,最好带着你的老母亲一块远走,恩,找个好人嫁了,呃,不过就算不嫁人也没关系反正丈夫不是很可靠这个”李瑾瑜语无伦次地说道,见崔静卿一脸傻掉的表情,呵斥道:“喂,你怎么还不走?难不成想一辈子做别人的妾?成天一口一个妾身的?”
  
  崔静卿逐渐缓过神来,“多谢公子,只是我我想问一句为什么?公子与我素不相识,我以前一直都被妈妈关在深闺中从未”
  
  “‘为什么’嘛”,李瑾瑜看着她笑道,“因为你的眼神,我看到你并不甘心做这样的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尽管你隐藏的很好。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隐忍,顽强,肃杀,呵呵。一个女子的眼睛里会有肃杀真是有意思。”李瑾瑜忽然想起先生曾经也评价过她眼神中有一抹肃杀,那是在溪水边上,她弯腰在溪水里捉虾捉螃蟹,先生一直在溪水边上一会儿读书,一会儿看过来。
  
  先生,此时此刻你可否会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
  
  走神片刻,李瑾瑜继续执手说道:“还有,悲哀。”崔静卿的目光明显颤动了一下,宛如一潭死水突然起了波澜。“深沉的悲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我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好了,快走吧。”李瑾瑜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立即转身卧榻,右手对着崔静卿轻轻向外挥了两下,便不再说话。
  
  夜半时分,李瑾瑜床铺的帘子已经放下,她并没有休息,而是像一个高僧参禅似的端坐在铺上,眼睛半闭着,哼,这都大半夜了,该来的怎么还未来。
  
  窗户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一直闭目养神的李瑾瑜霍地睁开了眼睛,她特地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她知道她此刻泛着淡淡金色光芒的眼睛在黑夜里,是最大的目标,也是最好的威慑。
  
  来人的身形显然滞了一滞。
  
  “哼,太慢了。”李瑾瑜在心中鄙视了一番,身形恍如鬼魅般从帐中飞掠而出,和那个破窗而入的人缠斗在一起,她左手握住来客的利剑,手法温柔似水,顺着剑刃到剑柄处,轻轻一折,她的手凌厉如刀,是她最好的武器,连铮师父说得对,一切外在的兵器都不如自己的双臂双手来的自如。
  
  来客并未慌乱,左臂微屈格挡,右手已然探出直达李瑾瑜的面门,李瑾瑜立即闪过,右腿伸出在对方的小腹上狠狠踢了一脚,所用的是她平时踢那些参天古木的力道,来客吃痛,后背微微弯下李瑾瑜看准了机会,用膝盖抵住来客的胸膛,左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接着直接将此人向后方甩了过去,那人的头颅重重撞在床沿的棱角上,血腥味道四散开来。
  
  李瑾瑜一颗不敢怠慢,抽出桌子底下早早备下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将此人捆成了一个粽子,动弹不得。这才东摇西晃地跑去将蜡烛逐一点上,黑暗的房间霎时洒下满室清辉。
  
  甩掉那只引燃的小蜡烛,李瑾瑜哼着小曲,以非常欠揍的姿态坐在软榻上,看向对面的粽子老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意料之中的沉默。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从龙泉山开始,这个所谓的老陈就已经被掉包了。我不会蠢到认为你是陶公的人而从此和陶公心生间隙。”
  
  黑衣的刺客狠狠啐了一口,“我呸!陶末的走狗!”
  
  “恩,你呸得好,不过我现在还不是陶公的走狗,想必你知道,那个陶公目前还处在拉拢小爷我的状态。不过”,李瑾瑜前身微微探出,狡黠一笑,“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难道不在乎你的同伴?包括那个在龙泉山温泉吸引我注意力的人?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他?哼。”
  
  “在龙泉山你就知道了?”刺客讶异,“看来你确实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难怪我的酒没能骗到你。”
  
  “不是我心细如发,是你太蠢了,老子额,小爷我十岁开始就拿红果当饭吃,那砒霜当零食,是你们太大意还没搞清楚小爷我的来历就贸然下手,恩,说罢,只要你说出来,我就饶过你和你的同伴。”
  
  “我是个死士,难道你认为我会怕死?”刺客冷笑。
  
  完了,这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主儿,而且还有莫名其妙的忠心,李瑾瑜站起,急促道:“如果你不说,小爷我就把整个被你掉包的车队人马统统杀了,包括这帮人的父母家室,你知道,小爷我有的是时间。”
  
  未等李瑾瑜说完,那刺客已经咬住自己的舌头,两眼暴突饶是李瑾瑜速度极快,窜到他的面前,也还是晚了一步。
  
  她跌坐在地上,拿过此人的手臂翻开袖口,一朵鲜艳的红牡丹宛如鲜血染就而成,格外刺目。
  
  看来帝都的情况比自己想象地要复杂许多,难道帝都除了陶胜和他们李家之外还有第三方势力?或者这些人只是民间的义士,和朝堂没什么关系?李瑾瑜顿时觉得头痛起来。
  
  Chapter11 昔年
  崔静卿站在一个胡同口,小巷子曲曲折折蜿蜒向不知名的远方,两边足有两人多高的墙上爬满碧绿色的苔藓,脚下的青石板湿漉漉的,细雨蒙蒙,她执伞沿着这条小巷缓慢地走着。多么悠长的路啊,童年时候觉得仿佛永远都走不完,她在这里奔跑,在密密麻麻的青苔之中看见一整个森林,至于学习女工舞蹈唱歌,嫁为人妇什么的还是太遥远的事情,她只要操心昨天看见的那只美丽的鸟儿是否还会飞回来就行。
  
  宁静的巷子里此刻空无一人,无数回忆如同潮水蜂拥而来。
  
  美丽的母亲,温和的父亲在花园聊着天,他们一起低头看着孩子,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孩子顿时觉得一种由衷的开心,虽然她当时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幸福。
  
  崔静卿在一扇油漆剥落的朱门前停下脚步,将一百金珠放在早早再次等候的房主的手里,她知道,她永远地拥有这个地方了,有些胆怯亦有些期待地,推门而入。
  
  昨日繁华终究是逝去了,迎接她的唯有满园荒凉,废弃的花园里断掉的栅栏散落一地,野生杂草缠绕盘旋而上,在风中大声嘲笑,她一人独自站在通向花园的幽径上,望着周围的颓败荒凉,一种苍凉感爬上心头,怔怔地落下泪来,过往种种恍如发生在昨日,杂草蜿蜒着退去,腐朽的栅栏从泥土里站起,娇媚的鲜花骤然开放,细雨忽不见,那个女人在花园里的灿烂阳光下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回头对她温柔一笑。母亲的笑瞬间化解孩子心中所有冰冻的荒原。厚重的冰层骤然开裂,融化,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母亲,我回来了。”她呓语。
  
  她记得那个时候刚刚从寻芳楼回来,一身的锦衣华服,那个老妈子舍不得她这棵未来的摇钱树遭受一一点点风吹雨淋,出门必乘车,她还是在那个小巷子的入口便下车来,一路寻思着要不要将她已经远离了父亲家中去了寻芳楼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告诉那个总是顺从的女人。
  
  门推开,女人见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显得有些拘谨,讷讷地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崔静卿的样子应当是过得很好,那么“孩子,最近吃的怎么样”这样的话也就不必问了,踌躇了半晌女人终于说了,“你来啦。”
  
  是啊,我来了,母亲,为什么你要仰视我呢,原本应该是我在仰视你啊,崔静卿蓦地觉得鼻子泛酸,原本已打算说出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女人没什么朋友,娘家又离得千山万水,从崔家搬出来之后一直独居,竟没有人来告诉她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已经被自己的亲爹给卖了。
  
  大概女人不知道也好吧,崔静卿走进女人简陋的房屋,桌上是简单的饭菜,静静坐了一会儿,她发现似乎没什么可聊的,看见窗外的腊梅开得正好,满树淡黄色的花朵送来沁人心脾的幽香,母亲还是那个冰雪般的人儿哪,崔静卿这样想着边赞道:“母亲,这腊梅种地真好。”
  
  女人似乎终于找到了能够和女儿交流的共同话题,像是打开了一个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起来,女人说,你看你来的真是时候啊昨儿这十株腊梅树只开了一般今天竟全开了,唉本来我还想种些在冬天开的花儿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夏天才是最好看的,女儿啊你最好夏天的时候过来看看,百花争奇斗艳姹紫嫣红的盛景
  
  崔静卿看着女人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的脸,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她知道母亲平常只是做些女工,没有丈夫依靠的女子在这个时代只能饱受歧视,她想象着母亲独自一人在外面受人冷眼的日子,独自在灯下辛勤做工的样子,汗水从母亲白皙的皮肤上滑落下来滴在她的手上,女人大概很长时间不曾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吧,那么,让她好好说说罢。
  
  那年是冬天,她晚上留下来过夜,母亲将简陋的一间屋子收拾好,几乎将所有暖和的东西放在床榻上,母亲铺的床满满当当的,被角的部分折叠起来免得女儿睡觉不老实将脚伸出来,女人不让她做任何事情,只说去看看花罢这儿有她就行了。
  
  崔静卿有些恼火,女人似乎一直这么为别人着想,一直顺从,顺从父亲的意愿千里迢迢地嫁过来,顺从家族的意愿早早地生下孩子不曾想却是个女孩,顺从婆婆的教诲给丈夫挑选妾室,后来呢,后来女人被赶了出来,昔年的爱人如今变得形同陌路,曾经慈善的婆婆原来只是一味袒护她的宝贝儿子而已,她永远只是个外人。
  
  女人没有挣扎过,她似乎连哀求也不会,顺从地搬了出来,独居在此,岁月易逝容颜易改转眼已是六年。
  
  六年了,温柔的情郎老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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