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哪里见过来着?
“丝丝姑娘?”——还没等我想出来,尹捷飞倒已经率先辨出了他的“老相好”!
经他一说我可是想起来了,这女子不就是那日被人从正殿架出去的丝丝嘛!怎么一转眼被发配到这儿来习武了?莫不是因为风婆子也相中了尹捷飞,所以要先将情敌赶尽杀绝吧。不过,真是要如此的话,丝丝不是应该被送去柴房、茅房之类的地方吗。
风婆子眼神犀利地向对面看去,一瞧见丝丝脸色立马不好看了,厉声喝道:“是谁放那个疯丫头出来的?还不快给我关进屋子看好?!”
我心里一惊——不曾想这风婆子已经爱尹捷飞爱到这个地步了吗?居然连一个爱慕他的人都不能放过。
闻言,身边几个姑娘立马扔了手里的兵器,跪在地下应道:“寨主息怒,寨主息怒!奴婢立即去办!”
尹捷飞刚要出面阻止,却被风婆子一手拦住:“家务事,公子莫要插手。”
于是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女子朝对岸奔去。
那丝丝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那日在大殿上敢公然维护尹捷飞,怕是也早就下定了决心。面对几名捉拿她的女子,她不但不肯就此服软还真刀真枪的与她们动起了手来!这回她拔高了嗓子,我竟是将她口里喊的也听明白了:“谁敢拦我去寻尹公子,我就与谁拼命!”
一个女人为了尹捷飞要软禁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为了尹捷飞可以与所有阻挠她的人拼命。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这个正牌媳妇感到鸭梨很大
丝丝的剑法并不怎么好,充其量只能算是一阵乱砍。无奈几名捉拿她的女子也算不得什么高手,低手过招,那场面看起来很让人风中凌乱。若一定要我形容一下,这就好像比是在播放武打戏的慢镜头,还是打得很假的那种。不过虽然双方的攻击力都不太强,但是彼此手里的剑可是不长眼的。忽然,对岸的丝丝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声——“啊——”
隔岸观火了良久的我们几人立即冲了过去。
丝丝胸前中刀,刀身已经完全刺入体内,只剩下一把木质刀柄还孤零零在外面呆着。刺她的女孩子则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神呆滞地立在一边装木雕。
“让你把她关起来而已,谁说要刺死她?!”风婆子怒道,“没用的东西!”
人命关天,尹捷飞与我立即手忙脚乱地出手止血。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奄奄一息的丝丝看到尹捷飞非但没用表现出一丝高兴,反而反手将我们推开:“别,别过来”
“你受伤了,得马上止血”
话说到一半,我立即明白了丝丝的用意,因为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呆了——只看到丝丝光滑细腻的脸孔上忽然有整块整块的皮肤脱落下来,风一吹过,掉下的皮肤立即化作了飘散的粉末。最后皮肤脱落的面积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丝丝已经从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满脸雀斑的中年农妇,那脸上粗粝的纹理,好像是干了多年的农活。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庞维瑾见状,动作迅速地蹲下身子,扯了衣服上的布条,手法熟练地为丝丝堵住了出血的伤口。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抬进屋子?”庞维瑾高声下令道。
我捕捉到风婆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惊慌,不过旋即她又立刻整定下来:“快来人!照庞公子的话做。”
此刻躺在地上的丝丝已经不成人形,连五官都极具扭曲,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此人不仅样貌十分丑陋,连身材也已经接近了水桶的形状。
见有人要动她,丝丝极不情愿地坐起身来,表情狰狞地说道:“你们这些贱人!!要我出丑,不得好死!!”
尹捷飞也方回过一点神来,见丝丝还是倔强着,忍不住好言相劝道:“丝丝姑娘,你莫要再动气,小心碰到了伤口。”
丝丝听见尹捷飞的话,脸色倏地黑了。她扭头看起风婆子的眼神也愈加犀利起来。
我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瞧着,脑中飞快地盘算着——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女子居然受伤后会得奇丑无比?还是说这就是她的本来样貌,只是风婆子用易容术赐给了她第二张漂亮的脸蛋?黑风寨本就以易容术出名,那么这种猜测的可能性似乎是很高了。
这边,尹捷飞一近丝丝的身,她身上的变化就越明显。尹捷飞只好退得远远地,换做庞维瑾把她打横从地上抱了起来。哪知当他刚刚走过一脸怒气的风婆子时,丝丝居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边尖刀,直刺向风婆子的背脊。风婆子背对着她猝不及防,毫无遮挡地被攻了个正着!
风婆子吃痛地叫了一声,随即咒骂道:“疯女人!不想活了吗?”
鲜血沿着衣衫流淌下来。
庞维瑾循声扭头过来,见着受伤的风婆子立即慌张地将手中的丝丝交到了旁边两个姑娘的手里:“送她回房。”转而立刻抱起了风婆子,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送走了丝丝和风婆子,黑龙潭忽然清净了下来。我与尹捷飞面面相觑,我家后知后觉的男人不解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48章 谁是断袖?
今日在黑龙潭的见闻另本就神秘莫测的黑风寨越发神奇起来。虽然丝丝变脸一事我心中有几分自认为靠谱的猜想,但并没有真凭实据。也怪那庞维瑾动作太快,原本我还想乘机看看风婆子受伤后是否也会变脸的,结果没有得逞。现如今光有丝丝一个案例似乎不足以说明问题。因为不确定,于是我没有能解答尹捷飞心中的疑惑,不过我顺势抛出了自己的疑惑——在往黑龙潭的路上,他向我使的眼色究竟有何用意?
尹捷飞又别扭起来,不过后来在我的若磨硬泡、软硬兼施下他终于招供:“只是想让子严兄替我挡个驾罢了那风寨主实在是,咳咳太过热情”
我内心大喜。算他还有点良心,看来女干情什么的都是浮云。也许真是我想太多了。
待人散尽后,我们也各自回屋休息。不过我一推开房门就发现痴心一片的小悦悦正坐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茶壶。见我回来,她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朝我迎过来——“康公子~~你来啦~~伦家都等你很久了。”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这并不妨碍她以无尾熊姿势爬到我身上的速度。
“小悦悦,下来!”我严厉呵斥道。
“伦家想你嘛,康公子”
我额头三滴汗:“我我累了一天了,哪经得了你这番折腾?!”
“哦?公子今天去做什么了?”她将缠着我的手臂放松了一点力道。
小悦悦一问倒是提醒了我,与其在那里瞎猜,还不如找一个知情人问问来得容易。而知情人现成就有,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态度缓和下来:“想知道?来,坐下来,我和你慢慢说。”
大概是我的表情十分认真,小悦悦真以为我要与她掏心掏肺了,于是乖巧地搬了张椅子过来与我面对面坐着。
“今日我去黑龙潭观摩习武了。”我喝了一口,试探性地问道,“黑龙潭,这地方你熟悉吗?”
“黑风寨就那么大点地方,我哪能不熟悉?”小悦悦得意地回答。
“我看着那里尽是些女子在习武,英姿飒爽的,你怎么不去习?”
“习了武,将来若有人攻打黑风寨可是要被派出去抗敌的。我可不想做男人做的事”
“怎么人家愿意,你就不愿意了?”
“她们才不是自愿的!”小悦悦嘟哝着小嘴说了一句。
感觉就要进入正题了,我继续不依不饶地询问:“不是自愿的?有谁逼迫她们吗?”——那些女子虽然底子不好,但练武时好像都挺卖力的,如不是自愿很难有那劲头。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寨里有一种酒叫做落枯酒,由稀有的几十种草药提炼而成。凡是人喝了便能使容貌恢复一年的青春年华。不过此酒极其珍贵,寨主每年只会拿少量出来赏赐给为寨子谋事的有功之臣。而那些练武的女子是我们寨里年岁较长的姑姑,又多是没生育过的。再这么下去她们便更不可能找到中意的男子了,所以习武只不过是她们为讨得寨主欢心,以得赐落枯酒的手段罢了。”
小悦悦平时思路有点混乱,没想到今日这紧要关头却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我感到十分欣慰。
“原来还有此等神药?那你为何不想去讨得一杯?”有总比没有好啊,有备无患呀。
“公子,你什么意思嘛”小悦悦突如其来的撒娇又让我菊花一紧,“伦家豆蔻年华,哪里还需要落枯酒?再说了,我生来就在黑风寨,比那些半道进来的本就身份尊贵。她们保护我们是理所应当的!”
原来女儿国分半路出家和原厂出品,还由此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真是新鲜了!
“江湖上都说你们黑风寨擅长易容术,既然易容了,还何须落枯酒呢。”我假装不经意地一问,把话头引到了易容术上,暗自指望小悦悦还能爆出更多猛料。
“江湖太不靠谱了我们要个个都会易容术就好了。”小悦悦委屈地说道,“可惜寨主那身看家功夫都只肯传给几个大师姐,我们这样的她是瞧不上的。”
“大师姐?比如月季?”
“正是。其实我们寨子里真正会易容术的只有没几个”
没几个才好,目标瞬间就少了,看来当年给尹捷风易容的人多半就是风婆子本人了。
“那你们寨里的女子都曾易过容喽?”也许是为了给他们几个练手?
小悦悦忽然紧张起来:“嘘!这是我们寨里不许讨论的禁忌话题,公子你以后千万不要提及了!”
我心中了然,此间一定有鬼。
“那你可曾听说过尹家堡?”
“尹、家、堡?”小悦悦认真想了一下,用力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公子,这和我们寨子有关系吗?”
有关系!关系大了!——“呵呵,没有我随口问问。”见外面天色已晚,这才想起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你吃了晚膳吗?我好饿,要不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小悦悦闻言,立即眼神发亮,勾着我的胳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