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关机!关机!我不要看!我不要看!他挣扎着、尖叫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眼看进那黑暗中的一切上帝啊!
他全想起来了,想起了一切一切,血液一瞬间在体内凝固,无数的妖魔鬼怪从暗门后奔窜而出,疯狂地撒扯着他的肢体,他闻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上,一双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他快不能呼吸了,他的双眼越瞪越大!
“不要!”他开始尖叫,那是一种刺人耳膜的恐怖声调,让人的怜悯倏忽冻结起来,只剩裸露的神经饱受折磨。
然后下一秒,他感觉天空在旋转,莫里斯温暖的手臂抱着他,隐约间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那一刻,他在想,原来再俊美的人恐惧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滑稽。
第二十三章
死亡为枯燥的人生打开了另一扇门,可是人类却因为无知而恐惧,因为恐惧而却步不前。
在我眼中,死亡是一首歌,一首从地府飘上人间的颂歌,我闭眼倾听,万物沉醉其中,多么美妙,为何却无人与我共享
埃文是个乖孩子么?
是的。
那么埃文会不会保守秘密呢?
会的,埃文很乖的。可是,爹地和叔叔在干什么呢?
爹地和叔叔在玩游戏。
什么游戏要脱光光呢?埃文不懂。
没关系,长大就懂了,埃文乖,自己出去玩,爹地和叔叔要画画。
好的,埃文是乖宝宝,出去会关门。
是啊,埃文是乖宝宝。
埃文,你是爹地的宝贝,永远只属于爹地的宝贝,你看下雨了,知道下小雨是什么意思?
小雨是大白菊。
大雨是非洲菊。
为什么天上要下大白菊呢?
因为天在哭,天像埃文一样找不到爹地在哭。可是为什么爹地不让埃文告诉妈咪呢?好漂亮啊,为什么不叫妈咪也来看呢?
因为妈咪看不见天在哭,这是爹地和埃文两个人的秘密,这是一种魔法,只有受过天使祝福的人才能看见的魔法,埃文不可以将自己看到的告诉别人,知道么?
嗯,埃文知道了,埃文和爹地打勾勾,打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埃文很乖,不会说出去的。
是啊,埃文是爹地唯一的宝贝,埃文最乖了,爹地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埃文的,永远不和埃文会开,好么?
好啊!埃文最爱爹地了。
骗子!
骗子!
全是谎话!
什么天使的祝福?!那是恶魔的封印!
什么游戏?那是肮脏的肉欲!
什么天才?那不过是纵情的证据!
这个世界就是由谎言编织而成的!
最最该死的犹大!我要把你的背叛生生世世地烙在你的灵魂中!我要你永远被别人唾弃!
那横陈的肉体又是谁?那纠缠在一起的激喘是什么?那扭动的躯体是痛苦还是欢愉?什么叫道德?什么叫堕落?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一切?为什么我要打开那扇暗门?
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抽离人间的灵魂游荡在记忆的森林里,黑暗、寒冷,折损的灵魂不愿回复清明的世界,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睁开眼后,世界就会完全的不同会回到以前的地狱,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完全复苏了。记忆像怪物伸出细长的爪子牢牢攫住了他,狞笑着他再也无可逃避。
“不!放过我!放过我!”
“埃文!埃文!”莫里斯看着泪水无止境的从那双紧闭的眼中流淌下来,恨不能冲进他的梦中将他唤醒,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老天!你梦到什么了?!我在这里,不要怕!醒过来好么?!埃文!” 莫里斯将埃文从床上搂进怀里,他试着安抚还陷在恶梦中的埃文,同时无理智地在心里一万遍地咒骂自己为什么他没有进入他人梦境的能力。“你在做梦,醒醒,埃文!”
“不!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本!本!” 梦中的埃文本能地喊着自己最依赖的人,不可能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更不可能感受到拥着自己的身子在听到他喊出的名字时突然变得万分僵硬。“本!救我!”
莫里斯狼狈地咬牙,本?!他在喊的人是本?!莫里斯痛心的闭紧双眼,“本么?”
自己不是早该明白陪伴埃文最久的人并不是自己,他还在梦中,这是他的本能反应,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自己应该理解不是么?
可是,理智说着地套,情感却体会着另一套越是无意识下的反应才越能表现出一个人真实的情感与思想,只有本能的反射是不会骗人的,不是么?!
他无法不觉得自己可悲!
记忆!往日的记忆,过去的年月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拼不过本的!他无法将自己所爱之人过去的记忆删减或修改,但是他仍是猜测着即使一点也好,只要一点点他就会满足得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可是现实却是也许他莫里斯从未在自己所爱之人的心里有过一分一毫的地位。
也许他莫里斯对于所爱之人而言仍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本!本!”
“为什么要喊他!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该死!为什么他喊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
他不允许埃文再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他不允许!
“埃文”,莫里斯几近野蛮地摇晃起来,誓死要将他唤醒。“醒醒!埃文!醒醒!”
“救我!”猛然睁开的双眼仍是泪水盈眶,突然回复的记忆和完全恢复的共感让他无法面对这个世界。
“莫里斯!”反手抱住他,埃文表现得像个无知怯懦的孩童,不敢告诉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甚至不敢看向任何事物,变了,全变了!一切都变了!人造皮的沙发变成了字母T,窗边的花朵变成一串串刺耳的音符,咖啡变成了令人无法忍受的梯形,一个个动态的可怕物体几乎从墙上跃跃而出
“做恶梦了?”莫里斯安抚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他将自己所有的痛苦隐藏起来,只想着安抚埃文惊恐的情绪,“你到底做了什么恶梦?说出来或许会好过一点。”
莫里斯问了几遍,但并未期盼他会回答自己,不料他却开了口:“我梦见”
“梦见什么?”他刻意放柔声音诱导他向自己倾吐。
“我梦见一片血海,我站在中央,低头的一瞬,我看见湖里的倒影”他带着毫无杂质的恐惧之情看着莫里斯,“那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孔!没有眼!没有鼻!没有嘴!像个光滑的大冬瓜!”
“傻瓜。”莫里斯呼了口气,“你最近想事情想多了,别胡思乱想了。”
“你不懂的!你永远不会理解的!你太小!”埃文轻摇着头,倾听着脑海中翻腾的失望之流,他不懂!他不会懂的!他永远不会懂!那种失去了所有感观的恐惧,他不会明白的。
他不会懂?他太小?是这样么?这句话在莫里斯已生裂纹的心中用力的捶下,心湖破碎了!
仅仅就是这年龄的差距就让他永远地将自己出了红牌么?他不甘心!“那么是否要我去找本森先生呢?他会懂你吧。”
“你想说什么?”完全不理解莫里斯的话,埃文愣住了。这关本什么事呢?
“你说我不懂,你说我小,那好,我就去找个懂你的、不小的人来!”一种强烈到想要杀人的厌恶感从心底萌生,被所爱之人一次次排斥在心房外的痛感令初次拥有这种心情的莫里斯理智全失,只能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说出赌气的话无论如何他才二十二岁啊
心中一有此想法,莫里斯就立刻拉开他环住自己腰身的双手,无情退离他,不再给予一丝一毫的温柔。
他本就不是温柔之人,今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眼前的人,可是却被弃之如敝履,是不是无论自己给再多的温柔都敌不过他心里的那个本,都敌不过岁月!
“我不是这个意思”埃文的心绪一片混乱,他不是这意思啊。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他总是挥挥手,自己就像失了魂一样轻易地冲过来,他不相信埃文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埃文将他的心置于何地?将他的感情视为何物?“不是这个意思,那么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在你心里,是我还是本更为重要?”他终于将心里最大的疙瘩与不满问了出来。
埃文为之一楞,他从没想过莫里斯会这么直接。
“你回答不了,是么?”果然,也许所有的一切只是他对于自己温柔的眷恋而已,并非如自己所想,对自己还存在着一丝的不同的感情,在情场上,他算是败得一塌胡涂。
“我”埃文答不上来,他从未将莫里斯和本放在同一个位置之上,两个纵向的东西如何比较?!
本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空气,俯首既得,却又少之不得。
莫里斯则像阳光,给自己予温暖,他同样无法想象没有阳光的日子,受枪击以来的这些日子,他最常想起的不是陪伴着他长大的本,而是三五不时才能见上面的莫里斯。
他无法说出孰重孰轻进退维谷的他无法找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明白了。”莫里斯苦笑着挥手,从他的表情自己经明白了一切,不用再想了,他不用为了自己去编就一个更加善意的谎言,自己不需要!
“不是的!”埃文一把拉住欲走开的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不行!自己不能让他就这样带着误会离开。
埃文知道自己的犹豫伤害了莫里斯,但是真的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自己不能让他这样误会!
不可以!
他已经不相信自己了,不能再让他误会自己。“莫里斯的,听我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不是的,我”急着想要解释的话语被同样急切的双唇吞噬,用力啃咬,激烈的拉扯,猛力的撬开,让舌长驱直入,痛苦带来了狂野无情的索求。
“该死!该死!
为什么我要爱上你!
为什么在我们之间还要有一个本森?!
该死的你!该死的一切!
我不准你用年龄来做为我接近你的屏障,我不准!”在吻与吻之间,莫里斯接近咬牙切齿地哑声重复道,椎心的痛让他无心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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