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身后郝连祺的嚣张大笑,火烧屁股般地溜走,他还是去逗宝儿吧,现在的魔人谷药仙居只有他的孙子宝儿最可爱最贴心。
郝连祺抚着笑疼的肚子,摇了摇头,神情愉悦地开口道:“芝儿过来,让太师傅看看,嗯,这毒下的好,真是立竿见影。就是死相难看了些,从未想过小小的五味子添加进幻蛇方里会有这等奇效,呵呵,就像药引子般引出了幻蛇方最精髓的毒性。好孩子,真是聪明的紧。”
元六抽了抽僵硬的嘴角,同情地看向石床上皮肤正在一寸寸坏死,明显正在地狱煎熬着、面容扭曲得变形的家伙,师傅不愧是老毒怪,心可真是铁打的,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夸奖下毒的人。
芝儿小心地看了眼大慕爹爹,咬着有些发白的唇色,此刻她没法高兴。她从没想过她临时起意的毒药毒发会这么可怕!比起四年前她生母安皇后给她下得毒可怕多了,那时她还小,夜夜疼得床上打滚哭泣,却没一个人来管她。
渐渐地,求生的本能让她知道母后每晚给她吃的银耳羹有问题,可在母后那慈祥的表情下她每次都乖乖吃完了,一日肚子疼得实在厉害,她爬起身去找母后想寻求安慰,可她看到的却是母后因爱生恨陷入癫狂的样子,呵呵,那时她不懂,吓得转身就走的瞬间被母后发现掐住了她的脖子,不是元六师傅正好在,当晚她的命就没了。不管师傅那晚为何会在,在母后狠心给她下毒的那刻,她就不再是自己慈祥和蔼的母后了。
宫变后,她躲在帘后,默默看着得知桃姨姨死去时父皇的瞬间白发,亲眼见证阴谋败露的母后上吊,接着她傻傻地坐在母后冷了的尸体边很久,但她就是哭不出来。那时她才三岁,但她却懂了一件事:若是母后计谋得逞,那死的便是她。所以,她哭不出来。也不是很难过伤心,只觉得母后终于可以永远地好好的睡觉了。
偌大的宫殿,没一个人来管她这落难了的嫡公主,呵呵,最后是元六师傅领来几个宫仆安葬了她母后,并且带她离开了那可怕的家——皇宫。一晃四年,她长大了也懂事了,她不恨桃姨,因为她才是自己的娘亲。爱她疼她视她如己出。宝儿得到多少爱,她就有多少,甚至更多。她不恨任何人,也不再怨恨那可憎实际可怜的母后。
跟着师傅他们学使毒,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她没想过毒药会这么可怕。芝儿抖了抖身子,有点后悔不该下手这么重。
郝连祺笑了笑,轻摇了下头,终还是小孩子呀。就算心智再早熟,现在她也只是个孩子。想了想,开口道:“芝儿怕了,还是后悔了?”
“嗯,不怕,可芝儿有点后悔,大慕爹爹并没有犯大错。”
闻言,郝连祺眸光倏地一冷,轻嗤道:“芝儿,太师傅刚夸过你,就显出怯意。若是在皇宫江湖,心软反复的恶人只会死得更快,懂不懂?这里是魔人谷,离经叛道荒诞不羁才是我们的特色。当然,原则还是不能错杀无辜。但对心怀不轨者,绝不能手软。”
芝儿脸色白了白,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不想做人见人怕的恶人,呜!
“芝儿,太师傅的话你真的听进去了?”
“太师傅,芝儿可以说实话吗,芝儿不想做避之唯恐不及的恶人,想做的是普度众生的世外高人。”
此言一出,郝连祺仰首哈哈大笑。魔人谷难道要出个仙家品质的了,哈哈,也好,那也只能是个小邪仙。
“好,太师傅答应芝儿便是,来吧,现在太师傅教你如何解毒。只会使毒不会解毒,可不是个合格的制毒者。”
躺在那的男子明显松了口气,娘的,魔人谷都不是人,这半天才想到给他解毒,呃,下次打死他都不敢再乱抢东西吃了。
“呃,缺一味药,惜桃,你那可有冰片?”
众人绝倒,敢情捣腾了半天,药还没配齐呀。中毒的男子彻底心死,不是碍于身上穴道老早全被点住,说啥也要爬起来掐死一个,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带这么玩的!!
第20章 二十章 原来他是受虐体质
魔人谷入口,佟惜桃一袭淡绯色襦群,乌色发丝编成一长辫垂于颈一侧,头戴纱帷帽,肩上背个药娄内放药锄、绳索等必备之物,手拄一竹杖正准备往后山走,路云山背着同样的药娄,急匆匆地从后面赶来,嘴里还不忘高呼:“师妹,师妹等我一起。”
佟惜桃愣了一下,扭身回头掀起纱幕,浅笑道:“路师兄,你不是和俞师叔在后园侍弄药草嘛?”
路云山拔腿奋力跑上来,双手撑住膝盖一阵急喘,说道:“咳,俞师傅那没事,我看你一个人出来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
闻言,佟惜桃只淡淡笑了下,回道:“无碍的,我一人去后山就好。路师兄,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呵呵,嗯,就这样。”
路云山懵了下,但还是赶紧跟上,继续道:“师妹,师傅说过去后山必须两人以上同行的。”
“若是我记得没错,那是小时候的规矩。路师兄记得可真清楚,呵呵,现在我们都多大了。”
路云山脚下一驻,脸泛起了微微的潮红,支支吾吾地回道:“可我不放心,让我陪着吧。再说,进山要一两日才得出来,行囊我都背出来了。”
话说到这份上,佟惜桃也只得笑笑,微微点了下头,往前走去。路云山红着脸,拉了拉背带,赶紧后面跟上。
天气虽已至七月,可岭南山上依旧清爽宜人。佟惜桃一路循着先前的标记往深山了无人烟处走,遇到藤草荆棘滋生处,便从竹篓里取出柴刀扫开条道来。时不时停下来,等一下跟在后面的路云山。
路云山在后面紧赶慢赶总是慢那么几拍,不由有些羞恼。本想给师妹劈荆开路的,结果却变成他拖后腿。 想到这,不由面皮涨红,咬唇轻喃道:“师妹,我累了,咱们休息一会。”
佟惜桃愣了下,回身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看,指了不远处的棵古槐树,笑道:“路师兄,那我们就坐那歇息片刻。正好行了小半日,吃些干粮。”
路云山脸突地一红,他只匆匆背了个竹篓出来,吃食水一样没带,怎么办?搓了搓手,很是尴尬。佟惜桃了然地笑了下,从竹篓里拿出几块干饼,还有个馒头。笑着递了过去,歪头揶揄道:“吃的有,可我没带水。若是记得没错,附近好像就有个泉眼”
话音未落,路云山快速起身伸手拿起地上放着的柴刀,急匆匆地往记忆的方向走去,只抛下句:“我去砍节竹子做水杯,等我。”一路跌跌撞撞脚步蹒跚,滑稽的背影像极了只掉进泥潭苦苦挣扎的肥鸭子,将佟惜桃瞬间逗得哈哈大笑。
路云山缩了缩脖子,脸一直红到耳根。回身看到师妹从竹篓里拿出个皮囊袋,兀自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不由傻傻地摸了摸后脑勺,也跟着傻兮兮地乐起来。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得去砍几节竹子,喝着不方便。”
佟惜桃捂住笑得的肚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笑道:“怎嫌弃我的口水?”
路云山脸倏地滚烫开,手无意地松开,柴刀柄砸中了脚,捧着脚嗷嗷乱跳叫唤了会,只逗得佟惜桃拍地笑倒,乱没了往日的妖媚形象。
路云山跌坐到地上,捂着砸痛的脚,嘿嘿傻笑着。不好意思地晕红着脸,师妹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恶作剧。记得一次跟着郝连师傅去后山,看到个有毒的石榴花小蛇在地上,她拿个树枝挑夹起来,直接甩到众师兄弟中间,吓得大家四散奔逃。他跑得慢了些,被师妹养的狼犬福仔狠狠咬中了屁股,疼得他一下子嚎啕大哭开来。师妹却像如今一样,在一边捂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师兄弟们都说她是只可怕的母老虎、野性难驯的野猴子,可他却觉得那时笑得满地打滚的师妹很美,那一刻,他的心动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当年的粗鲁丫头真的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人前娇媚万千,真不知现在还有几人可看到她此刻毫无遮掩的大笑。
半晌,佟惜桃止住大笑,从竹篓里掏出几个空竹节丢过去,抹泪轻笑道:“这是我本打算给宝儿逮蛐蛐用的,放心,没用过,干净的。你且拿来当盛水杯。”
路云山愣了下,潮红着脸‘嗯’了一声,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之前的目标地走去。佟惜桃眯了眯眼,轻摇了下头,没有出声唤他。真是个杠头,直接跟她要皮囊袋倒水不就完了,罢了罢了,他喜欢就让他去吧。低首咬了口干粮,就着喝了口水,呵呵,吃饱了,赶紧赶路的要紧。天色该不晚,解忧草半夜才开花凌晨结籽而枯亡,应该赶得上。
路云山小心吃力地走到目的地,先在周围寻了些草药捣烂敷在受伤的脚踝处,到泉眼边洗净脸手,将几个空竹节灌满水后便匆匆往回走。谁知几个黑影一闪,他还没来及发声,便被黑衣人点住了穴道,扛到肩头往山下快速而去。原地只留下一两个装水的竹节扔在地上,水从跌落开的塞口流淌了出来
佟惜桃看半晌等不到人,便按路寻来,等看到地上遗落的竹节时,警觉地眯了眯眼,四下查看了一下,周围又无打斗的痕迹,不由蹙了蹙秀眉,有些不解。正打算往回走时,脚下厚厚的枯枝叶积层发出细微几不可闻的悉索声,佟惜桃黑眸闪了闪,拔出腰间的软剑狠狠刺了下去。
瞬息间,枯叶漫天,两个蒙面黑衣人从底下蹿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提剑招呼上来。佟惜桃倒也不客气,一个纵身往后退让开,手腕一转,一缕清香飘散开。趁他们捂鼻之际,上前对准其中动作慢些的家伙就是一掌,回身轻巧挑开另一人的剑,紧握的手掌放开,轻轻一吹,白粉直扑那人的面门而去。随后一个轻旋,潇洒自若地落在倒地不起的两人面前。
其中一黑衣人扭将着身子,痛苦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