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真如言成霖所想的那样,但对桐柏三英来说,事前毫无朕兆,是以毫无准备。
唐文勇和周吉、李铁头三人在江湖上转了一圈,与黄河三鬼两次相遇两次争斗,均处于下风。若不是遇到言成霖和孟姣姣,只怕难全身而退。回到山庄,便打算离开江湖。什么羊脂玉如意,那是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不去白操那份心了,老老实实的把山庄的事打理好,闭门不问江湖事吧!
唐文勇想闭门不出,也是避仇的意思,他们的仇人便是黄河三鬼。尽管他们之间并无深仇,只能说略有嫌隙。但唐文勇想避,终究没有避过。
这一天,唐文勇正和周吉、李铁头在厅堂里说话,突然听得门外有人说道:“姓唐的在家吗?还不滾出来受死!”
唐文勇听出是葛龙的声音,便知不些不妙,向周吉和李铁头示意各取兵器准备应敌,嘴里抗声说道:“是葛家兄弟来了吗?我们桐柏三英与你们向无仇怨,不要欺人太甚!”边说边走出庄门。庄门外葛家三兄弟已兵器在手,嘉木扬喇勒智站在一旁,带的十几个伴当却都是蒙古军人。
葛虎一扬手中蛾眉剌,冷笑道:“欺侮你们又怎么了?给你们三条道走,第一,向我们叩三个响头,归顺蒙古,听我们吩咐;第二,自断一臂,退出江湖;第三,若是不服,手底下见真章。不过这样一来,你们可就有死无生了!”
周吉手中霸王扇哗的抖开,愤然说道:“士可杀而不可辱,葛老二,放马过来就是!”说毕,手中霸王扇一合,向葛虎胸口点去。周吉和葛虎一动手,唐文勇对葛龙,李铁头对葛豹,六个人分三对就在桐柏山庄的大门口打了起来。
唐文勇和葛龙这一对,固然葛龙的武功高于唐文勇,但唐文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门户把得甚紧,葛龙虽处上风,唐文勇在百忙中还能递出招来。周吉和葛虎这一对,周吉武功原本不如葛虎,在江州相遇时,因葛虎失去了蛾眉剌,一把短刀使不顺手,给周吉占了些上风,葛虎引为恨事。此时葛虎换了把蛾眉剌,竟是招招凶狠,直往周吉的要害处招呼。何况霸王扇和蛾眉剌都是短兵,而蛾眉剌又是霸王扇的克星,周吉一接上手便处下风之势。两人是近身缠斗,葛虎的这柄蛾眉剌攻击距离极短,在肘后、腋下、背后都能递出招来,正面堂皇招数反而极少。周吉的霸王扇,便不能用挡、架、圧这类招术防守。短兵相接,斗的是身法,闪转腾挪,越斗越快,因为正面相击的招数极少,霸王扇的点击不能到位,便是霸王扇中的扇骨钉也无法打出。十余个照面下来,周吉便觉难以招架。眼见葛虎迎面撞来,蛾眉剌离右腹已不足半尺,周吉刚抖开霸王扇一隔,葛虎已转到身后,蛾眉剌已剌向后腰。周吉急闪,霸王扇向葛虎面上一扇一划,谁知葛虎跟着周吉一转,周吉的霸王扇击了个空,葛虎的蛾眉剌已到了左腋。此时周吉用霸王扇隔忆然来不及,再闪避时一股劲拗不过来,慢了一慢,左腹已着了一剌。周吉中招,连忙向后跌出,身未着地,霸王扇一合一拍,三支扇骨钉同时向葛虎的头、胸、腹打出,距离既近,劲力也足。葛虎用蛾眉剌拨开打向头部的一枚,用脚踢掉打向腹部的一枚,闪身避开打向胸部的一枚时,刚让过胸部要害,这一钉打在左臂上。葛虎着了一钉,恨极怒极,见周吉一个鲤鱼打挺刚刚跃起,一闪身贴上,蛾眉剌已剌到了周吉的前胸要害。周吉哼了一声,跌倒在地,已不能动弹。
唐文勇原本便不是葛龙的对手,见周吉倒地丧命,心里一急,手上慢得一慢,左臂上早着了一刀。只听嘉木扬喇勒智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彼此又没有深仇,不为己甚,留他性命吧!”唐文勇随觉右耳一痛,鲜血淌得满脸满颈都是,心知右耳已被葛龙削掉。
葛豹有些憨气,心地也实,见周吉、唐文勇一死一伤,对李铁头说:“你不是我对手,不和你打了!”李铁头反站着发呆。见周吉已死,急得大哭起来。
此时,嘉木扬喇勒智和黄河三鬼带来的伴当已在桐柏山庄四处点火,不一会,桐柏山庄已是烈焰腾腾,唐文勇和周吉、李铁头苦心经营的山庄顷刻化为灰烬。
望着嘉木扬喇勒智和黄河三鬼带着伴当扬长而去,唐文勇气恨交接,竟昏了过去。稍顷醒来,李铁头已帮他止了血上了金创药。唐文勇掩埋了周吉,又养了几天伤,便来绿柳山庄找言成霖,却好言成霖回到了山庄。
第十四章 永昌陵前暮鸦飞2
唐文勇把黄河三鬼挑桐柏山庄的经过情况说了,言成霖说道:“黄河三鬼果然可恶!桐柏山庄既毁,你和李铁头先在我绿柳山庄住下,养好伤,学武报仇之事从长计议。先师曾搜集得多种武学秘籍,记得有一本铁笔秘图,不妨送给你,拜师断然不可!”
唐文勇又要叩头,言成霖伸手虚拦一拦,唐文勇便觉有一股气托着跪不下去,只得拱手道谢。说道:“桐柏山庄虽毁,我们还积得几千两银子,只需在绿柳山庄附近砌上几间茅房安身即可。言公子既有秘籍相授,最好没有。若有寸进报得毁庄伤人之仇,不敢忘了言公子的恩德!”
言成霖说道:“唐老大言重了!”遂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才回到绿柳山庄,又要去汴梁走一遭了!真个是人生如寄,身入江湖不自由了!”
孟姣姣知道言成霖这话的意思,也知他何以要去汴梁,她说道:“言公子若去汴梁,我们自当相陪。”
嘉木扬喇勒智要掘宋帝八陵,言成霖并不放在心上。他放心不下的,是金宣宗的陵寝。这是言成霖真正意义上的祖坟,如果嘉木扬喇勒智和黄河三鬼掘了金宣宗的陵寝,那是不共戴天之仇,言成霖必取他们的性命。宋帝八陵至于孟姣姣,也已隔了几层:她并非宋皇室中人,也不是朝廷命官,没有守陵的责任。嘉木扬喇勒智真掘了八陵,心中虽则恼恨,却并非切肤之痛切骨之恨。先前赴汴梁护八陵,也是出于毕天祥邀请。她提出也去汴梁,不是为了宋帝八陵,只是“陪”言成霖了。当然,到了汴梁,宋帝八陵也是要看看的。
孟娟娟和鲁直虽不知言成霖是因不放心金宣宗的陵寝而去汴梁,但见孟姣姣也要去,齐说道:“愿随言公子去汴梁!”
言成霖说道:“此去汴梁,不敢劳动大家,只鲁老伯做伴即可。孟小姐和娟娟若有事可请便,无事也可在绿柳山庄稍等几天,我们脚程快一点,有五天也可打来回了。”
鲁直说道:“承蒙言公子看得起,老鲁我有幸相陪左右。公子只称我老鲁头便可,若称老伯,没的折了我的草料!”
孟娟娟说道:“在绿柳山庄干等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同去,也图个路上热闹。”
朱四达说道:“本该我随主人去汴梁,你们倒争在前头了!”
孟娟娟说道:“你是绿柳山庄的总管,你走得掉吗?山庄里的事谁管?阿凤和小继斌谁管?”
言成霖说道:“娟娟姑娘所言甚是,四达你还是看守山庄吧!既然孟小姐和娟娟同去汴梁,汴梁事了,若又有他事羁绊,我便不一定就回山庄了。阿凤和小继斌由你照顾,小继斌稍长大后我收他为徒,传他武功,此时便由你和阿凤扶养。我的意思,小继斌就当是你和阿凤的儿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言成霖说小继斌就当是朱四达和阿凤的儿子,这话有点含糊,但在座的都明白话中的意思。朱四达说道:“主人,这可使不得!”
鲁直故意问道:“什么使不得?是言公子收小继斌为徒使不得,还是你把小继斌当儿子使不得?白得了一个儿子,酒不请人吃一杯,倒说什么使不得?”
朱四达说道:“主人的徒弟,下人不当认为儿子;下人的儿子,不当请主人为师!”
言成霖说道:“你一直跟着我经营绿柳山庄,年过四旬,尚未成家,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收徒是以后的事,可从长计议。或者由你授以武功也无不可。小继斌若无父无母,颇有不妥,此事倒也不必拘泥。”
孟姣姣说道:“言公子早就有把阿凤配给四达之意,曾托我问阿凤之意。这原本不是急事,因要去汴梁,也就当急事办了。我这就去问过阿凤,若阿凤没有意见,四达与阿凤今晚成婚如何?我们也可吃了喜酒动身。”
孟娟娟和鲁直连声喊好,唐文勇听了,也不觉拈须微笑。
稍顷,孟姣姣回来,笑说道:“成啦!阿凤说,小继斌原本是她的小主人,认为儿子,恐怕僭越了。小继斌得归绿柳山庄,是他的福气;一辈子侍候小主人,是她阿凤的福气。嫁给四达,一来小继斌有父有母,二来她阿凤下半生有靠,她又是主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既是主人的美意,做下人的叩头还来不及呢!”
鲁直笑道:“这倒是明白人说的明白话。”
言成霖笑道:“什么僭越?从权吧!我还只当是乱点鸳鸯谱呢,既然阿凤没意见,四达呢?”
此时朱四达竟忸怩起来,半晌才说:“全凭主人作主。”
当天刚薄明,枝头的小鸟发出第一声鸣叫时,言成霖和孟姣姣、孟娟娟、鲁直已跨上马背离开绿柳山庄,向着汴梁急驰。四匹马都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十六只马蹄泼风也似敲击着路面,当天便赶到五百里外的陈州。第二天又早早起程,到申末时分,四人从南门熏门进入汴梁,找了个客栈住下。过得一晚,四人便出封丘门径去金宣宗的陵寝。
金宣宗的陵寝距封丘门五十多里,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进入陵地,只觉巨柏森森,神道上傟仲侍立,静谧而肃穆。言成霖翻身下马,向宁神殿缓步而行,孟姣姣、孟娟娟、鲁直三人跟在后面,才走几步,便听一人喝问:“什么人到此罗唣!”声到人到,却是完颜才带了五、六个人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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