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海飞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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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飞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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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略使听说是皇上御封的护国法师到了桂州,忙更衣出迎。见了白玉蟾,说了许多仰慕的话,也不敢问他为何而来。
  白玉蟾一见,觉得此人甚为面熟,问道:“大人贵姓?”
  经略使道:“下官姓徐,草字升。”
  白玉蟾道:“怪不得大人如此面善,原来是旧识。大人做过雷州知州是不是?”
  徐升道:“是啊,不知国师怎么知道?”
  白玉蟾道:“十年前为大人剿匪灭寇便是贫道。”
  徐向一听,神情愈发恭敬,谀词滔滔,不绝于耳。他想眼前这人十年前送了一场富贵给我,说不定今日我又交了好运。
  果然白玉蟾道:“剿寇之后,匪首安岛主潜逃在外,今日贫道把他给大人送来的。”叫留元长把崔相安带上来。
  徐升看了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后吓了一大跳,道:“当日下官看了国师画的像,就说长这样一张脸的人好找得很,没想到过了十年也没找到,最后还是落在国师的手中。下官多谢国师高义,缉拿住这个江洋大盗,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白玉蟾道:“大人不必言谢,此事还有内幕,要烦大人明察秋毫。”
  徐升道:“怎么?”
  白玉蟾道:“嘉定元年有一桩贪污案大人可记得?“
  徐升道:“可是琼州通判葛有岭监守自盗案?“
  白玉蟾道:“正是。其实这是转运使崔相安和琼州知府万良行所为,然后嫁祸给葛大人。”
  徐升道:“国师言来,下官自然是相信的。但翻案讲的是证据,牵涉此事的人都死了。不知国师有什么证据?”
  白玉蟾道:“当然是有了证据才来的。首先这人证就在这里。这人不但是江洋大盗安岛主,也是当年的转运使崔相安。”
  徐升将信将疑,问道:“你可是叫崔相安?”
  崔相安知道光凭匪首一案,自己便是死罪,再加上贪污罪,一颗头也不能砍两次。认了也没多大关系。但姓葛的小子一心想的是为葛有岭翻案,自己偏不认,绝不让这小子得偿所愿,摇头道:“不是。”
  徐升道:“他拒不承认,该如何是好?我看不动大刑是不会招的,先打你五十大板再说。”
  崔相安被废去全身武功,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这衙门里的板子出名的辣手,以自己现在的身子,这一顿板子捱下来,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自己反正是个要死的人,何必多受痛苦。不如乱说一通,混过板子再说。
  正要说话,白玉蟾道:“何必动刑?元长,把夫人请进来。”
  留元长应一声,请进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貌妇人。
  那妇人朝徐升和白玉蟾福了一福,站在一旁。
  白玉蟾道:“你见过这个人嘛?”指一指地上的崔相安。
  那妇人看一眼,惊了一惊。崔相安看一眼妇人,也吓了一跳。那妇人低声道:“见过。”
  白玉蟾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说过些什么?”
  那妇人道:“十年前在崔家,那时我是转运使崔相安的妾侍。一天深夜,这人潜进我房中,我看这人一脸的伤,以为是盗贼,吓得大叫起来,惊醒了家人,这人就逃走了。以后再没见过。”
  徐升道:“就见过一面,又过了十年,你怎能确定是眼前这人?”
  妇人道:“这样的一张脸,任谁见了也不会忘记。”
  徐升点点头,问白玉蟾道:“夫人说这人不是崔相安,你请她来,岂不是”
  白玉蟾微笑道:“丈夫烧成这样,她自然是不肯认的。”向妇人道:“你什么时候离开崔家的?”
  妇人道:“琼州府来人说丈夫死于万家的一场大火中。过了一年,大夫人就叫媒婆来把我嫁给了现在的夫家。”
  白玉蟾道:“那崔相安身上有个暗记你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妇人眨了眨眼,迟疑了一下。白玉蟾问的是暗记在什么地方,而不是问身上可有暗记。那表示他知道有这么一个暗记,妇人若是说没有暗记,自然是在撒谎。妇人咬了咬嘴唇,道:“先夫左乳下一寸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斑。”
  白玉蟾走到崔相安面前,蹲下身子,拉开他左襟,果然在乳下一寸处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斑。这个黑斑在崔相安下毒那天被白玉蟾看见,记在心里,这时派上了用场。
  那日崔相安说老婆也不认他等等的话,白玉蟾心念一动,派留元长在桂州崔家旧宅周围明查暗访。崔家自崔相安死后,已各自流散,只有崔相安当年的一个小妾改嫁给一个王姓商人。留元长寻至王家,就见那王老板正在打这妇人,一怒之下,“教训”了一顿王老板,带了这妇人到衙门。
  那妇人一见,跪了下来,颤声道:“三郎,真的是你?那时你怎么不说?我不是有意不认你,只是吓得太厉害了,才失声叫了起来。三郎,你不知道,自你走后,大夫人日日相逼,把我卖给了王家。这十年来,我哪一天不想你”说着呜呜而哭。
  崔相安别过脸道:“这女人大概是疯了,胡乱认丈夫。”
  妇人哭道:“你还说不是你?你右腿膝盖有个疤,左脚的脚底心有粒痣。我知道你心中在怨我,但我真的不知那就是你呀。你怨我恨我,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不认我呀。这十年来我在王家生不如死,我早就想死了。那王家的人看得我好紧,死都不让我死。多亏这位道长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重又见到你。”
  崔相安默不作声,坐在地上。
  白玉蟾听了那妇人声声哭诉,心头一软,又强自刚硬,对徐升道:“徐大人,此人真名实姓已经确认,贪污案在大人的查察之下,应该水落石出了。在逃的海盗头子安岛主也已缉拿归案,怎么判怎么断,大人你就看着办。葛有岭的罪名请早日洗清。贫道不日便要渡海去琼州,我在琼州等大人的判决。告辞了。”说完朝徐升揖一揖手,带了留元长等人扬长而去。出了大门,兀自听到那妇人的哭声。
  他知道徐升受了他两番恩惠,不会不思恩图报。再说查清旧案对他又是一项政绩,既为自己挣功劳,又替国事解忧愁,何乐而不为呢?
  白玉蟾站在渡海的船上,仰望天空,想起当年飞越海峡的情景,恍如隔世。他曼声吟道:“海南一片水云天,望眼生花已十年。忽一二时回首处,西风夕照咽悲禅。”
  琼州海岸远远在望,十年来母亲和白叔叔不知过得怎样。白玉蟾一颗心飞得比天上随风翻卷的云还快,越过海越过山,直到黎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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