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审视,并没动筷子,打量着我,我看出他对我的猜疑,和善的对他笑了笑“觉得很奇怪吗?其实我也觉得不习惯。只是我昨天去看了个电影,感触很多,也就自我反省了很多。以前我任性、自我,总胡搅蛮缠跟你吵架还惹你生气,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希望你别放心上,我问了华嫂你喜欢吃酪梨寿司,就想做了这个跟你道歉,你别嫌弃,我以前没吃过这个,连听都没听过,馅是华嫂调的,我打下手包了两个,那两个散的是我包的。给,你尝尝好吃吗?”,说着我将筷子往他跟前递了。
他似乎还有所怀疑,筷子没接,我道“你尝尝,如果不好吃,我今天重新再做”,又将筷子给他递了递。
他倒不接,只是回头看了看盘子里有些散了的寿司,眉头锁了锁,用手拿了一个完整的递给了陈叔,他自己拿了一个包的散了寿司饭的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生怕嚼到沙子似的,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三四口就把那个吃完了,喝了口水顺了顺,拿纸巾擦了擦手。
陈叔将一个吃完了,又拿了一个吃,边赞不绝口道“味道真是爽口,尤其是放在冰箱里一晚上,吃下去更有点沁人心脾,清爽提神”。
我立刻喜上眉梢,咽了咽口水,激动道“是吗?那么好吃啊?是华嫂调的馅”。
秦政拿餐巾印了印唇,回头示意了华嫂一眼什么,华嫂会意点了点头,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意思,等秦政和陈叔走了,我偷偷问华嫂刚刚秦政跟她示意什么呢,是不是说好吃还是不好吃?
华嫂笑道“说好吃,秦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把剩下的这几个放进冰箱,等他晚上回来了再继续吃”。
我不免惊喜,连声贝都拔高了“是吗?那他可真是喜欢吃这个”。
华嫂点着头“是啊。秦先生最近忙,也很久都没吃过了”,说着就要把剩下的那几个酪梨寿司往冰箱里放,我接住了盘子,向华嫂撒娇道“能给我吃一个吗?我还没吃过这个,刚刚看他们吃我都咽口水了”。
华嫂宠溺的笑了,哄孩子的口气“别吃多了,吃凉的多了肚子不舒服”。
我接过盘子,当即捏了一个一大口就咬了下去,果真是清爽可口,味道一流,稍多带了点儿冰凉,早上吃着更是有一种清心静气的感觉。
我吃的喜滋滋的,将寿司递给华嫂“华嫂,你也吃两个吧,别留这个剩的了,我们今天下午再给他做新的吧”。
华嫂听我如是说,询问道“那我给秦先生打个电话看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寿司最好是在四个小时内吃味道最鲜美”。
我正往嘴里塞着寿司,兴奋的点了点头“好,那直接就跟他说让他晚上回来吃饭吧”,我*舔手指上沾了的饭粒,眯了眯眉,对华嫂说道“华嫂,要不电话就别打了,我们明天再做,等明天早上直接问问他晚上回不回来”。
☆、… 拾肆
华嫂忙着去收拾餐桌上的碗筷,我道“华嫂,这两个酪梨寿司我拿上去给秦邺吃”。华嫂嘴上回应我,并没留意这边的动静,我注意着华嫂,回身开了冰箱把冻好的冰块挡在身前匆忙的上了楼。
我刚一迈进房间就回身把门反锁上了,酪梨寿司扔到了书桌上就直接冲进了洗手间,浴池我平时没用过,只有生病的时候身体发虚才会坐到浴池里洗澡,早上时特意把浴池刷过,我拧开了冷水的龙头,水哗啦啦的流出来,四月的天气,管道里的冷水还有些冰,我手忙脚乱,害怕的不停回头看门口。怕冰块融入水中化开的快,等到浴池的水放够了,我才把冰块全倒了进去,伸手试了试水温,刺骨的冰凉,手马上缩了回来,但想了想还是怕不够效力,冰箱里还冻有一盒,我重回到楼下,有些局促不安,见华嫂仍在忙,轻轻的拉开了冰箱门,把另一盒冰块拿了出来,华嫂听到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问我在忙什么,我仓皇,试着压了压紊乱的呼吸,道“华嫂,我想去洗个澡,刚刚拿上去的盘子一会儿我洗完了澡我来刷”。
华嫂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您去洗吧。那盘子您不用管,一会儿我上去收”。
看她没怀疑,我并不想纠缠太多时间,答应的“嗯”了一声,但又怕她心生疑惑,加着解释了一句“我拿些冰块上去,先把那几个寿司冻一下,不凉都不好吃了”。
四月,北京漫天飘着白色的杨絮柳絮,公交车里,超市中,无一处不在,一不小心就流进鼻中口中,任意妄行。
通往别墅区的小路旁两排整齐梧桐树一夜之间已发出碧绿的新芽像一朵朵绿色的小花。
纱窗关的严实,早上,阳光还是温和,拉上窗帘的屋里光线显得昏暗阴郁,我开了冷气,温度调至最低,浴室的门没关,冷风直接顺着门穿进来,我将两盒冰块全倒进了浴池,怕水融化的快,三两下将衣服脱了迈进浴池,身体蹲进去,浑身一哆嗦,我闷哼了声,冰凉穿透针刺一样,心脏霎那骤紧,长长的吸了口气,脖子缩了缩,我紧紧攥住拳头,身体微微发着抖,本能的身体往一块蜷缩。
等身体适应下来后,我将身体又慢慢往水下沉了沉,漫过了下颚,想让冰凉更彻底侵袭进体内。
我闭着眼睛,费力的喘息,泡了大概多半个小时,水温回升到了人体温度,我才从浴池里走出来,蜷缩着自己,房间里的冷气足足的吹着,手脚僵麻的不听使唤,哆嗦着穿好衣服,我将盘子拿到楼下,华嫂赶紧接了过去,好在并没注意到我的异样,我眼波流转,很自然的拿了冻冰块的小格盒子接水,抱怨道“一晚上没睡,我都起黑眼圈了,冻点儿冰块敷一敷,应该管用吧?”。
华嫂接话道“管用管用,潇潇她没睡好的时候就喜欢把调羹冻进冰箱里用来敷眼睛,一会儿黑眼圈就没了”。
我疑问道“潇潇是谁?”。
华嫂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是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现在在新西兰读书呢”说着不由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总要离开身边的”。
我怅然,和华嫂认识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注意过她有没有家庭,或许是因华嫂常年都住在这里,所以在潜意识里理所当然以为她是没有家庭的,这个理由或许也是我从来不关心身边的人的很好的借口,我笑着寒暄道“属马吗?”。
提到女儿,华嫂立刻就笑眯了眼睛“属羊的,今年都21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呢。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读书,也能锻炼她坚强独立点儿”。
我欢喜的听着“哦,那比我小一岁,跟我弟同岁呢,还正是孩子呢”,本来顺序想问问她丈夫,但想了想没好问,我道“华嫂你也挺厉害的,供女儿都去了国外读书,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女强人呢”。
华嫂语重心长,感叹道“是秦先生心好,潇潇上学的费用都是秦先生给供的,就连出国读书都是秦先生给安排的,没让我拿一分钱”。
水龙头上擦的亮晶晶的,早上阳光从窗户上透进来,折射着金属明亮的光,抽油烟机亮洁如新,厨房窗户上的纱窗被卸了下来,正拿到洗手间去清洗。
我回到房间,不慎打了个冷颤,怕冷气流出去忙关了门,将空调调了,最高度,暖气呼呼的往外吹着,我打开衣柜翻出冬天的大棉衣,穿上,将门窗都关严了,屋里慢慢的气温回升回来,渐渐的升高,闷热的心里火急火燎。
盲跳了两段拉丁舞,挑的高难度的舞步,我穿着棉衣,身体都快要烧着了一样,热汗渗透衣服,脸上往下淌着汗。直等到筋疲力尽了,我才停下来,脱了棉衣,将暖气换成了冷气,最低的温度。
我下楼拿来冰块来敷,专往心口、额头上按,骤冷的我直发抖,浑身僵直,无力的趴到了桌子上,冰块化了,流的浑身都是水。
华嫂是个寡妇,十几年前,她丈夫在一次火车碰撞事故中死了。一直到华嫂的女儿上高中的时候秦政才知道她家的情况,从高中开始,华嫂女儿的全部生活开销包括上学的费用都是秦政付的,另外还照常给华嫂开着工资。没要任何报酬,没签任何协议。
这代笔了什么?代表了这是别人的事,不关我的事。
“姐,在吗?”,门外有人敲门,很有规律的三下。
我惊慌的回过神,紫杰这个时候怎么会来?我乱了阵脚,全身都是湿的,手上的冰块已经融化成一个薄片,一捏就碎。紫杰又在门口敲了三下“姐,在不在?”。
“嗯,在呢。稍等一下”,我忙着应下,拿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冲到衣柜前换了衣服。整理好,开了门。
一开门,冷气逼的紫杰唬了一声“姐,你在干嘛?”抬头四周探视了一圈“你把空调开那么低干什么?”。
我不自然的理了理刘海“在跳拉丁舞,开的温度低点儿没那么热”。
紫杰拿了遥控器关空调“那也不用调这么低啊,跟冰窖一样,都能冻死人了”,回身看到我“你怎么出那么多汗?姐,你怎么啦?”。
我往洗手间走“我没事,就是跳拉丁舞跳的太久了”,拿了毛巾擦“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紫杰看了我一眼,闲散说道“秦政特意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你”。
我皱了皱眉“来看看我?看我什么?”。
他往沙发里慵懒的靠了“不知道,没说原因”转头看了看我湿哒哒的头发,惊讶道“不会是你开这么低的空调他也能知道吧?姐,你真没事吗?”。
我摇头“没事,能有什么事?你看我像有事?”,紫杰撇了撇嘴。我心里思量不解秦政到底什么用意,我问紫杰道“你知道我已经不在风尚杂志社了吧”。
他点了点头“嗯,秦政告诉我了,不然我早就找你收稿了”。
我幡然醒悟“哦,对啊,这个月收稿日期又到了”,不免自嘲了一下“可惜不是我了”。
紫杰低着头没再说话,整个人沉寂下来。
等我把头发擦了,我道“今天在这儿吃饭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