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搜索他的身影,他总是很静,有时候站在一边和同学聊几句,有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在一旁的阶梯上坐着,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东西。他明明很高,可为什么都不打篮球呢。有时候大家都会坐在一起讨论有谁谁喜欢谁,其实有好几个女生都喜欢他,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说罢了。
但好像我掩藏的还不错,从来都没有人拿我来开和他的玩笑,又或者,大家看到我们的外形,就已心明实在是不搭调吧。
突然间,画面变的好乱,几个身影来回的晃动,他们还好像在互相喊着什么,全部向我靠近过来,然后突然间又都离开的远远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可真让我感觉到晕眩,我想看清是谁,却也只能感觉到几个黑影在我跟前儿晃,看不清楚。怎么感觉自己身体的氧气在被人抽出去一样,干燥的真不舒服,但好像身上还有湿哒哒的水在不停的滴,整个身体都是潮漉漉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
我思考的脑袋都疼,却也是想不通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却是突然间,几乎是同时'砰'的两声,我的身体像是碰上了一个什么阻力很大的东西,外力凶猛的向我袭击,阻力整个面的扑在我身上,将我狠狠的向后弹了开,我硬生生就往地上摔了过去,撞地撞的实在,疼的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我听到华嫂惊慌的声音叫我“李小姐”,我是浑身都没有一点儿力气,紧接着就感觉到浑身的麻木感,像万蚁在血液里游走似的,难受的我都有些抽搐,僵直的身体像是被人拔去线的木偶一点儿不能动,连想动一动手指都牵扯不起来,只有空洞的两只眼睛还仅有一些模糊的视线,身后有纷乱的脚步声过来,在门口担忧的叫秦政,陈叔也在,他试探性的叫“秦先生秦先生”,也是忧心忡忡,只听到方正卓的声音在焦急的唤着陈叔“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华嫂要抱我,方正卓没让动,我躺着的视线正好落在秦政的后背,只看到秦政笔挺的身子跪着,朦胧月光下,勾勒着他的身影,他微微的仰着头似在凝视窗外的天空,两只胳膊松散的落在身体两侧,静的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满身笼罩着浓烈的忧伤,直矗矗的跪在那儿。
华嫂一直在我身旁叫“李小姐,李小姐,你还好吗?”,方正卓半跪在秦政的面前守着,我的眼泪就如清泉里溜出的小溪一般蜿蜒不停,湿了我的整个脸颊,我说不出话,动不了。不知过了多久,秦政动了,他慢慢的慢慢的回转了身,他直盯盯的看着我,暗夜里他眼眸里都是亮的,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是不是哭了,所以眼睛里才会那么晶亮,他缓慢的像被操控的机械一样,骨节打折的向我爬过来,颤悠悠的伸出手抱住我,用力的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似乎也没什么力气,拉我的胳膊都一直在抖,他紧紧揽着我,就像是在揽什么失而复得的很珍贵的东西一样。
他重重叹了口气,气重心长,他的声音也是那么生涩暗哑,好像有很多天都没有睡觉,很多天都没有吃饭了,硬生生的从喉咙里挤出的几个字,就如铁生了水锈一般,一字一字“何必当初啊”。
☆、… 叁拾壹
我的头却越来越痛,有一种刺耳的东西一直在我脑袋里盘旋,我的手搭在秦政的肩膀上都累的要*来了,然后就真的滑了下来,彻底没了意识。
意识再完全醒来时还在医院,在醒来之前,我迷迷糊糊的醒过几次,都只是睁睁眼睛,就是动动手指浑身都疼,躺在病床上被好几个白大褂的人推来推去,做了很多的检查,她们将我的身体翻来覆去,翻的我都快累死了。
有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窗外都已经黑了,只有走廊里亮着的灯透过门缝照进来一丝丝的光,我趴在床上,偶尔抬一抬眼皮,好像有人坐在我床边跟我说话,轻轻浅浅的,一句一句的,我听不清,就是浑身难受,一点儿都动不了,浑身酸痛,臃肿似的,我只顾的上自己哗哗的流眼泪,把床单都湿了一大片,难受的我真是生不如死。
这一天我终于是清醒了,自己也能坐起来吃饭了,我不知道触电的后发症这么强,当时也只以为就算没电死,也就缓一缓就没事了,没想到会这么要命。
病房里紫杰在守着我,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儿,很青涩的模样,长的很纯净,安静的陪在紫杰的旁边,见我醒了甜甜的笑了,拉了拉紫杰的衣角。
紫杰的脑袋在我视线上方映出来,他轻轻叫了一声“姐?”。
我从鼻腔里努力哼出了声音,他欣喜的笑了笑“姐,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叫医生”。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医生照例询问了几个问题,检查了舌苔、照了眼睛,说了几句就出去了,意思是醒了就没什么事了,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紫杰靠着窗户,早晨还算温和的阳光,他头发染了淡淡的亚麻黄,正在阳光下照的清楚,懒散惯了的歪着脑袋看着我,我半倚靠后,听紫杰偶尔讲出一句有的没的,我这时候最想就是跟我妈打个电话,心里压的太难受想跟我妈说说话,但又不敢,怕我妈听到我这声音问东问西,到时候我准忍不住就哭,一哭我妈肯定又继续问,那事情就闹大发了。
一直吃了午饭,我午休了几分钟后醒来,紫杰才静静的对我说道“姐,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一下,你弟取了别人卡上钱的事秦政发话了要翔哥帮忙给疏通疏通,但是我们晚到了一步,李耀还是被警察局给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无疑是震惊的,可震惊总归是震惊,还是安静接受了,我说“也该,毕竟他犯了错,总该要承担责任,只是他这一进去,以后在我们村里他就不好混了,而且我妈知道了肯定是饶不了他了,一定不比在警察局里受的惩罚轻”。
紫杰说“其实这也没多大的罪,两千块钱没多少,进去了也只是劳教几个月,罚点儿款。罚款翔哥都已经给办妥了,就只有劳教我们帮不上忙了,你们家里不知道这件事,当时李耀是在市辖内被抓到的”。
我只再三言谢,大恩无以为报。这样也好,让他进去劳教几个月,也好给他道德上一课,以后不敢再轻易越过道德底线。
停了一会儿,紫杰说“姐,秦政答应放你走了,你明天出了院,就可以从他家里搬出来。房子我都帮你找好了,这次你是真自由了”。
窗外知了蝉鸣的声音尤甚,这里是一楼,还可以看到外面有园丁往花草上喷水的场景,我笑了笑,声音冷寂“他不也是贪生怕死”。
紫杰看着我,他声调平平“姐,你怎么不说他是怕你死上次他要你出来勾引那个央行行长的事,我也有在里面参与,当时那个行长把你带走后,秦政就带着我们跟出去了,他当时一心只顾着找你的GS信号,却忽略了那老东西竟然戒备心这么重,把你的手机给扔了。而一直尾随着你们的人,他们的专职只管照相,其他的一律不在他们工作的范围内”他吐了口气,见我不说话,继续悠悠道“你也别怪秦政张行长死了,事情闹的很大,你一定不知道,他承受这件事情多大的压力,我从没见过秦政这么冲动,当时那个行长和你在一起的照片我们都已经到手了,只要交给警察,自然会有人调查他,我们也都平静,但秦政又突然变了卦将照片都毁了,最后交给了翔哥将那人给处理了,那个张行是央行艺术行的行长,莫名其妙一个大行的行长失踪了,你知道这前前后后要处理多少事情,任何一个关卡走错了,我们都会没命包括你,姐,秦政本来打算过了这个关头就放你走,不过不知道你一点儿也等不下去,甚至于不要命都要和他抗衡那他这次真就随了你了”。
我倒没过多情绪,只看的很奄奄“那件事总归还是他主谋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让我不免惊诧“我那天有听到他提到一个翔龙,你跟在他那里?”。
紫杰轻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你每次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你怎么还一直在黑道里待着呢。紫杰,你现在还小,可能觉得这样结伙打架,一唤就有十几个兄弟上来的样子很酷很帅,但等你慢慢的长大成熟了,你就明白这样只是在毁你自己,糟践你自己的人生。你现在赶紧出来还来的及,总是在那里面待着,你以后的人生怎么办呢。总有一天,别人都保不了你的,只有你自己能护好你自己”。
尽管我声音沙哑,费力的苦口婆心,紫杰也只是静默,眼睛忧郁的都看不到他里面的焦距。他将苹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盛进碟子里,插了根牙签递给我“姐,你真的要搬出来了?其实秦政对你也不坏”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从一旁的矮几上拿过来我手机“哦,钟长汉打过来两次电话找你,我说你在睡觉,我没告诉他你在医院”。
我一听就嫌紫杰坏事“哪有打两次都在睡觉的,而且如果我在睡觉,为什么你能接到我电话”。
紫杰不以为意,撇撇嘴“姐,是你想多了,我是你弟,有什么不能接的”。
我说“就是李耀,我都没跟他住过同一个房间啊”。
紫杰无奈道“姐,你那么重视他会不会这么猜测你,要是他真这么猜测你,那你也就不用这么重视他了,一个电话而已啊,我就是睡客厅的沙发里,听到了起来接一下也没什么关系,你干嘛这么神经兮兮,身正又不怕影子斜”。
我气急道“哎呀,你真是毁我清白,我二十几年的清白”。
估计当时紫杰真得被我闹的汗颜“这也算哪门子的清白啊?”。
我争论道“这总还是会让人误会啊,你哪怕说我手机忘带,或者说我手机坏了,手机卡就暂时装在你手机里都可以啊”。
紫杰彻底臣服“好,好,好,下次,下次这么说”。
我说“这事都出了,要下次还有什么用了”,之后就开始拿着手机纠结给钟长汉的短信应该怎么写,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