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懂事,惯不坏。”
他们俩个人的世界,向南完全插不进,当然,也更加不想插进去,所以,她只是闷着头,乖乖吃饭。
心里空空的,不能再让自己的胃也空了。
最后,他们新家的设计风格还是听了曲语悉的意见,走田园风。
吃完饭,向南同他们交涉完了后,便抱着资料匆匆离开了餐厅。
出来前,许是太急的缘故,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服务员。
“对不起,对不起。”向南道歉后,匆忙推了门出来。
一出餐厅,她长舒了口气,感觉周遭的空气都让她轻松了不少。
天,黑了。她仰头,望着那浩瀚如银河般的星空,欣慰一笑,终于尹向南,你彻底从他的世界里走出来了!
欣慰的同时,却还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在心底不停地攀爬。
她低头,独步往捷运站走去。
尹向南,你是从他的世界里出来了,可是,他呢?他什么时候又能从你的世界里走出去?
“先生,这是刚刚与您同桌的那位小姐掉下来的耳钉。”
站在景孟弦桌前的是刚刚那位与向南撞了个正着的服务员。
当他发现了地上的耳钉,追出去时,向南已经离开。
景孟弦见到服务员递过来的耳钉时,足足愣了三秒。
那是一颗非常细小的钻石。
钻石虽细,雕刻却精致得即使是现代工艺也几乎很少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交给我吧,她是我朋友,我会代还给她的。”
景孟弦将耳钉接过。
曲语悉好奇的探头过来,而后一声轻呼,“这这不是海洋之心吗?尹小姐看上去可不像有钱人,这可是全球唯一的一颗海洋之心的细钻啊!”
“嗯。”
景孟弦沉吟一声。
耳钉在他的拇指与食指间摩挲着,他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漆黑的眼潭更深沉了些分。
向南意识到自己的耳钉丢了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捷运车上,手下意识的去理耳后跟的碎发,摸到空空如也的耳垂时,一愣。
她的耳钉呢?
向南又焦灼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没有,还是没有。
她起身,把自己的长发理了一遍,环顾一眼四周,都没有见到耳钉的身影。
头发上,衣服里,甚至于她连包里都翻过了,统统都没有。
向南有些急了,正巧这时候捷运车刚好到了医院一站,向南来不及多想,就直奔医院而去。
她把小向阳的病房翻了个底朝天。
☆、被他拿走了?
“妈咪,你怎么像个小老鼠似的呀?把阳阳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小向阳端着两条小腿儿盘坐在床上,嘟着小嘴儿,‘训斥’向南的不爱整洁。
“好宝宝,妈咪丢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必须要找到它。”向南说着,就转到了病房的另一个角落里。
“向南,你到底丢了什么呀?”小向阳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撑着一双好奇的眼眸看着向南在房间里窜来窜去。
“妈咪的耳钉不见了,就是那个蓝色的,妈咪一直带着的那个,知道不?”
“可是,你下午来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带着吗?”
“真的?”
“对啊!”
小家伙笃定的点头。
向南有些急了,该不会被自己掉在了餐厅里,或者,他家里吧?
“宝贝,你先睡,妈咪先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嗯,你先去吧,你放心,阳阳很乖的,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叫护士姐姐的。”向阳表现得很乖,因为他知道那个耳钉对妈咪一直很重要。
“乖”向南在阳阳的额头上啄了一个吻,“对不起,妈咪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去吧去吧。”小向阳在妈咪的艳唇上坏坏的偷了个吻。
向南一从医院里出来,就直奔晚上那家餐厅。
还好,赶过去的时候,还没打烊。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钻石耳钉落在你们餐厅?”向南站在前台问服务员。
“小姐,是不是一个这么大的?蓝色的,像海洋一般的颜色,对吧?”服务员同向南比划着。
“是是是!”向南喜出望外,“就是它,就是它,能把它交还给我吗?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服务员有些为难了,“我把您的那颗耳钉交给今天下午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的那位先生了,他没有联系您吗?”
向南一愣,神情有些异样,“这样啊”
“那那没事了,谢谢。”
向南从餐厅里出来,意识还有些恍惚,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景孟弦打电话。
耳钉怎么就偏偏被他拿走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向南懊恼得直抓脑袋。
她一边走着,一边还是纠结着到底要不要主动联系他,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向南拿出手机,木讷的一个一个的按着数字键,按到第十一个,预备拨出去的时候,又被她一个一个删除,然后又重新来,又删除。
“真是要疯了!!”
向南郁闷得直跺脚。
她正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该放弃心里这份执念,放弃这颗耳钉的时候,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竟然是景孟弦打来的。
向南吓了一跳,赶忙顺了几口气,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它的意义
“你在我楼下做什么?”
景孟弦劈头盖脸的就问她。
向南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果不其然,就见二楼的落地窗边立着一道孑然的身影。
即使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感觉到有一束紧迫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她。
“我我想找你拿回我的东西。”
向南说这话的时候,竟还有些心虚。
“什么?”景孟弦寡淡的问了一句,声音无波无澜。
向南深呼吸了口气,“我的耳钉。”
“哪个?”
电话里,他的声音,仿佛更淡了。
向南知道,他在装傻充愣。
“就是餐厅服务员给你的那一枚。”
“你说的是我过去送你的那个?”景孟弦磁性的嗓音低沉了些分,却依旧让向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
向南沉默。
确实,那枚耳钉是他送的,而且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向南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将这份礼物看得如此重要,她想,或许只是因为它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这大概只是一种不舍得的执念吧。
“被语悉拿走了。”突然,他说。
向南一愣,莫名的,就有些火了。
“你怎么能这样?那东西是我的!!”
他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转手送人了?他有询问过她尹向南的意见吗?从他景孟弦第一次把这枚耳钉送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东西的主人的!
他景孟弦没资格把她的东西送来送去!
“是我送你的。”景孟弦纠正她。
向南敛眉,同他据理力争,“景先生,既然你也说了是送我的,那就应该很清楚,我才是那枚耳钉的主人,所以,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又随便转手送给其他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品吗?”
“尹向南,作为一名有夫之妇,你觉得你现在对这枚耳钉这般执着就是非常有品的表现?”景孟弦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面对他冷讽的质问,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东西能值几个钱,你至于这么在意它?”景孟弦又问,语气仿佛平静了不少。
一时间,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感,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向南的心。
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这颗耳钉,或许对他而言不值钱。
他送她的时候告诉过她,这是在施华洛世奇的专柜里挑的一颗水钻,很细小,所以其实也值不得几个钱,也就两百来块而已。
“是因为它呆在我的耳洞里,已经六个年头,到现在它就像是从我身体里滋长出来的一部分,如果它就这么被突然拔掉,我不仅会不舒服,而且,会很难适应,会很难过”
向南低着头,握着手机,喑哑着声音将一段话静静的说完。
突然,胸口有些闷。
她却又开了口,“如果还当我们曾经相识一场,就请你把那枚耳钉还给我。”
向南说得格外的诚恳,却也,格外疏离。
电话里,一片静默,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你上来。”
景孟弦突然说了话。
语气霸道,不容置喙。
向南一怔,半刻,缓然回神,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情绪很是低落,“不了,再见。”
“尹向南,如果耳钉还想要回去的话,就自己上来拿!”
景孟弦不耐烦的说完,便兀自将电话挂了。
向南站在楼下愣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还是进了公寓大门,按下了2003号房的门铃。
电梯门打开,她游魂般的飘了进去。
电梯直达二楼,门一打开,景孟弦就已经守在了那里。
他修长的手指按住电梯的开门键,冷静的看着电梯里的向南。
“尹向南,本是滥情之人,又何必装出这副长情的模样。”
他寡凉的语气像白开水,没有怨责没有情感,一如此刻他对她,无惊无澜。
将手里的耳钉递到向南面前,俊朗的面庞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向南接过。
五脏六腑像被门四面挤压着一般,有些难受。
“下去后帮我把电梯外的防盗门带上,谢谢。”
景孟弦淡漠的说完,松了开门键,不待电梯门阖上,他已转身进了厅中去,没有分毫留念。
看着手中那枚失而复得的蓝色耳钉,向南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份执念到底是对还是错;而这份执念,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这颗耳钉?还是因为送耳钉的人!
她迷惘了。
☆、损人不带脏
辅仁医院,脑外科门诊部。
“32号。”
实习医生杨紫杉站在门口朝长廊里等候的人群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