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感觉头都要裂开,一摸额头,感觉比昨天还要滚烫,于是又跑到科室去打点滴。刘丹在那值班,看我这样,忙责怪我:“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这样下去会病垮的。”
打完点滴,刘丹打电话叫人顶班,硬要送我回去。回到家,刘丹问我吃了饭没有,我说没胃口,她说没胃口就喝点稀饭吧。我说不用了,这么晚哪有卖稀饭的啊。刘丹说等等。大半个小时后,她端了一碗稀饭过来。我也没问她哪来的。她拿起调羹喂我,我忙说自己可以来。拿起稀饭忙大口地喝下去,她忙说慢点。吃完了,她看着我吃下药,然后说:“晚上不要想太多了,安心睡觉吧。”
第三天,体温终于降下来了,头疼也不那么剧烈了。我正准备着什么时候去外一科上班。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打开一看,居然是科教科主任。我忙把他迎了进来。他坐下后,和蔼地说:“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们这批来这里实习的人少,你又是外地的,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科里有些老师脾气不好,你可以向我反映,不要怕,老师是教人东西的,不是用来骂学生的。”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总的意思就是不要我太在意这件事。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批是我们学校首次来这里实习的。实习结束后,这家医院就可以被评为我们学校的合作医院,对这医院是大大有利的。因为实习生的缘故导致医院无法评为合作医院,这是医院最不想见到的,所以医院特意来安抚我。只是我不知道是谁告诉院领导我生病的事。
第32章
又休息了一天,我终于回到外一科了。张老师特意把我叫到值班室,解释说:“董护士是廖主任的老婆,我平时也要给她几分面子,那次的事我说得重了,希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他的脸上满是真诚和和蔼,像以前无数次的表情一样。我笑笑说:“那次确实是我错了。”
他又解释说:“其实我一直挺看重你的,跟那些中专生比,你们的能力强了确实强了许多,我常向科教科说,希望你们学校能多来些实习生,你以后回去记得多宣传下。”
以后我回到学校是宣传了不少,我记得当时我是这样宣传的:“在下面实习是一种锻炼,如果你能坚持下来,以后人生中就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了。”
回到科室,看到一批新面孔,原来新的一批中专生来了。这批实习生中男生居多,一个实习生看到我是省城医科大学的学生,难免有点惊讶,问我,怎么选择这个地方实习。我笑笑说:“听说你们这女孩比较漂亮,所以我来了。”
他马上摆出一副“狼友”的姿态,跟我介绍他们这批实习生中的美女。到了病房,我带他去换药。他热情的问我这问我那,俨然把我当老师看待。我也耐心地跟他讲解。讲完后,回到护士站,他看到刘丹,淫荡地对我说:“这就是我们的校花师姐,听说要留在这医院了。”
我笑笑,突然想起张馨来,问他认不认识张馨。他笑着说:“莫非你对她有意思?她也挺漂亮的,而且还是个才女,成绩一直是我上一届中最好的。听说中考的时候她还是她们班上的第三名呢。当时考到我们学校的时候,我们都说她疯了,后来才知道是她父母强行帮她填报的志愿。”
我忙问:“那她在学校是不是很多人追她?”
他笑着说:“听说有几个人追过,没成功,后面就没人敢追了。”
我听着从他嘴里说出的张馨,心里觉得很快乐,像是听到别人夸奖自己似的,因为。曾经张馨也是属于我的。
回到空荡的家,我总是觉得莫名的恐惧。感觉自己特别孤独,这孤独强烈的压抑着我,使我无法呼吸。我找到房东,说要退租。房东说这个月还有几天,等住完了再搬也不迟。我无意中跟那个中专生提到这件事,他忙说,他们正在找房子,不如他们接下。
我终于搬回了寝室,室友把我的床早挪用成了书架,看我回来,一边说不知道我会回来,一边忙把他的书挪走。简单地聊了几句,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人走到大街上,看着五彩缤纷的街灯,想起和张馨走过的日子,感觉异常凄凉。打电话给那个中专生:“林余亮,知不知道这里那里有好玩的地方么?带我去逛逛。”
对面回话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放色情录像,我带你去吧。”
到了录像厅,里面都是些地痞小混混,一个男的正搂着一个女的边看电影边模仿动作,还有一个喝醉酒的人在那大肆发酒疯,我受不了,走出了录像厅。
电话突然想起了,我激动地想肯定是张馨打电话来了。打开一看,李静打电话来了。李静听到电话里嘈杂的声音,问我在哪呢。我说在街上。她问:“王医生,我的腿做手术快三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够下地行走啊。”
我说:“你先去当地医院拍张片子吧,然后问当地医生结果怎么样,如果还好的话应该可以下地走了。”
她说谢谢,问我考研考得怎么样。我说还行吧,谢谢你的关心。不一会,她说要挂了,我突然很想找人聊天,忙问起她工作的情况,她告诉我她休假了三个月,准备能下地的时候就回去上班。我忙说,那可不行,能下地不代表可以工作跑来跑去,你的腿目前还是不能过劳的。她气恼地说:“我已经休息了快三个月,再这样下去会闷死的。”
我笑着说:“不嫌我烦的话我以后发短信给你。”
她笑笑说:“欢迎骚扰。”
第33章
张老师再也没有故意为难我。但是依旧对我冷淡。我也已经慢慢地习惯了他的冷漠。手术快结束的时候,他拿起镊子和持针器,准备缝皮。我也从洗手护士那拿来镊子和持针器,从伤口的另一侧开始缝起。张老师忙说,这是个熟人,缝皮要漂亮点。我说,我们的实习安排要求我们会缝皮,回去还要考试的,不然毕不了业。而且,现在不多缝,以后怎么能缝得漂亮。张老师笑笑说:“小王还是很上进的嘛。你好好缝,我先下台去了。”
张老师走后,曾经跟我开玩笑的手术书护士也不说话,整个手术书鸦雀无声。
出了手术室,送回病人,张老师叫我把医嘱,术后记录,术后病程全部写一下。正在写,他又叫我去给病人换药,然后说其它几个老师病人的药也全部换一下。每当我干完一件事,他马上找到另外一件事叫我干,一整天下来,我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而那时的我,倔强而顽固,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面对张老师的折磨也不退缩,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吃了不少苦。
回到寝室,李静已经发了短信过来,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忙回短信回去,说我刚刚下班,才看到她的短信。她发了几个符号过来,算是一张笑脸吧。我问她同样的问题,她说还是像以前一样空虚无聊。我安慰她说,慢慢来,不要太着急。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自己的童年。曾经都是农村出生的共同经历让我们找到不少话题。我说我小时候常挂着两串鼻涕,她说她小时候是个假小子。我说我小时候的外号叫小狗,因为我奶奶认为名字贱好养大。她说她父母那时喊她疯丫头,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别的名字。我说我经常跟着哥哥们去偷瓜,她告诉我她小时候常跟男孩子掏鸟蛋。我说我最顽皮的时候把我家的稻秆烧着了,那是我家冬天所有的燃料。她说她最闯的最大的祸是把人家男孩子打出了鼻血,那时人家天天吓她说再这样以后嫁不出去。我说我十岁的时候到县城很不适应。她说她在县城的舅妈家寄宿也老是惹麻烦。我说我读初中时暗恋班上一个女的,写了封情书不知道怎么到了老师手上。老师当众念了出来,从此我看到她就低下头。她说她初中时暗恋一个男生,但是那男生却跟自己的好友好上了。毕业时,那男生说喜欢我,跟我好友在一起是为了接近我。我们分享着彼此的所有秘密,像熟极了的朋友。她的爱情世界远比我的多姿多彩。我说:“当时说你嫁不出去的人肯定会在想,那个疯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怎么有这么多人追求。”
她发了个所谓的“笑脸”后面加了句“谢谢”又在外一科呆了一个星期了,我终于疲惫不堪,我的锐气也逐渐磨平,我不再与张老师争执,我温顺而恭谦,像旧社会的奴隶,逆来顺受,毫无怨言。我看了一下日历,心想,是时候转科了。
简单的跟张老师说了一下,他又露出和蔼的表情,说着一如既往的假话,套话。我也虚以伪蛇,顺着他的话说,感谢他的教导和教诲。就这样,我转到外二科去了。带教我的是刘丹的父亲,刘主任。
第33章
第一眼见到刘丹的父亲时,我感觉到少有的亲切。他看上去有五十岁多岁了,大概已经度过了年轻气燥的年纪。这也使我对刘丹的性格有了更多的认识:在一个拥有慈父的家庭,女孩大多娇宠惯了,所以行事难免有些肆意妄为。刘主任看到我来报道,连忙说好,跟我具体介绍了一下外二科的专攻方向。然后对我说:“你们是我们医院迎来的第一批本科实习生,我们医院小,有些操作难免教得不正规,病种也偏单一,因为条件有限,所以你们更要努力实习,多花些时间,这样才可以弥补在小医院实习的不足。”
他讲这些话是谦虚而和蔼,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外二科虽说主攻方向是胸外和泌外,但是由于是在县城,胸外和泌外的病人偏少,为了追求更大的经济效益,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也做普外的手术。我来到外二科的第一台手术就是为一肝外胆管结石病人取石的手术。手术中,刘主任问我肝外胆管结石的手术适应症和手术方式的选择。因为我刚考完研不久,对于这些问题比较熟悉,很快就回答出来了。刘主任赞许地看着我,说:“你比我年轻时可要强多了。”
我笑笑,忙恭维到:“我是因为考试考到这个问题,正巧看到了,理论这东西,我都是死记硬背的,没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