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御安举起酒杯站起来,“今天我实在是因为翁先生的缘故,不想说谎。希望你们可以忘记我的身份,我们还是朋友。”
说实话,如果撇开身份,撇开政治朝堂上的一切纷争,川御安对于这样一群朋友打心里珍惜。
姬莘和沈子衿互看一眼,眼里默契的都是理解和释怀。穹月被姬婴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姬婴看向她,他知道她和他想的一样,至少现在川御安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羡鱼看着神色各异的人,无所谓的笑了笑。朝堂上的事她不想管,只想把握她能把握的,譬如开心的日子,平静的时光。
秦澈对于这些事向来不管,他关心的只有羡鱼。
“川公子如此看得起老夫,老夫唯有以酒代谢。”翁子须看着有些沉寂的筵席,笑着打破僵局。
“谢谢翁先生。”川御安端着酒杯和老顽童的一碰,准备一饮而尽。
“且慢···”姬莘站起来,“我和你们一起喝。”
姬婴也站起来,“朝堂之外我们都是朋友,我们一起喝。”
众人都跟着站起来,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姬婴,姬莘,川御安三人在仰头一饮而尽的瞬间想的都是,朝堂之外我们都是朋友,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对峙,我一定不会手软。
很高兴,认识你。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更新晚了···日更伤不起啊,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以后俺可能就日更或者隔日更了,掩面羞愧中···不过还望亲们多担待啊···
☆、醉里吴音相媚好
羡鱼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秦澈从小舟上上来。
“阿鱼,想什么呢?”
羡鱼看一眼走向她的秦澈,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想老顽童了。”羡鱼转过身,“你说,老顽童会不会去容国?”
那日在十里亭送别,川御安曾邀请老顽童去容国,还给了他一块令牌,说是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
“我想老顽童就算去也只会悄悄地去,这才是他的风格。”秦澈说道,不然老顽童也不会这么多年四海为家。
羡鱼点点头。
“流觞会马上就要举行了,今年的形象大使定下来了吗?”羡鱼好奇问道。
“还没有,”秦澈摇摇头,“今年的大会在落雁山的净慈寺举行,不止那些想得功名的文人墨客会去,连江湖上的许多人也都正往落雁山赶。一则一睹流觞会风雅,二则净慈寺的玄一住持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大家也都想去拜会拜会。所以今年的形象大使颇受众人关注。郢城令已经拟好五个候选人,预备在她们中选出今年的两位形象使。”
“这么隆重···”羡鱼感叹,眼里全是兴奋,“到时我一定要去看看,传说中的流觞会到底是什么样子。”
郢城令郑国承列出的五个候选人中除了梁穹月和沈歌鸢,另外三个分别是光禄寺卿陈琰之女陈欢沅,宗正寺卿罗轩庭之女罗沉言,光武将军袁盟翊之女袁茱萸。郢城的双姝三美说的就是她们。
皇后看着郢城令呈上来的候选名单,冷冷一笑,“上次姬婴逃过一劫,这次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皇后娘娘放心,”郢城令和光禄寺卿站在殿中,齐声回道,“臣下定会尽心竭力。”
皇后妩媚一笑,“这次便辛苦郑大人和陈大人了。”
郑国承和陈琰看了一眼座上的皇后,皇后虽已过四十,但时光好像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笑起来依然顾盼生辉,只是那美貌的容颜总透出让人惧怕的神色,郑国承和陈琰随即赶忙低下头。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等自当为四王爷鞠躬尽瘁。”
郑国承和陈琰走后,皇后从芙蓉榻上站起来,“走,去看看容嫔。”
容嫔怀孕后,每日依然来皇后宫中请安。皇上虽然因为淑妃的事对她一直心存芥蒂,但听说此事后也大为感慨。
“姐姐说得正是呢···”容嫔摘花宫偏殿传来女子的笑声,皇后微微皱了皱眉。
容嫔靠在芙蓉榻上,旁边凳子上坐着笑靥如花的淑妃。
“今个儿可真是热闹,大家都来看容嫔。”皇后笑着走进去。
“皇后娘娘···”淑妃从凳上起来行礼。
“蝉儿,快给皇后娘娘上茶。”容嫔行过礼后吩咐道。
“今天淑妃妹妹好兴致,本宫老远就听见妹妹笑得开心。妹妹的身子可大好了?”皇后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笑道。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就是觉得闷得慌,所以来找容嫔姐姐说说话。”淑妃笑着。
“我也说呢,看妹妹的样子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容嫔说道。
“姐姐又取笑我。”淑妃嘟着嘴,一脸的委屈。
“呵呵,瞧瞧,都是皇上的妃子了,还这般爱撒娇。”容嫔指着淑妃,对皇后笑道。
皇后坐在椅上,但笑不语。
“是朕把她宠坏了···”皇上突然从殿外进来。众人行礼不迭。
“皇上进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吓臣妾一跳···”皇后迎着皇上站起来。
“朕若让人通报,怎听得到刚才眉儿那一番话。”皇上笑着走向淑妃,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握着。
皇后笑着的脸上,落寞一扫而过。
“皇上···”容嫔亦从榻上起身,有些惶恐的站着。除了她被太医诊出怀孕那日皇上来看过她,这将近一个月的日子皇上就再未来过。
皇上听到容嫔的声音微微点点头,他看了看淑妃,终听他说道,“听太医说你近来心思不宁,胃口也不好,可是当真?”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和容嫔都诧异的看着皇上。皇上原来不是不关心的。
“没···没事,”容嫔有些受宠若惊,“只是近来天气炎热,臣妾吃得少了些。皇上不要担心,臣妾以后必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天气炎热是该注意些,朕让御膳房的人多做些清淡小菜每日给你送来。”皇上说道。
“是啊,有身孕的人是要挑嘴些,妹妹若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御膳房。总之,身子最重要。”皇后走过来拉住容嫔的手,容嫔点点头。
“既然皇上来了,就多呆一会儿吧,臣妾先行告退。”淑妃向皇上皇后行过礼,转身走了。皇后看着眼前的情形,亦说道,“臣妾也先退下了。”
摘花宫偏殿内一时只剩下皇上和容嫔及服侍的宫人。皇上走到上座坐下,对容嫔说道,“欢语你坐着吧。”
容嫔是陈琰的大女儿,名唤欢语。陈琰在二十多年前初任光禄寺卿时曾染过一种怪病,为当时还不是皇后的叶七爰的父亲叶亘远所救。所以上次容嫔才会帮着皇后,陷害淑妃。恩情,不能不还。
容嫔看着今日一反常态的皇上,有些不知所措。自她进宫后,皇上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不过是每月例行的会到她宫中坐上一回。容嫔抚摸着自己还尚平坦的小腹,这孩子,不过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皇上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容嫔小心试探着。
皇上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笑笑,“欢语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朕?”
容嫔神色一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低下眼眉,小心翼翼道,“皇上怎会如此说,后宫中的人哪个不是日日盼夜夜盼的盼着皇上来自己宫中。臣妾自怀孕后未曾见过皇上一面,今日见到皇上,才会惊喜到失了态。”
容嫔再抬眼时,眼里已有隐隐泪光,“皇上怎可说臣妾不想见到您。”
蝉儿侍立在容嫔身侧,脸上亦有动容之色。
皇上盯着容嫔看着,哈哈大笑道,“原来欢语你这是在怪朕呢。是朕不好,近段日子政务繁忙没顾得上来看你。”
容嫔笑笑,“臣妾不敢怪皇上。”
“还说不怪朕。”皇上起身走到容嫔身边,“昨个儿眉儿还埋怨朕许久不曾去看她,朕才想起来这段时间朕确实有些冷落了你们。”
容嫔诧异道,“是淑妃娘娘让皇上来看臣妾的?”
“眉儿说怀孕的人心思细,难免胡思乱想,让朕多来看看你。亏得她提醒,不然朕纵然再怎么吩咐那些人好好照看你,也想不起还是朕亲自来看看好。”皇上说得自然,脸上始终笑着。
容嫔心内早已思绪乱飞,不知淑妃为何会帮着她。毕竟她的孩子是被她害死的,即便她知道自己只是皇后的帮凶。但总是难逃干系的。
皇上看着容嫔的神情,缓缓道,“过去的事眉儿既不想再提,朕也不过分追究。但有些事,容嫔你心里既然清楚就要明白,可一不可再。”
皇上的声音低沉如钟山之磬,容嫔抬眼看了看皇上,心下惊疑不定。难道皇上已经知道是她害了淑妃?还是皇上已经知道她和皇后的事了?
容嫔又想到了小远子。其实他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顾明远。
他是父亲的幕僚,在她十五岁那年,他进了府。人人都说他不仅风姿秀逸,而且文治武功亦是所有幕僚中堪称第一的。那时她和他常常策马到郊外的青草滩,一待就是一上午。纵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看蓝天白云,她亦觉得若这辈子便是这样平淡的度过也是好的。虽然在她来说,这样的日子虽不够轰轰烈烈,但有淡淡的开心,细水长流的安详。那时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进宫。
可是有天晚上父亲的一番话却打破了所有的一切。深藏在宁静表面下的汹涌不可抑制的喷发出来。父亲语重心长的告诉她,他和当今皇后一家的所有牵扯,那些羁绊早已经错综复杂的缠住陈家,剪不断,理更乱。陈家注定要世世代代报效于叶家。谁也逃不掉。
从小父亲就是她心中的如天般高大的男子,陈家的脊梁。对于父亲的安排,她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顾大哥,亦有些不舍,但并无异议。只是未曾想到,她的顾大哥会放下一切锦绣前程跟随她入宫。
她欠他太多。
她以为她可以慢慢补偿。但是他却等不了她了。
她忽略了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