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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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里十年歌-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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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老先生这是何意?”张庭武挡在老人身前微微拱手道。张庭武虽然是一方县丞,所辖又是边界重镇,但为人颇为亲和有礼,也没有什么官架子,常常和属下一起饮酒吃饭,在城中进出也时常和百姓笑谈。所以长武县的民风才会如此开明直爽。
  老人看了张庭武一眼,不答话,绕过他依旧向院门走去。
  “王爷今日来本就是要看看你们的真本事,您现在走,可不是与自己过不去。”张庭武没有再挡住老人,而是跟在他身侧边走边说道。
  “那个小老儿是怕被王爷识破,自己先溜了吧。”厅中的一个中年人鄙夷道。“我看那些污蔑王爷的谣言肯定就是他散布的,害得我们白担了骂名。”另一个中年人说道。“兄台怎可如此说,”刚刚的那个蓝衫男子说道,“无凭无据诋毁一个老者岂不让人笑话。更何况小人才在背后言是非,君子当坦荡荡···”“小兄弟此言差矣,我等并非是在人后言人是非,这老头行为古怪,形迹可疑,岂不让人怀疑。”第三个中年人拍拍蓝衫男子的肩,蓝衫男子皱了皱眉,不再说话。那人的手看似随意,但蓝衫男子的肩却仿佛被千斤锤压了一下,只觉胸闷心痛。
  姬婴静静听着几人的对话,偷偷看了萧城一眼,萧城从大厅后门悄悄出去。
  “张大人不要再拦我了,”老人拍拍身上衣袖,“我本以为传说中的三王爷会与俗人不同···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走了。”
  “老先生请留步。”姬婴赶到院中老人跟前,“不知老先生何以如此说。”
  老人转头看看厅中众人,笑着摇摇头,对姬婴道,“王爷认为何为人才?”
  “王爷要的人才必得要胸中有点墨,会吟诗作对,会琴棋书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张庭武说道。
  “你休要插嘴。”老人呵斥道,也不管张庭武愣愣的站在他旁边。
  “张大人说得有理,”姬婴微微点点头,“不过刚才婴忽然觉得,这些远远不够。”
  老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姬婴继续说道,“所谓人才,便是有才的人,或者说是有才能的君子。才和德缺一不可。真正的人才便得文如高山明月,漫天繁星,光彩照人,德如飒飒春风,朗朗清流,自有一番不可玷污的风采。”姬婴淡淡一笑,“不知婴说得可对?”
  老人大笑着拍拍手,对姬婴说道,“那王爷还犹豫什么呢?”
  姬婴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敬佩。忽然转过头,看着厅中的三个中年人,神情冷酷,吼道,“来人啊,将这三人押下去,明日午时于城中菜市口斩首示众。”
  姬婴话音刚落,萧城便领着侍卫将大厅包围。厅中的其他人都是一脸愕然,张庭武仍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只不过嘴巴张得更大了。
  几个中年人见情形不对,互使个眼色,纷纷撕开外衣。只见他们里面都是装束齐整的夜行衣,腰间缠着软剑。萧城一声令下,侍卫便冲进厅内,然而不到半刻,都被黑衣人打倒在地。此时张庭武终于反应过来,和姬婴对看一眼,从院门走出。
  厅中的其他几个青年人都躲在角落,蓝衫男子此刻终于忍不住喉中腥甜,一口血吐在地上。足见刚刚那中年人力道之大,功力之深,竟能将时间控制得如此精准。
  萧城与厅中三人厮斗,一直从大厅打到院中。三人中有一个人武功高出其他二人许多,萧城被那人缠住,□乏术,其他二人便趁机攻击。正在不敌之际,院门忽然冲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卫,一阵风似的来到萧城身侧,不及看清,那两个黑衣人已然倒在地上龇牙咧嘴。侍卫把萧城推到一边,然后围着最后的那个黑衣人不停绕圈,速度越来越快,黑衣人想要定下心神,刺出去的剑却每次落空。正要跳起,脚突然被抓住往下一掼,已经被摔倒在地,脖子上架着侍卫的剑。萧城在旁边看了不禁暗自叫好。
  “今日之事王爷如何得知?”月上中天,张庭武和姬婴坐在姬府院中的小石凳上饮酒。
  “这几日城中的谣言我有所耳闻,便让萧城暗中访查。结果并非文人闹事那般简单。我如今驻扎长武,京中还有人对我死缠不放,有意想在长武县制造动乱,”姬婴说着,冷笑道,“岂能如此轻易就放过他们。”
  “那那个李延年又是怎么知道的?”李延年便是今日的那个老人,今日之事后,姬婴留下了那个蓝衫男子顾岐舟和李延年。顾岐舟是长武县顾家庄一个寒门子弟,苦读诗书十几载却因没有上京赴考的资金而只得在家靠卖字为生。李延年亦是长武县人,少时性狂放,喜欢行侠仗义,也吃过不少亏。后来母亲去世后,便散尽家资,遣散奴仆,周游各地。如今当今三国都已被他游遍。每到一处,他便客居数月,一边卖画挣钱,一边走访当地民俗风情,写成地方志。现在家中已有地方志上百册。
  “李先生阅人无数,兴许是看出那几人心术不正,加之性情洒脱傲慢,不愿与之共事,才会有今日之举。”
  张庭武点点头,忽又说道,“听说禾国近日边界动作频繁,离水县增强了戍守兵卫。”
  “今日刚收到的消息,离水县的县府每日守卫比往常增加了一倍。”姬婴看着沉沉夜色,“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或是有重要人物来了离水县。”
  千若青站在离水县府衙门口,仍是一身红色袍泽,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制长靴,腰间缠着一根长鞭。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了。”千若青对身旁的离水县县丞周陆尘说道,她的身后跟着五个便服装扮的侍卫。
  “公主,边县不同京中,这儿人员复杂,卑职必须保证公主的安全。”
  “我的武功远在这几人之上,就算真的遇到危险,也只会是我保护他们而不是他们保护我。”千若青跨出府门,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要再跟着我。”
  周陆尘看着千若青的背影,这个禾国人人敬重佩服的巾帼将军,无奈摇摇头,没想到她倔起来也和小女儿家般一样。他挥挥手,让五人回去。
  
    
    ☆、生生死死随人愿

  千若青独自走在离水县城内,这儿和禾国国都景里不一样。景里每晚夜市开至三更,五更时早市又开,每天都是热闹景象。而离水县却安静得多,每晚不到子时大多商铺都已关门,偶有一两家刻苦营生的小摊会点燃油灯给夜行人煮碗宵夜。此时街上行人两三,千若青心情极好的用力吸了一口夜晚宁静的气息,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
  前方有一个小摊,灯笼挂在招牌布旗上,摇摇晃晃。
  “老板,给我来一碗面,一碟咸菜,一坛酒。”夜色中一个女子走到摊前桌边的椅上坐下,把剑放在桌上。
  千若青闻声看过去,那女子一身干净利落的骑装,头发用木簪绾起束在肩后,脸上略有些疲倦之色,想是赶路赶得急。千若青在女子对面的桌前坐了,同样要了一碗面,一碟咸菜,一坛酒。那女子听到千若青如此点菜不禁向她看了一眼,千若青对她笑笑,女子亦同样回以一笑。
  “小二,请问这儿离长武县还有多远?”小二把面端上桌,女子问道。
  “不远了,过了前面的应惠山就到了。”小二帮女子倒满一杯酒,说道,“姑娘是要去长武吗?”
  女子点点头,“恩,我要去找一个人。”
  “姑娘要去找人?”千若青突然对女子说道,“我刚好有事要去长武,不如我们一起如何?”
  女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笑,“我吃过饭就走,一路不停,姑娘会觉得累吧···”
  “不累,”千若青笑笑,“刚好我也不喜欢拖拖拉拉,我们赶快吃,吃完就走。”
  “可看姑娘的装扮,没有要行远路的意思啊···”
  “说走就走才好玩呢,待会儿我去租匹马,不就可以上路了。”
  女子看了千若青几眼不再说话。
  “姑娘你不用顾虑,你我同为女子,只不过路上好彼此照应。”千若青走到女子桌前坐下伸出手笑道,“我叫千若青。”
  女子呆了一呆,终于也伸出手说道,“我叫羡鱼。”
  姬莘趴在醉枫亭的栏杆上看着池中的红鲤。自三月随侍御书房后已两月有余,如今父皇已开始把一些小事交给他处理。每日他去椒房殿请安,母后都会问他一些朝堂上的事,再给他一些意见。他便只是听着,有时也会驳斥两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照做。穹月一事后他便不能再逃避。他和姬婴间的对立天生注定,如今只不过是挑明了而已。既然裂痕产生了,再想抚平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尽量不让裂痕往自己这边扩张侵蚀。这场战争注定只有一个赢家,牵涉的却不是他一个人。他的母后,朋友,还有那些支持他的大臣···所以不容退缩。
  姬莘看着池中红鲤,天上月色倒洒,忽然想起了八岁那年在东湖边救下的那条红鲤。不知十二年过去了,它是否还在?
  “沈小姐···王爷不在府中···”远远地从岸边传来管家的声音,姬莘不由皱了皱眉。
  “不在也没关系,我就在大堂等他好了。”
  “可是···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沈小姐一个人在四王府过夜···”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我看谁敢在外面乱嚼舌根。”
  姬莘听着声音渐渐远去,重新从栏杆后转出来。几月来沈歌鸢每日都来四王府,不管姬莘在与不在。开始府中下人只是私下议论,后来不知怎么传开了,现在弄得郢城人人皆知沈府千金对四王爷用情至深。也有些好事的,只改了两个名字,竟添油加醋的把它编成了说书段子,每日在茶楼说书。
  姬莘本来对这些事不甚在意,只是那日去宫中请安,母后竟然问起此事,才让姬莘有了些警惕。不能任由事情这样下去,不然到时恐怕不好收拾。
  姬莘来到沈园,沈子衿正在兰苑的亭子里和自己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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