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突然戛然而止,羡鱼一把推开姬莘,胡乱的抹着眼泪,不住摇头,“不行,你快走,快走。”
“羡鱼!”姬莘一把握住羡鱼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不要推开我,也不要瞒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面对。我们经过这么多波折才明了对方的心意,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羡鱼,看着我,看着我,”姬莘捧住羡鱼的脸,“我在这儿,我永远在你身边,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天上惊雷一声响过一声,大雨打在房顶,噼噼啪啪。秦澈站在檐下,看着屋中的两人。
羡鱼看着姬莘,流下泪来,笑道,“你相信吗,我就是你曾经救过的那条红鲤。”姬莘听着羡鱼的话,久久看着她,随后笑道,“我信。”
羡鱼看一眼屋外的大雨,说道,“现在天庭发现我私自下凡,我必须回去一趟。你不要担心,我一定很快回来。”天上雷声不断,羡鱼看着姬莘,“我现在必须走了。”
姬莘拉住羡鱼的手,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羡鱼摇头笑笑,“放心吧,没事。”羡鱼走出房,秦澈撑起伞同羡鱼一起走向雨中。
“羡鱼···”刚刚走到院门,姬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羡鱼停住脚步,却不敢回头,怕姬莘看见自己满脸泪痕。姬莘站在檐下对着羡鱼的背影大声道,“羡鱼,我等你回来,就在你我初次相遇的地方。我等着你。”
羡鱼眼泪不停往下掉,身体因哭泣而战栗,左手使劲捂住嘴巴,不让它发出声音。秦澈右手撑着伞,左手握住羡鱼的手。羡鱼转头看着他,秦澈微微一笑,“别怕。”
秦澈的手很凉,羡鱼看着秦澈强力掩饰却仍然疲累的神色,终于伸手抹掉眼泪,微笑着点点头。
直到羡鱼和秦澈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姬莘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房檐下。天上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惊雷,姬莘浑身一战,突然发疯似的向院门跑去,那儿已经没有人影。姬莘一路跑到大街上,因为大雨街上空无一人。姬莘在雨中不停跑着,一路吼着羡鱼的名字。他刚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羡鱼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他不应该让她走的。就算天庭要处罚她,他替她挡。
姬莘在街上跌跌撞撞的跑着,突然被绊倒倒在雨地。姬莘脸贴着湿漉漉的地面,失魂落魄的呢喃,“不要走···不要走···”
☆、大结局(上)
天色微黑,沈歌鸢缓缓醒来。沈子衿立刻跑到床前,“歌鸢,你怎么样?”沈歌鸢抬起眼目光涣散的看了看沈子衿,随后看向他身后的川画知,又移开,嘴唇微微动着。
“你说什么?”沈子衿想俯□听清楚点。不料沈歌鸢看到站在床头的川御安,突然一下坐起来拉住他的手笑道,“莘哥哥,你怎么现在来了?”随后慌乱的摸着自己的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惊慌失措道,“今日不是你我大婚吗,为什么还没人来给我梳妆,为什么我没有穿喜服?”沈歌鸢走到地上推攘着川御安,“莘哥哥,你快出去,成亲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
沈子衿想拉住沈歌鸢却被川御安阻止,他摇摇头示意沈子衿不要说。沈歌鸢一下下的想把川御安推到房外,川御安突然握住沈歌鸢的手温柔道,“歌鸢,我们今早已经拜过堂了,你看,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川御安指指窗户外的夜空,沈歌鸢看过去,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突然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川御安,“莘哥哥,我真的是你的妻子了吗?”
“是的,歌鸢,现在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永远也不分开了。”川御安低头看着沈歌鸢的眼睛说道。
沈歌鸢开心地笑了,看着川御安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姬莘,我爱你。”
川御安身体有些颤抖,好似站立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沈歌鸢笑颜明媚的看着川御安,川御安牵动嘴角,微微一笑,“歌鸢,我也爱你。”
川御安扶着歌鸢到床上躺下,“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看你。”川御安帮她盖好被子起身欲走,沈歌鸢一下拉住他的手,眼神期盼,“莘哥哥,我想明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川御安笑着,“好,我答应你。快睡吧。”
直到看着沈歌鸢睡着,川御安这才站起身。看了看仍留在殿中的沈子衿和川画知,挥挥手,“走吧,出去谈。”
“歌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现在不能带她走。”川御安站在碧空殿殿外的庭院,夜空忽然飘洒起薄雪。川御安伸手任雪花飘落掌心,抬眼看着漆黑的夜空,苦笑道,“难怪她会把我错当成姬莘。”川御安看向沈子衿,“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子衿点点头,“十一月二十。去年今日歌鸢与姬莘第一次大婚的日子。”
川御安看着沈子衿,“你现在还要带走歌鸢吗?”沈子衿看了看碧空殿,又侧头看了看拉住他手的川画知,随后看着川御安淡笑道,“不带她走了,有你在她身边,我放心了。”
川御安微微点点头随即看了看川画知对沈子衿说道,“我这个妹妹从小被父皇和我宠坏了,骨子里总有那么些任性倔强,你多让着她些。她没经过什么事,单纯善良,这是缺点但也是优点,我希望你能让她永远都这样。”说完又看着川画知,笑道,“早知道你想和你的沈大哥抛下我这个哥哥远走高飞,哥哥我就不留你了,你们走吧,我不会拦着的。只是别忘了时常写信回来,也好让我放心。”
“哥哥···”川画知扑到川御安怀中,哭咽道,“哥哥,我也舍不得你。”
川御安拍着川画知的背笑道,“既舍不得那就留下好了。”
“哥哥···”川画知抬起头嗔道,“不许拿我取笑。”川画知走到沈子衿身旁,沈子衿拉住她的手。“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常常给你写信的。”
沈子衿拍拍川御安的肩,“谢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画知的。”沈子衿看了眼碧空殿,“歌鸢,就托付给你了。”
川御安点点头,随后歉意的看着川画知,“阿知,原谅哥哥不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你心爱的人。”
“哥哥,别这样,阿知明白。子衿和我身份特殊,我知道的。我不在意那些虚名,只要能和子衿一起,做最平凡的夫妻,我就知足了。”川画知笑着看看沈子衿。
“好,”川御安看着他们,“这几日你们就好好收拾收拾,等安排好了,我就送你们出宫。”
川画知点点头突然冲到川御安面前紧紧抱住他,“哥哥,歌鸢会好起来的,别难过。”然后她拉着沈子衿,“子衿,我们先走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夜,川御安这才收回目光。雪越下越大,今年的雪似乎比过去任何一年的都大。川御安的黑发上点缀着白雪,他的头发不像申国男子束起来,而是任由它散在脑后。北方男儿的粗犷就从这无拘无束的头发开始。微有些冷了,川御安吐出口气,向碧空殿走去。
天庭,司法所。司法神阮无形端坐在百阶之上。
“羡鱼,你的事天帝已经知道了,册仙的十日之休已经没有了。明日便是你的册仙礼,天帝仁慈,你若能躲过天火之谴,仍能成为鲤鱼仙子,你若不能,那无论最后你是打回原形还是灰飞烟灭,你就只能自尝苦果。”
羡鱼跪在百阶之下,摸了摸耳垂上剩下的七滴水珠,忽然它们全都化成烟散去。
“你私自下凡已触犯天律,为了警示后人,这十日之休的法力便不能再用。”阮无形说道。
羡鱼抬起头,“如果我自愿放弃成仙,可以吗?”
“你简直胡闹!”阮无形从座上站起,“你可知每千年才有一次的封仙名额有多珍贵?当初既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你便不能再随心所欲任性胡闹。你现在放弃,让天庭如何向当初那些渴望封仙的准仙交代?”
羡鱼不断摇头,哭咽道,“我不要成仙,不要成仙,求司法神君成全我,我不要成仙···”
秦澈跪在羡鱼身旁,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哭泣的羡鱼,悲伤又疼惜。悲伤的是,他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她可以封仙,她却不要了。疼惜的是,羡鱼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却已无法逆转。
“不要说了,回去准备明日的天火之谴吧。”阮无形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消失于百阶之上。
天历神和一万三千五百年,凡历初月元年,建初元年,除夕。
天庭百花台若水池中,熊熊天火已经燃起,上百位仙人站立于台上看着台下池边的受劫者,羡鱼。
只不过是站在池边,羡鱼的脸已被热气烤得通红,嘴唇有些干裂。身旁的秦澈拉住羡鱼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安定,“阿鱼,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阮无形立在半空熊熊火焰之上,语气森严,“现在行天火之谴,除了受劫者,其余人等一律退至百花台。东湖神君,快上去吧。”
羡鱼微笑着看着秦澈,“放心吧,澈哥哥,我扛得住。”秦澈用力握了握羡鱼的手,飞上了百花台。
阮无形飞身至云端,火焰立刻涨高足有两米。“羡鱼,准备好了吗?”阮无形的声音冷冷的从云端传来。
羡鱼点点头,深吸口气,飞身跃入熊熊燃烧的火焰。
就在跃入火焰那一刻,羡鱼的心是满足的。人间四年,兜兜转转,至少自己看了这许多,经历了这许多,也最终明白了自己的心。虽然只有短短四年,但从始至终都有姬莘陪着,也足以抵过之前的百年千年。现在她离去,投道轮回抑或灰飞烟灭,她的心也是欢喜的,不觉得痛或悔,只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
姬莘,爱过你,被你爱过,往后的年年岁岁,我便再也不会孤单。
羡鱼缓缓闭上双眼,忽听百花台传来众仙疾呼···
☆、大结局(下)
“东湖神君···”百花台上的众仙人惊呼,就在羡鱼飞身跃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