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西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接过上楼去了。
回去时正看到胡琬趴在阳台上往下瞧。
突然就感慨万千,世人皆苦,为情所困,求不得,爱别离。
进门后发现叶长安已经起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竹西把粥和手机递给她:“我哥给的。”
叶长安楞了下,安静的接了过去。
可她看到叶长安的手在抖。
竹西咬了下嘴唇,转身出了宿舍。
叶长安拿出手机把卡装了进去,开机后发现有二十七个未接和两条短信。
“你在哪?”
“开机给我回电话。”
叶长安捂住胸口,那里刀割一样疼。
半个小时后手机再一次响了。
接通后那边冷冰冰的问:“为什么一直关机?”
“手机坏了。”
“听说住院费和赔偿金是你帮我交的。”
“嗯。”
“钱是哪里来的?”
“我自己的。”
“叶、长、安,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两年前我爸在厂里出了意外,赔了六十万,满意了吗?”
那边一阵沉默:“我会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就当我们两清了。”
“什么意思?”
“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又是一阵沉默,叶长安问:“还有别的事么?”
“听说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嗯。”
“祝你幸福。”
“谢谢,再见。”
挂了电话后叶长安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准备上课,下楼梯时她魔怔似的盯着前面那个女生的红色书包猛瞧,毫无意外的晕了过去。
意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纪巍年转学过来成为叶长安的同桌,不同于她的矮小瘦弱,四年级时的纪巍年已经长得很高,站在一起的时候叶长安总是需要仰视他。
不像班里那些邋遢调皮的男生,纪蔚年总是穿得干净得体,学习认真努力,字也写的漂亮,还很照顾她。
那时叶长安的爸爸经常加班,妈妈又懒得做饭,于是早上常常要饿肚子,纪巍年知道后每天都会给她带牛奶和早饭,哄她说吃了可以长个子。
原本以为过了那么多年,她不会记得了,可那段记忆依旧清晰,只待一个契机被她回忆。
纪巍年每天都会多走三个路口先送她回家,塞给她一些漂亮的糖果。
纪巍年从来不许那些调皮的男生欺负她,为此还打过几次架。
纪巍年是除了爸爸,对自己最好的人。
后来呢,铺天盖地的红,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色,好多孩子在哭,她每次做噩梦都会记起那些绝望的眼神。
再醒来时鼻息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姜淮左就坐在旁边盯着她瞧。
可她不想见到他,一点都不想。
叶长安挣扎着要坐起来,又被姜淮中按了回去。
“别乱动。”
“别碰我。”
下一瞬姜淮左压住她的手腕吻了下去,叶长安呆呆地睁大眼睛,随后使劲咬了下去。
即便这样姜淮左也不松口,直到把她的嘴唇吻成鲜红的颜色。
原本还没太感觉到的痛感全面复苏,叶长安觉得自己的后背和脑袋疼的像是要炸裂开一样。
她只手盖住眼睛,听到姜淮左用一种异常嘲讽的语气说:“别碰你?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碰不得,哪里没碰过?”
“出去。”
“爷今天就呆这儿不走了,一直守着你。”
“你不走,我走。”叶长安伸手拔了点滴,撩开被子就要下床。
这下又把他气的够呛,伸手把叶长安推了回去,她的脑袋撞到了床头的栏杆上,钻心的疼。
姜淮左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叶长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就是上个床吗,至于这样寻死觅活的?”
“下次别滚楼梯了,直接从你们四楼阳台往下一跳,保管死的干净利索。”
叶长安扭头看向窗外:“为了你,不值得。”
姜淮左只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在不停加速跳动,攥住的拳头紧了又紧。叶长安最大的本事,就是总能惹他生气,在商界呼风唤雨常常气死别人自己如意的姜淮左,总算是遇到了对手。
他怕自己再呆一会儿会忍不住掐死她,摔门走了出去,站在楼梯口开始抽烟。在抽到第二只时看到叶长安向这走来,看到他时明显怔了一下。
姜淮左此时冷静下来,拦住她说:“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再观察观察。”
叶长安摇了摇头:“不用了,学校还有课。”
“我们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我们以后能不能好好相处,不要这么针锋相对?”
叶长安居然笑了:“好啊。”
姜淮左正觉得有些奇怪,就听她说:“说吧,我需要什么时候去你家,一周几次?”
彷佛被人打了一拳。
他笑的阴森:“好,好样的叶长安。”随后指着楼梯看都不看她:“给我滚,立马滚。”
☆、第7章 狩猎
姜淮左气还没消,就听见电话响了,一接通就听见那边儿乱糟糟的,罗天明大着嗓门喊:“大表哥!在哪逍遥呢!咱这开局了,走起啊!”
姜淮左当下乐了,罗天明算是八竿子勉强够得着的亲戚,因为两家一直有合作,几乎从小到大都混在一起,后来这家伙被他外公扔到东三省某部队里呆了两年,回来后说话就跟演小品似的。
原本最近也该跟那几个狐朋狗友聚聚,可他听到那边儿震天响的音乐就头疼,边往楼下走边说:“不去了,哥哥今天还有事。”
罗天明可不干,拔高声音道:“大表哥你甭忽悠我,全市人民都知道你接的那几个肥差收尾了,老宋他们都在,就差你了,赶紧来哈。”
姜淮左想了下说:“成,你们在哪呢。”
那边报了个地址,姜淮左准备开车的时候突然骂了一句。
车后镜里男人简直就像是出轨被抓后挨了一顿毒打,额头上硬币大小的伤口结了暗红色的痂,脖子上的抓痕又细又长,再加上嘴唇刚被咬了个口子,怎么看怎么狼狈。
还好罗天明报的地址是在某会所的包间,他去过几次,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
到那时一伙人已经喝了不少,逮住他就是一顿猛灌,七八杯下肚才放了他,姜淮左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帮人在那群魔乱舞,突然就觉得没劲,又空虚又烦躁。
这时老宋挪到他旁边胡扯了几句,随后揽着他的肩贼眉鼠眼道:“淮左,一会儿来几个水灵灵的姑娘,都是学生,今天我请客,你随意哈。”
姜淮左摇了摇头,他一直不待见欢场上的姑娘,觉得不干净,自己也没那么饥不择食。
老宋钩住他的肩膀耳语道:“放心,都是干净的,第一次呢。”
刚说完门就开了,一溜姑娘走了进来,不知是谁开了灯,灯光下的姑娘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身材好的没话说,就是妆有些浓。
“淮左你先挑,瞅瞅有没有看上眼的”这边老宋还没说完,就听旁边几个人在笑。
罗天明吆喝道:“大表哥,你这是咋整的,谁家姑娘这么生猛,把您给折腾成这样?”
这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又是一阵笑。
姜淮左也不解释,笑着骂了他们几句,眼睛一扫,指着一个穿蓝裙子的姑娘说:“你过来。”
其余几个的视线也都落了过去,挨个挑了姑娘,随后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没人再跟他扯淡。
灯又暗了下来。
姜淮左喝了口酒,恢复了面无表情。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腿,见他没拒绝后整个人都贴了过来,一手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从他的腿慢慢上移,搭在了他的胸口上。
姜淮左扭头看她,原本就长得有些像叶长安,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更像。
见他看过来那姑娘笑了下,鲜红的唇就往他这送。
姜淮左不着痕迹的往后一倚,问她:“第一次?”
那姑娘愣了下,点头。
姜淮左点了烟就笑:“怎么看着这么熟练呢?”
一句话让那姑娘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姜淮左拨开她:“行了,一边儿呆着吧。”
一行人从下午玩到晚上,找地方吃了饭又有人提议去洗个桑拿顺便做个按摩。
姜淮左喝多了有些头疼,打了个招呼就开车走了,漫无目的的一阵乱开,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停到了竹西她们宿舍楼下。
他打开窗户通风,听到一群姑娘叽叽喳喳的往这走,边说边笑,边笑边闹,借着醉意掏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接。
第二遍,第三遍,整整拨了三十遍,还是没人接。
姜淮左边扯领带边笑,随后发了条短信:“五分钟内下楼,不然我亲自上去。”
四分半钟时姜淮左下了车,刚想上去就看见了叶长安。
冰块一样的叶长安。
石头一样的叶长安。
该死的叶长安。
姜淮左很久没有开过快车了,那一晚却像不要命般掠过A市的大街小巷,停下来时叶长安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姜淮左拽着她上了楼,顺带把门给锁了。
一身酒气面色阴沉的姜淮左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叶长安原本就怕他,此时更是怕到了极点。
那天的记忆卷土重来。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姜淮左中午带她出去吃饭,下午的时候看了一场电影,中途他出去了一下,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
几个月来叶长安已经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的任何情绪变化,更不会去问个究竟。
看完电影后不到五点,散场时姜淮左牵住了她的手,又冰又凉,僵硬无比。
刚牵了没多久叶长安就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抽出了手,姜淮左看着她说:“去我家吧。”
叶长安下意识的拒绝:“不了,我想回学校。”
“怎么,怕我吃了你?”
叶长安低着头没说话,就听见他笑着说:“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