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对待威廉,心里都没有愧疚。
费斯顿于她门母子有恩,是以命换命的恩人。如果让救命恩人一直在外面淋雨,她心里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思索再三,她还是打着雨伞出了门。
十一月初的天气,已经进入了冬季。
一场雨袭来,空气更是寒凉了许多。
那扑面而来的寒空气,让梅凌寒真的体会到:又一个寒冬到来了。 ‘
“费斯顿,外面天寒,进来避避雨吧——”
“谢谢梅小姐——”
费斯顿感激的笑笑,搀着威廉就向里走。
某男想要越过身边的女子,进入大门内。
不料想,梅凌寒挡住了他的道,“费斯顿,你是我邀请的客人,请进。至于这个人,我看就免了吧。我们家不欢迎他,请他自便——”
“梅小姐,我不知道威廉先生和您之间有什么过节。我求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难为威廉先生了。他现在发着高烧,却不肯去医院看医生。一直冒雨坚守在你们家门外,你还不明白他的心吗?”
“费斯顿,这件事不怪寒寒。要怪,只能怪我自作自受——”
梅凌寒睨一眼脸色苍白的某男,那颗心逐渐绵软下来。
不要说他是孩子的父亲,即便是路人,她也不忍心把一个病人拒之门外。
“费斯顿,让他进来吧!”顿一下,声明,“我是看着他可怜,才让他进来的。等雨停病好之后,必须得走——”
语毕,率先回屋。
途径厨房,喊了一声,“桂嫂,熬一碗姜汤来——”
听见桂嫂应声,才把两个男人领进楼下的客房里。快步走进卫生间,放了满满一浴盆热水,再度出来,“费斯顿,你们先泡个热水澡,我去附近诊所请个医生”
威廉望着那瘦弱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无力的苦笑。
他就知道,这个善良的丫头经不起他这苦肉计。他把自己折腾病了,才可能接近一时心软放松警惕的她,才可能温暖她那颗已经冰凉的心。
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天,又在大门外风吹日晒了三天。
如今又淋了一场雨,终于有机会靠近她了。
一周不洗澡,威廉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威廉正泡澡时,梅凌寒带着医生来了。费斯顿一见,急忙识趣的找个借口离开,“梅小姐,你帮我照顾威廉先生一会儿,我出去买点换洗的衣服”
梅凌寒正想阻拦,费斯顿已经没了踪影。
她瞅瞅等在客厅里的医生,窘迫的笑笑。
“韩大夫,您稍等片刻”
梅凌寒走进客房,敲敲卫生间的门,“威廉先生,大夫来了,在客厅里等着呢。你快点儿,不要让人家一直等”
卫生间里,传来某男那慵懒无力的磁性声音,“寒寒,我没衣服穿,总不能光着出去吧?要不,你先帮我找一件换洗的衣物”
“等一下——”隔着门,做了一个暴打动作,“我去找找看——”剜了一眼卫生间的门,恨恨的离去。
不大一会儿,拿着一套男士家居服回来。
这套家居服,是一个多月前,她为靳铭柯准备的。婚礼被破坏,这衣服自然也就没有用处了。只是不知道,比着靳铭柯身材买的衣服,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能不能穿得上?
“威廉先生,诺,你要的衣服——”
梅凌寒把房门推开一条缝,把衣服从缝隙处递进去。她以为,这苦差终于结束了。哪知道,某男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寒寒,我浑身没劲儿,根本起不来。要不,你进来扶我一把?”
“威廉,你爱穿就穿,不爱穿就拉倒——”
隔着门缝把衣服一甩,直接选着走人。
这个家伙,壮得像一头牛,还有一身的功夫。他这样一个大男人,要是因为感冒发烧走不成路,打死她也不相信。
哼哼,想借着感冒发烧占她的便宜,想都甭想!
刚要出门时,卫生间里传来“啪嚓”一声响。听那声音,好像是人平躺着摔倒在地的声音。梅凌寒想都没想,直接奔进了卫生间。
果不其然,那高大的身躯平躺在地上。
那茅草连天的地方,正好映入梅凌寒的眼帘。她急忙闭上眼睛,摸索到他面前,用尽全力把某男搀扶起来。拿着莲蓬头,简单给他冲洗一下,把浴巾裹在他腰部,也裹住那令人脸红耳热的茅草丛。
梅凌寒给某男套上家居服上衣,搀着他出浴室进卧室。让他躺在床上,又给他套上裤子。上衣小裤子短,就好像五岁孩子穿了三岁孩子的衣服一样,上下刚亲嘴。
“你先躺下,我让医生来给你挂吊瓶——”
某男瞅着某女娇小的背影,那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这孤注一掷的摔倒,还真是有效至极。
只不过,这代价太大了。
感冒发烧,本来就浑身疼。这么一摔,屁股差一点就两半,浑身疼得真的快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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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雨自虐,的确是接近寒寒的一种手段。
正文 跑针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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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凌寒取出某男腋窝下的体温计,仔细看了看。
那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把她吓了一跳。烧得这么厉害,怪不得连走路都成问题了。早知道这样,她真不该让他平白无故摔一跤。*
心疼之余,也觉得颇为解恨。
这个坏家伙,就该受点儿惩罚。如果不让他吃点苦头,她心里真的不平衡。她苦苦养了五年的孩子,居然一口一声爹地,她心里快殴死了。
韩医生看看梅凌寒转过来的体温计,开口讲治疗方案,“梅小姐,我看还是输液吧!他烧得这么厉害,打针恐怕是止不住的”
“韩医生,您看着办吧!只要能让他快点儿好起来,就成——”
医生忙乎了一阵,终于给威廉把针扎上了。
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进一次性液体管里,经针头直接流进威廉的血管里。韩医生见一切都正常,起身告辞。
“韩医生,把你名片给我留一张。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也好及时跟你反应一下”送医生时,梅凌寒刻意要了韩医生一张名片,“如果明天还不好的话,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送走了韩医生,拿着名片返回卧室里。
顺手把名片扔在桌头柜上,找了毛巾和酒精来,给某男做辅助性物理治疗。她手拿蘸着酒精的湿毛巾,不停在某男那滚烫的额头上擦拭。 ‘
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
梅凌寒皱一下眉头,继续帮某男擦拭手心。
这个死男人,烧得这么厉害。如果不采取一些物理疗法帮助降温的话,说不定会烧成痴呆。这家伙痴呆了,那是他活该是他罪有应得。要连累到她的两个孩子,那可就惨了。
一只滚烫的手,覆盖在梅凌寒的小手上。
她那擦拭的动作,不觉停顿了下来。想挣脱某男那只灼热的手,奈何终究狠不下心来。
“寒寒——”
他翻了个身,想要拥抱她。
那只扎针的手,牵动输液袋,挂在床头上方的瓶子也跟着晃了几下。
“威廉,你不要乱动还不好?万一跑针了,还得麻烦韩医生——”
“跑针了最好——”
“为什么?是不是不折腾死我,你不甘心啊?”
“因为我害怕病好了,你就会赶我走——”那蓝色的眼眸里,有晶莹的泪光闪现,“寒寒,如果善良的你,只接受生病的我,那我宁愿一直病着”
那颗冰凉的心,蓦地疼了一下。
梅凌寒转过头,快速抹去溢出来的泪水,疾步走进卫生间。片刻后,再度走出来,俏脸上依然满是冷漠。她再度拿起那只蘸着酒精的毛巾,擦拭着某男的手掌脚心,然后又反复到额头。
“威廉,如果你要有这样的想法,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抬出去。我的善良,是有限度的。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容忍,一只曾经咬伤我的狼住在家里。如果不是看在费斯顿曾经救过我们母子的份上,我根本就不会让你进门——”
“我明白——”
到了这一刻,威廉只能怨自己造孽太多。
如果他不曾那么沉重的打击这个女子,她怎么可能如此憎恨他。她能让他进门,的确已经是费斯顿的功劳。要不是这个义仆帮忙,他很可能永远被她拒之门外。
“老佛爷,您要的姜汤熬好了。”桂嫂端着姜汤,出现在卧室门口,“趁热让威廉先生喝吧,凉了就不起作用了”
梅凌寒感激的笑笑,接过桂嫂手里的姜汤。
她拿起里面的小勺,搅拌着,“桂嫂,这里交给我好了。你去看着两个孩子吧,省得他们再弄出什么乱子”
桂嫂应一声,悄悄的退下。
梅凌寒尝试一下姜汤的温度,虽然有点烫,但已经可以入口了。她舀了一勺,喂某男喝下,“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儿烫?”
威廉摇摇头,再一次配合似的张开了嘴。
感动和温馨,如潮一般的涌上心头。
甜蜜幸福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弥漫开来。
他默默的感受着跟她呆在一起的那种复杂感觉,有温馨有幸福有甜蜜,也有恐惧和害怕,害怕这温馨的一幕不会持续太久。
旁晚时分,液体终于滴完了。
威廉的温度,也终于降了下来。
“威廉,你的烧退了,人也应该没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