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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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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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来这里吃饭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也许,是因为可以看见陈希。
自从那天和陈希一起去超市之后,他们再没有单独在一起过。而方木却越来越期盼晚上去B食堂的例行聚会。
她总是稍晚一点到。
她总是先在人群里寻找其他组员的身影,每每与方木的目光相遇,她会微笑一下,洁白的牙齿熠熠生辉。
她喜欢吃辣一点的食物。
她喜欢用“心相印”牌的纸巾。
一个周末的傍晚,来到餐桌前的只有三个人:方木、陈希和王建。
方木注意到陈希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书包和水杯,而是拿着一个小小的旅行袋,好像要出门的样子,想开口问问,又觉得唐突。
倒是陈希主动开口了:“今晚我去我姑姑家,她就住在本市,周末在她家住两天。组长,”她歪着头看着方木,“准假否?”
方木有些慌乱的挥挥手,算是同意。
陈希咯咯的笑起来,她的笑很有感染力,连一旁闷头吃饭的王建也抬起头来咧了咧嘴。
吃过饭,王建又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匆匆的走了,方木和陈希坐在桌旁,都不作声。
陈希拿出一张面巾纸慢慢地擦着勺子,直到把正面反面都擦得铮亮才停手。方木默默地看着她。
“我,我要走了。”陈希头也不抬的说。
“唔。”
“我在校门口的车站坐车。”
方木又“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我送送你吧。”
“好!”陈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刚刚下过一场雪,周围的一切都被覆盖在一层厚厚的白色下,呈现出一种有质感的宁静。校园里没什么人,脚下的积雪咯吱作响。两个人谈着一些无聊的闲话。车站越来越近了。
“你坐几路车?”方木张望着远处一辆慢慢开来的公交车。
“25路。”陈希的脸冻得通红,不时跺着脚,把手凑到嘴边哈着气。
在夜色中越开越近的公交车开始变得清晰。
“这辆就是。”
陈希看了一眼,“不行,人太多了,我等下一趟吧。”
方木没有作声,望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
车站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像陌生人一样沉默着。身边飞驰而过的汽车把他们映在路上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渐渐,一个影子小心的靠近另一个。
方木感到陈希的肩膀紧靠着自己,身体在轻轻发抖。
她好高啊,能有一米六八左右吧。
方木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好久,才开口问道:“你冷了吧?”
陈希点点头。
方木看着陈希瘦削的肩膀,突然有一种很想抱抱她的冲动。
这时,一辆25路公共汽车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停在了车站旁。
方木脱口而出:“车来了。”随后后悔不迭。
陈希看了方木一眼,默默的上了车。
车很快开走了,方木感到车上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也一直盯着车开走的方向,直到它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回寝室的路上,方木经过了体育场,这个庞大的环形建筑伫立在夜色中,他站在宋博被杀死的那个小门旁边犹豫了一会,走了进去。
覆盖着积雪的操场显得空旷无比。方木小心的呼吸,沿着空无一人的跑道,在黑暗中慢慢走着。脚底的积雪咯吱作响,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清晰,方木不时停下来,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然后吁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而在那黑暗尽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那是我们的命运。方木对自己说。
离那旗杆越来越近了,方木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似乎渴望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旗杆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女鬼在一旁哀怨的哭诉。
它就站在那,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方木走上前,抚摸着冰冷光滑的旗杆。
它不会记得,它曾经记载了一个女孩越来越低的体温。
它也不会记得,那个女孩曾在临终前短暂的清醒中,竭尽全力的挣扎,想要摆脱它冰冷的束缚。
它什么也不会记得。
而他记得,他全部都记得。
你应该在黑暗中暗自冷笑吧,你应该陶醉于不动声色中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吧,你应该在轻松愉快地选择下一个牺牲品吧。
方木抬头看着同样漆黑一片的天。你究竟是谁?
在这样一个黑夜里,方木的内心有一种冒险的冲动,他的全身似乎充满了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他希望此刻那个凶手正在黑暗中窥视自己,蠢蠢欲动,伺机下手,而他,机警灵动,随时准备给凶手致命一击。
他在黑暗中兴奋的四处张望,手在微微发抖。不,不需要什么武器,只要这双手就够了,像扼住命运一样扼住凶手的咽喉!
良久,方木有些疲惫的离开了体育场。
他知道,自己的冲动来自于那个乘着公交车离去的女孩。
他为自己的幼稚稍感羞愧。
寝室里只有祝老四和吴涵,让人稍感意外的是,王建也在。
“其他人呢?”方木把书包扔在床上,伸手从床下拿出脸盆。
“老二和老五去网吧包宿了。”祝老四回答。
“老大呢?”
“嗬嗬,老大去对门了,说是要搬过去和王建一起认真复习。”一旁的王建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可是王建觉得和他一起住,还不如和我们一起住。”吴涵笑着说。
“这个叛徒,”方木也笑了,他冲王建挤挤眼睛,“欢迎投诚。”说完,就拿着脸盆去了水房。
方木正在刷牙的时候,听见走廊里传来喧闹的声音,他嘴里含着牙刷跑出去看,走廊那一边有两个人正在厮打(方木认出他们是曾经同王建一个宿舍的基地班的学生),嘴里断断续续的骂着,好像是一个偷看了另一个的复习资料,另一个非常不满,大加斥责,而对方则反唇相讥他是靠给老师送礼才留到基地班的。很多人跑出来看热闹,方木看到王建也一脸幸灾乐祸的挤在人群里。周围的基地班学生冷漠的看着,既不劝架,也不动手拉开,最后是几个普通班的学生看不下去了,上前分开了他们。
回到宿舍,方木把床铺整理好,刚准备躺上去,却看见王建从包里拿出几包花生米、火腿肠、咸蛋之类的堆到桌上。
“周末,不学了,喝点酒!”王建轻松的招呼大家。
祝老四马上积极响应,主动要求下去买酒。方木犹豫了一下,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紧张,自己也想放松一下,所以也欣然应邀。吴涵看看大家,突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祝老四,“今天我请,老四,多买点好吃的。”
方木和祝老四认出那个信封是昨天举行的一个助学仪式中,一个企业家亲手交到吴涵手里的助学捐款,就推托不要,吴涵看他们坚持不要,索性自己拉了祝老四下去买东西了。
方木看看王建,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啊?”
王建点燃一根烟,“嗬嗬,没什么,就是想喝酒。”
他叼着烟,饶有兴致的在寝室里东张西望,还把老五的吉他拿下来拨了几下。
“你们寝室不错,这才是男生宿舍的样子。”
“嗬嗬,这还不错?我们宿舍怕是二舍里最乱的了。”方木看着扔了一地的球鞋和袜子说。
“比我原来的宿舍强,干净的跟医院似的。”王建含着烟,含混不清的说,“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帮傻逼,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方木忽然明白了王建为什么要搬出来。作为一个淘汰者,还生活在过去的集体里,的确很难受,尤其这个集体里缺少友谊,更多的是竞争的敌意。
不一会,吴涵和祝老四就拿着大包小包上来了,有啤酒、腊肉、罐头、香肠、咸菜还有一包香烟(估计是特意给王建准备的)。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摆在桌子上,吴涵拿出两支蜡烛,以备不时之需。
端起酒杯,大家才想起应该说点什么,可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什么也不说,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气氛热闹起来,各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看得出王建很兴奋,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不过他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基地班的种种不是。方木觉得他的说法不无夸张的嫌疑(例如王建说:这帮傻逼一个个看着跟好学生似的,都他妈是伪君子,个个晚上喊着班花的名字手淫。),可是出于礼貌,还是随声附和。
吴涵也是一幅兴致很高的样子,不停的给大家倒酒,殷勤的劝菜,好像主人家似的。方木看着满桌的酒菜,心里默默算了算,对吴涵说:“三哥,花了不少钱吧?”
吴涵挥挥手,“无所谓,大家高兴!”
“你也不宽裕,我也出点。”方木伸手去拿钱包。
“干什么,瞧不起我?”吴涵沉下脸,按住方木的手,“我说了今天我请,就是我请。”
方木觉得吴涵真有点生气了,就没再坚持。
快11点的时候,老大探头探脑的进来了。祝老四招呼他也喝点,老大摇头拒绝了。然后他就在寝室里来回踱着方步,不时瞅瞅方木他们,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方木问他要干什么,老大吞吞吐吐了半天说自己不敢一个人在对门睡,想回自己的寝室睡。王建大笑着把自己的东西从老大床上挪开,“怎么样,我说你不是那块料吧。”
其他人纷纷挖苦了老大几句,老大臊眉搭眼的钻进被子,闷声闷气地说你们小点声,早点睡。
几分钟后,熄灯了,吴涵点上蜡烛。整个宿舍充满了昏暗的烛光,每个人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似乎在不断变换着表情。
四个人中属王建喝得最多,可是偏偏脸白得像纸一样。他一边眯缝着眼睛,努力把花生米扔进嘴里,一边含混不清的说:“你以为基地班是那么好进的?不光要努力,还得有毅力才行!”
方木踢踢他的脚,暗示他老大可能还没睡着。可是王建像着了魔似的说个不停:“靠,最他妈看不起这种人,你以为大三了,考进去坚持一年多就能读硕士?'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们他妈的要拼四年!你们玩游戏、泡妞的时候那么开心,我们在干什么?学习!一个盯着一个的学习!你们挂科了觉得无所谓,明年重修呗,我们敢么?我他妈一科没挂还不是被赶出来了?!”
他突然睁大通红的眼睛盯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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