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还不如跟那些求医的人走那条肯定不会迷路的大路算了。
“我早提醒过你,那些人身怀武功,我们跟丢是必然的事情。”钟轩宇毫不客气地将责任归咎到了苏晓苒的身上。“没看见那些求医的人,全部都选择了那条明路吗?”
那些人如果真的是那么好跟踪的话,求医的人还不屁颠屁颠地全部跟在后面啊。
不反驳几句就接受自己错误的人就不是苏晓苒了,钟轩宇的话音刚落,她就为自己找起了借口:“你都说了是求医的人。既然是求,有求于人,还不得规规矩矩的。我又不求人,干嘛要按照它神医门的规矩来?”
“可是,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自己”钟轩宇血淋淋地指出现在残酷的事实。
苏晓苒叹口气,前面看样子没有成形的路了,如果笔直地走上去的话,那些枝枝叶叶的看上去就有些不爽,还有其间偶尔的蜘蛛网,落在头上看上去也怪恶心的。没有办法,只得往旁边看上去,还算是经常有人走的小路上靠。
这样又得后退,然后再往上走。
中间浪费的就是最最宝贵的时间啊。
“这间霞山不是号称远近闻名的药山吗?我想就算跟丢了那些神医门的人,至少也可以遇到采药的人,到时候再问路不就好了?却没有想到,这么久了,都没有遇到个采药的人。”一边抱怨,苏晓苒一边解释自己最初的用意。
看嘛,其实她考虑得还是很全面的。
钟轩宇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唏嘘道:“难道你不知道这间霞山,每年春秋的季节是禁止药农入山采药的。”
苏晓苒用更加不敢置信地神情望着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
原来,就跟现代社会提倡的“休渔”一个道理,为了保证药山的名副其实,防止草药被无休止地采光,在每年的春秋季节——春秋季节都是草药成长跟繁殖最好的季节——郦国是有相关的文案公告,禁止在这段时间里面入山采药的。
当然,受到此项限制的,只是郦国境内几座比较特殊的药山,并不是全部限制。加上现在多数的药农都放弃了深山采摘,而选择了自己种植,故而采药在春秋的供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很不幸的,苏晓苒现在脚踩着的山脉,正是在限制中的药山之一。
对此,苏晓苒只能无语望天了。
这么折腾一下之后,她连上山的动力也没有了,发泄似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嚷道:“歇会儿。”
得让她好好想想,她们到底是接着上山,还是干脆先下山去,明日再来?这样走下去,貌似天真的回黑。
她可没有相信在山里过夜,尤其身边的人,还是钟轩宇的前提下。
这个时候,她无端端地想起了裴延。如果是那个人在身边的胡啊,她倒是就不用担心天黑的问题了,他应该都会安排好吧。嗯,不对,如果是裴延的话,应该根本就没有这些问题。那个人总是算好了一切才行动的。
除了绑架她的事情,整得虎头蛇尾的,其余的事情,都是有始有终,做得很好的。
钟轩宇也不知道想着什么,歪着脑袋,不言不语。
顿时,两个人之间出现了自在一起之后难得出现的安静。
这时,一边的树林里面忽然传来了几声呵斥,紧接着一个带着恨意的女声响起:“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回来神医门你还回来干什么?”
“神医门”三个字让苏晓苒跟钟轩宇俱是一惊,双双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面都是惊喜。
天无绝人之路,好像给他们安排的带路人又来了。
06妥协
将手指竖放在自己的唇边,苏晓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跟着钟轩宇一起猫着腰,躲了起来。
幸好两人休息的地方树木茂密,又有巨石当立在前,倒是形成了一个很好藏身的偷望平台。
为什么要偷望呢?
因为听那声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神医门的弟子在起内讧。
当苏晓苒藏身于巨石之后,慢慢地探出脑袋,朝着前方望过去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自心中泛起。
话说在苏府的时候,她好像经常做这种事情,现在都算是个中高手了。
不过这次不算是偷听墙角了,是偷听石头角。
在苏晓苒暗自为自己没有惊动对方而感到高兴,眸带笑意的眼睛已经看到了石头阻挡前面树林里面的场景,顿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被一众人拦在中间的,不正是沈慕帆吗?
这,这是什么缘分?
沈慕帆似乎没有听到对方的呵斥,微微低着头,让过了前方阻挡的人,绕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从高矮来判断,那还是上山的路。
最先呵斥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穿着浅色的衣衫,外罩淡黄色的纱衣,但从外表穿着看来,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温暖感觉。
但就是这样“很好相处”的人,此刻正横眉竖目,脸色狰狞地望着无视自己话语的沈慕帆,“锵”地一声,手中短剑出鞘,闪身再次拦在了沈慕帆的面前,剑直指了过去,咬牙威胁道:“沈慕帆,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相不相信我要了你的性命?”
沈慕帆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不过在女子说了这句话之后,他总算是给出了一点反应,而不是完全没有看到旁人的无视。
微微扬起视线,沈慕帆无所谓地看了一眼直指向自己的剑刃,面无表情地指出事实:“师妹,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晓苒的心一顿:师妹?
“住口”
“师妹”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沈慕帆这般无视而恼了,还是被他叫的那声“师妹”惹恼了,杏圆的眼睛微微眯着,形成的一条小小缝隙里面,一丝精光闪现,其中竟有阴厉的阴霾。
“你早就不是我神医门的人了,没有资格叫我师妹”
“沈慕帆,蓉师妹心底善良,提前警告你,你听就算了。不听的话,我等可不是有耐心的。”站在蓉师妹的对面、沈慕帆的背后的一个男子,阴阴地说道。
“心底善良?”苏晓苒看那把离沈慕帆脖子仅仅一寸的剑尖,不屑地咂咂嘴,“我呸”
钟轩宇却在惊愣住了:第一次听那女子叫出沈慕帆的名字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再听到这个男子清清楚楚地叫出沈慕帆的名字,就不能再用幻听来解释了。
真的这么巧?
钟轩宇看了看身边一脸惊喜状态的苏晓苒,哀叹一声:还真的这么巧。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苏晓苒是他的,是跑不掉的了。他们本来就是来见他的,迟见跟早见都是一个要见的道理。
这样子遇到也算是天意。
让他趁机好好打量一下自己这个情敌,看能不能找出他的什么弱点来也是好的。
沈慕帆微微蹙起了眉心,从他在山脚遇到这些人开始,他们就没完没了地阻拦他上山。
几番动手,他念着同门之意都避了开,原本以为走了这样冷僻的小路,可以静悄悄地上山了,却不料他们还是跟踪而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出声解释: “我不过想要上山看看师父而已。”
“谁稀罕你看我爹了?”蓉师妹瘪瘪嘴巴,一派鄙视的神情,“你不是眼巴巴地要嫁给女皇吗?怎么现在女皇不要你了,你又想回到神医门来。哼,你当我神医门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晓苒却是在旁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师妹竟然是这么大的来头啊怪不得敢能据说是神医门门主最爱的徒弟翻脸呢。
蓉师妹的话,像是一把刀插进了沈慕帆的心脏,当年他到底是为了谁才会被迫嫁给苏晓苒的。但他的脸上神色却是分毫不变:“我见了师父,自然会任由师父发落。”
蓉师妹觉得沈慕帆这句话是在嘲笑她,言外之意,她不是神医门的门主,是无权阻拦他这个曾经的神医门继承人。
柳眉竖起,蓉师妹拿剑的手在颤抖,恨声道:“沈慕帆,你少给脸不要脸。你早就被我爹逐出师门,你以为我爹很清闲吗?是你一个外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沈慕帆,你被女皇休弃,成了天下人人得以唾弃的休弃之人。就算师尊未将你逐出师门,但你也应该念在师门对你十多年的培养之情而躲得远远的。竟然在此丢人现眼之际,还敢回来间霞山,你是想要丢光我们神医门的脸吗?”站在蓉师妹对面的人再次开口,语气刻薄之极。
现场另外一位一直没有开口的青年也在这时开口了:“沈师弟,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弟。还请你直接下山,不要让我等为难。你已是被逐出师门之人,断不能再出现在间霞山。倘若叫外人看了,还以为我神医门无人。”
别的人说话的时候,沈慕帆的神情都是毫不动容的,但这人一开口,沈慕帆的面色就起了缓慢的变化,这时站在青年身边的另外一个看上去跟蓉师妹差不多大的女子也跟着开口了:“沈慕帆,告诉你,你既然已被女皇休了,就该没脸再回到间霞山来。现在山下山上来的人在议论你被休弃的事情,已经让我们神医门丢光了颜面,幸亏师父老人家早有远见,将你逐出师门,这才保全了神医门最后的一丝颜面。你难道就这么见不到我们神医门好,非得回来恶心恶心我们才行吗?”
“是啊,”最先说话的男子应声接道,“前几日,有不满我神医门的人,还故意跑到山上来闹事,说什么我们神医门故作清高,还不是有被休的败类?这败类还曾经是掌门的最得意弟子。”
“对啊,那人还说我们神医门是后继无人了,将所有的师兄弟妹都嘲笑了一遍,小师妹不忿跟他对吵,还被那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我们被你害得丢脸还不够,你就不要再回来让我们丢人现眼了。”
“我们现在都不敢下山,连义诊的弟子都个个逃回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