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隐藏在了手袖里面。
偏偏那只是左手,吃饭的时候也不需要,苏晓苒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亲眼见证了。不过,她走了之后,是让云裳去照顾沈慕帆的,等会儿,她问问云裳不就知道了。
绕回到自己的老爷位置上吃饭,苏晓苒一边在心中思考着:到底沈慕帆有没有将他手上的白布扯下来呢?如果没有扯的话,肯定就会看到她在那上面留下的字,不知道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到那些字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呃,话说回来,他不会不认识她写的是什么吧?
也不能怪苏晓苒这么想,她在那白布上面写的字,虽然除开英文之外,大部分都是汉字,但她写的是简体字,而这个时空,所有人写的都是繁体字,而且还是那种超古老的繁体字,连苏晓苒这种“没写过繁体字,但见过繁体字,也认识繁体字”的二十一世纪堂堂知识女青年,面对他们写的繁体字时候,也只要抓耳挠腮的份。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至少大半的字还是识得的,但事实却颠倒了过来——一篇文章里面,她偶尔看懂了一个字都会觉得是万幸。
不过,就像是她不认识他们的字的道理一样,估计这些人,可能一个都不认识她写的字。
毕竟她是见过繁体字的,但这些人,绝不可能见过简体字啊!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优美词句沈慕帆可能连字都不认识,苏晓苒就觉得暗无天日,唯有不断地用美食来填报肚子,化作一种涨满的安慰代替失落。
沈慕帆照旧还是第一个吃完离桌的人,也是照旧的留下一句冷淡至极的“告辞”,就告辞了。
“云裳,过来。”沈慕帆前脚一离开,苏晓苒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叫过了云裳,询问关于“白布”的事情,“二公子的手上绑没有绑什么东西?你看见没有?”
哪知道,云裳却是一问三不知,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沈慕帆的手上绑有什么东西。
她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听到了苏晓苒的叫声,走进来伺候着苏晓苒换上丫鬟的衣衫,再将她避人耳目地悄悄送出主院大门之后。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沈慕帆已经起床了。
苏晓苒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来,沈慕帆果然是够冷酷,自己辛苦照管了他一晚上,他居然毫不留情地就将恩人留下来的证据消灭了。
看到老爷脸上明显的失望,云裳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回答,觉得自己做的好像并没有让老爷失望的地方啊。唯一的疑点,应该就是在老爷的问题上,是自己的回答让她失望了吗?
“啊——”云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补充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回答:“老爷,我是没有看到二公子的手上绑着什么,但是我的意思并不是二公子的手上就什么都没有。”
“?”
“因为二公子的左手一直都放在衣袖里面,我并没有看到他的手,也就不知道他手上到底绑没有绑什么。倒是右手看到了,可以确定什么都没有。”
看云裳说得言之凿凿的样子,苏晓苒给了她一个白眼,沈慕帆的右手就放外面呢,除非她是瞎子才会看不到。
不过,他一直都将左手藏在了袖子里面吗?倒也有趣。
沈慕帆清醒过来了,她也就不需要再去担心这位大神医的病跟伤了。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等着她去解决。
“府里面,可有画匠?”这句话,苏晓苒是对着江子默问的。
但抢着回答的人,却是云裳:“老爷,画匠的画功哪里及得上几位公子?”
看云裳提供的消息不错,苏晓苒就不跟她计较插嘴的事情了,讶色地望着她,追问:“几位公子都很会作画吗?”
云裳就知道失忆的老爷会忘记这茬,赶忙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四位公子都是文武全才,作画什么的,对他们而言,正如老爷曾经说过的话,小菜一碟!”
“谁最好?”给陆轻舟画像,苏晓苒定要找个最好的。
“当然是四公子。”云裳一点也不脸红地推荐了自己的主子优先。
“云裳,休得胡言。”江子默在老爷犯错之前,赶紧地制止云裳,同时自己给苏晓苒推荐了人选,“老爷,子默看来,应当属大公子的画技最好。”
云裳不满嘀咕:“大公子的画好,只是外人的传说罢了,反正云裳是没有看到过。”
苏晓苒是找人给陆轻舟画,就算是最好的人选是陆轻舟,她也总不能让他自己给自己画自画像吧,所以陆轻舟是不能选的。
同时,她也觉得云裳有护短的嫌疑,问她推荐的人,铁定又是毫不犹豫地推荐江子默。说不听她的推荐吧,但她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很别扭,就是想听她的推荐。
其实,江子默的话,因为很听话,所以她倒不是没有考虑他,而是在云裳一说他会作画的时候,她就将他放到了画画的人选里面。
反正每多画一幅都是自己赚了,多多益善才好呢。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要再选一个。
犹豫了一下,苏晓苒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那云裳,你说说看,除开四公子跟大公子,剩下的两位公子里面,谁的画笔更好、画功更精湛?”
在云裳的心目之中,四位公子里面,不管是比哪个方面,作为自己恩师跟恩人一样存在的江子默,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无人能及,放眼整个天下,也是出类拔萃的。不过,老爷竟然将她(指的是苏晓苒)最最应该信任的人排除在外了,多少有些让云裳为江子默感到忿忿不平。不过在听到跟江子默一起被排除在外,居然是老爷总是另眼相看的陆轻舟时候,云裳就觉得,果然她英明的老爷还是这般的英明。
“老爷,剩下的两位公子,云裳觉得应该是二公子的画技稍胜一筹。”
“证据呢?”
“云裳曾经看过三公子的画,的确上层,不过”说到这里,云裳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过,”苏晓苒尝试着帮云裳将剩下的话接了下去,“不过看到沈二的画时候,才发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上层上面还有一层?”
云裳被苏晓苒接下去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自己的头:“其实,其实其实,云裳也没有看到过二公子的画。”
解释的声音,云裳越说越小声。
“你没有看过,那你是怎么知道沈二的画比南小三的好?”苏晓苒哭笑不得。她非常怀疑,云裳是按照人品的排位来决定哪位公子的画技好的。
比起总是一脸坏笑轻佻的南轩,成天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不还的沈慕帆,就面上看上去,是要可靠一些。
“可,可是,我看过二公子开的药方,那一手字写得,比起大公子来,都不遑多让。”云裳分辨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又暴露了其实大公子在字画上面才是最优秀的事实。“字都写得那么好,画作方面,一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晓苒转头,不再理会这个浪费自己表情的不可靠家伙,对江子默问道:“子默,你说说看。”
江子默沉吟片刻,道:“我见过二公子、三公子的画作,的确都是不可多得的作品,可谓是难分轩轾,各有千秋。”
听了江子默的话,苏晓苒更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蓦然,苏晓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她真是笨诶,既然都决定让江子默跟另外一个公子一起作画,为何就没有想到干脆三个公子一起?
她让他们三个一起作画,选出最好的那个就好了嘛,何必还要一定在这里二选一地选出作画的人?
两个人不多,三个人也无所谓啊。
24 永远的“牙印”
回到自己住处的沈慕帆,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去看自己种植的草药,而是屏退了上来伺候的丫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坐在塌边,沈慕帆右手扶额,闭着眼眸,似在沉思,又似在休息。
过了一会儿,他攸然长长呼出一口气息,慢慢地睁开了眼眸,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抿下一口冰凉的水,神智似乎是清醒了不少,沈慕帆动了动一直匿藏在袖中的左手,缓缓地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整齐的牙印如清晨刚睁眼看到时候一样,曝露在了绑得凌乱的绷带下面,他摇摇头轻轻地笑了:这样给病人包扎伤口的手艺,就是换了自己最小的小师妹来做,也会比之强无数倍。尽管小师妹总是把人的伤口包扎成粽子,但至少小师妹是知道包扎的伤口是不能暴露出来的道理。
蓦然,沈慕帆的眼光凝视了,之前都只是晃了一眼这个白布,一直都没有认真观察,现在仔细一看,白布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说是“字”,但沈慕帆觉得可能称之为“符号”更加恰当。
默默地研究了一会儿白布上面的“符号”,沈慕帆得出结论:这上面总共写了两种类型的符号,一种跟他日常所写的汉字非常相似,但笔划之间,更显简单、易记;另外一种则像是巫师们驱鬼时常有的符号,但没有那么的潦草。
费神思量了许久,沈慕帆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遂将手中事物放下,走到窗边,临窗望着,闭目浅吸之中,注意力不觉又放回到了手上的牙齿痕迹上来了。
他一早起来看到床面前的那些摆设跟自己额头上掉下来的湿棉帕,大概就可以知道自己昨夜定是梦中发热,只是那牙印来得未免太过于蹊跷?
反正不管他是昏迷还是睡熟,都绝对不可能自己咬自己,就算是咬,也不至于咬到手上去。
那,会是苏晓苒咬的吗?
就早上看到的情形而言,昨夜照顾自己的人,应该就是她,而现在看看牙齿咬下的痕迹,按着时间来推测,也应该是在自己熟睡(昏迷?)之中,到底,是半夜有人进来,还是当真苏晓苒她
但,要沈慕帆相信是苏晓苒咬了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