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没有绝望,他还有筹码,现在他只有庆幸自己先和西风在神明前立了誓言,不然就算西风如果早知道他的身份,恐怕也绝不会答应做他的妃子。
“是吗?在乞巧殿中,我是和你一起发的誓吗?皇上记错了吧?”西风淡淡抽回手,却又被江晚紧紧抓住,听他急急的道:”怎么会记错,当然是我,难道我还不清楚?这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可以为我作证。“
“和我发誓的,是小丸子,不是当今天子。”西风抬起眼,那眼中甚至带着一抹恨意,她再次决绝的将自己的手从江晚手中抽出,一字字道:“皇帝是皇帝,小丸子是小丸子。从今以后,这宫中,就只有皇上,再没有小丸子,没有我的小丸子了。”
“我和他,明明就是一个人。”江晚没有再去拉西风的手,从那双满含泪水爱恨交加的眸子中,他终于清楚自己的自以为是错的有多厉害多离谱,但是他觉得很冤枉,只是一个无心之错,西风就不肯原谅自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如果皇上不杀奴婢,就请容许奴婢告退吧。”西风退后两步,向江晚行了一个万福,然后她转身迈出门槛,看也不看院子里那些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的宫女太监们,一步步走下那汉白玉的台阶。
“我不甘心,江晚就是小丸子,小丸子有多爱你,江晚就有多爱你。我所欺骗你的,也只有这个皇帝的身份而已。其他所有的一切,说过的,做过的,都是发自肺腑,再没有一丝虚假。所以西风,你爱的人,不仅仅是小丸子,也是江晚,是我这个当今天子,因为,小丸子就是江晚,江晚就是小丸子,根本不像你说的,宫里有了皇帝,就没了小丸子,根本不是。”
一直到回到冷宫,江晚的话还在西风脑海中回荡着。她有些茫然:原本望穿秋水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姻缘会,却成了一场闹剧。是自己太执拗吗?可是自己就是没办法接受小丸子忽然间变成了皇帝,就是没办法接受他骗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但是小丸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江晚甚至是皇帝了,西风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错。一心想给爱人一个惊喜这有错吗?若不是爱她至深,恐怕也不会这样费尽心思准备吧?更何况,对方说江晚就是小丸子,小丸子就是江晚,这话似乎也很对,只是瞒着身份而已,连双重人格都不是,所以小丸子和江晚,本就是应该重合起来的一个人。
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脑海中闪现过在江晚身后那一个个高贵不可侵犯的艳丽人影。当时自己满心的绝望和伤痛,一心只想着要么一死,要么就回冷宫,反正决不能接受江晚的欺骗和入后宫为妃。然而如今想来,那个年轻的男人,现在一定会被训斥甚至嘲笑吧?被自己落了这么大的面子,身为九五之尊,竟然还没有杀掉自己维护尊严,后宫中人即使表面上恭敬,背地里又会怎样的瞧不起他?还有那个面相刻薄的太后,她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打压江晚威严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没有狗血了,不知道我这么安排大家觉得怎么样,我自己觉得还算是合理的,西风和皇帝毕竟有了大半年的感情基础,冲动时可以不顾一切,事后纠结心疼也是常理,嗯,你们怎么看呢?
第五十四章
西风在床上慢慢坐起身子捂住了心口,想到在皇宫中看似风光尊贵其实却是茫然无依的江晚,现在或许正在面对着怎样的责难,她的一颗心就无比的揪痛起来。
还是自己太任性了吧。
西风屈起膝盖,用双手抱住脑袋,脑海里响起柳明枫的话,明明爹爹都告诉过自己忍耐的,可偏偏,当时血冲上头,根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心只想离开那大殿,逃回冷宫独自舔砥伤口。现在想想,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是对是错。好像自己没有错,但小丸子似乎也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又是因为什么而错的呢?
心烦意乱下也睡不着,谢西风披衣下床,踱步出了屋子,只见院中花木扶苏,刺玫瑰和月季等花卉争相盛放,夜风中传来一阵阵扑鼻的芬芳,一轮弯月高高挂在桂花树梢上,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辉。
西风手里提着小灯笼,在空空的游廊上走着,冷宫里一片宁静,再也听不到刚来时经常会听到的哭叫歌唱声。想到自己在这里的奋斗,她心中五味杂陈。想到从前和小丸子一起在大树下互诉衷肠的时光,就更是心乱如麻。
站在柳明枫的门口,西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已经是深夜了,柳明枫这个时候应该睡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扰到干爹的睡眠,如果是平时,肯定是不会打扰的,但是今夜,她真的很想和柳明枫好好说说话,听听爹爹的意见。
门忽然打开,鲁泗站在门口微笑道:“公子说典正今夜或许会来找他,所以一直没有歇下呢。看书看到半夜,是我怕他眼睛累,所以把烛火吹熄了的。刚刚看到门口这里有微光,就猜着大概是典正来了,果不其然。”他说完,就退到一边,将西风让进来。
西风提起裙角走进屋去,只见柳明枫正点燃了蜡烛,因为是夜间,所以头发披散下来,更衬托出他的绝代风华。
“爹爹”西风一见到那个温柔之极的身影,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仿佛受了伤害的小女孩儿,一把扔了灯笼就扑进对方怀里。他身后的鲁泗忙把那灯笼捡起来,吹熄了里面的烛火。
“好了好了,别哭,天塌不下来。”柳明枫温柔的拍着西风的背,好半晌才放开她,摇头无奈道:“痴儿,你临走的时候爹爹怎么嘱咐你的?如何事到临头,竟把我的嘱咐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呢?你可知这也就是皇上,换成别人,你这时候的魂魄还不知在哪里飘着呢。”
“当时当时就是觉得生气。不是女儿夸口,从小儿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把女儿骗的这样凄惨,竟然大半年都没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所以当时心中只想着小丸子,不,是皇上,想着他骗我,就是拼了一命,也绝不将终身托付给这样骗人心骗人情的骗子,所以就就忍不住冲动了。”
柳明枫叹了口气,坐在炕桌一侧,点头道:“没错,你也的确是这样的性子,其实嘱咐你的时候,我心里就清楚,那些话,八成是要白嘱咐的。”
谢西风坐在柳明枫面前,就觉着心里安定了许多,想了想便抱怨道:“爹爹你早就知道小丸子是皇上吗?为什么也不提醒女儿一声?若是早告诉了女儿,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怎也不至于闹到今日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啊。”
柳明枫摇头笑道:“我也不是早知道的,想来皇上是怕我看见他识破身份,所以从未到冷宫来,便连那小于子,我其实也没见过几次呢。这也是后来,从你病了,皇上因为关心,才慢慢露了些形迹出来。我本是想告诉你,然而转念一想,这是你们小儿女的事情,既然皇上为你煞费苦心,我又何苦揭破?若是你不肯接受,正好也让他明白明白,这世上不是事事都可以由着他任性的。我了解皇帝,知道他性子宽厚仁慈,不要说是对你动了心,即使不对你动心,也万万不会因为这个要你的命。更何况,这是你们之间的一个坎儿,总得自己跨过去,才能把心结全都消除,且跨过去了,就是海阔天空”
烛光下,柳明枫将自己的苦心娓娓道来,西风默默听着,好半晌方抬起头看着柳明枫道:“爹爹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纠结于小丸子皇上骗我这件事,应该就让它这样过去么?可是可是我又不喜欢在后宫当嫔妃,每日里和那些女人斗来斗去,输了下场不必说,赢了呢,看见她们要死要活的,心里也不好受,都是女人,何苦相煎?”
“这就是宫里的规则了,你既然一头撞了进来,现在又遇见了这么一件事,就是想撇清也撇清不了。更何况,即便你厌恶争斗,躲在冷宫里可以安然度日,那皇上呢?你有没有想过,他每天在这些女人当中,又该如何自处?又有多么可怜?皇帝啊,看似高高在上,其实就是个孤家寡人,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骗你,不肯揭穿身份?还不是怕身份暴露了,你对他,就再也露不出真性情了吗?”
“那他何苦不骗我一辈子?为什么又要揭穿?”西风有些赌气的问道,却听柳明枫笑答道:“皇帝也是人啊,你们相处着总有大半年了吧,他觉着和你之间已是无话不谈,你也不可能因为他身份改变而改变,这才又兴起心思要给你什么惊喜。唉!这小子啊,都二十岁的人了,有时候还是这么个小孩子心性,也不怪他,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吃了多少苦,虽然生在皇家,但摊上先帝那么个严厉的父皇,他也没得到多少亲情唉!”
“爹爹这么了解皇帝吗?”西风站起身,却是有些心神不宁了。柳明枫看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笑道:“我当然了解他,怎么说也是教了他三四年,可惜他虽然聪明伶俐,却终究不是帝王之才,比起他的父皇,实在差的太远了。如今大顺朝群龙无首,只让一个妇人把持着,偏偏这妇人喜好权势却无大才,才几年功夫,就把原本一个太平盛世祸祸成了这个样子,真真是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了,大顺朝啊前途堪忧,周围的邻国们,可都是虎视眈眈的呢。”
西风这时候倒不是很关心大顺朝的命运,心里全都是江晚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受了训斥嘲笑心里不好受?想到柳明枫说他从小缺乏亲情,又在尔虞我诈中长大。越想就越觉得对方可怜,竟将他骗自己的可恨之处尽皆丢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
“你倒是停下来歇一歇啊,难道这样踱步子,就能把事情都解决了?爹爹的眼睛都被你晃花了。”柳明枫拉住西风的手,轻声道:“好了,回去吧,你仔细想想,问问自己的心,是没办法原谅皇上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