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早猜到她不是那么好相与,却是一点不惧,早先被擒时,他凭着灵锐的魔,早摸清了她魔功的特点,知道因赤尊信的魔功与她同出一源,故能把它的真气据为已有,忙运起挨打奇功,任由对方真劲沿手而入。
风、戚两人扑了个空时,单玉如早横移开寻丈之外,却骇然发觉韩柏仍紧抓布袋不放,正嬉皮笑脸瞧着自己,那便像是自己故意把他扯了过来那样。
韩柏得意地道:“美人儿:让我们试试谁的力气大一点!”猛力一拉。
单玉如差点布袋脱手,连忙运功扯住,眼角处见到风、戚两人横掠而至,人急智生,微运劲力,布袋立时寸寸碎裂。
十多份宗卷往崖下掉去。
单王如娇笑道:“小柏儿:你中计了!”玉环飞起,往韩柏攻去,同时一个翻身,头上脚下往散飞下坠的宗卷追去,探手抓住其中一份特别抢眼以红皮钉装的厚册子。
韩柏大叫上当,却为飞环所阻,空叹奈何。
风、戚两人自问轻功及不上单玉如,亦是追之不及。
眼看单王如要抓着那争夺了整晚的册子时,下方一条人影闪电般窜上来,右手一疾往单王如点去,另一手已抓着了册子,原来是范良极。
单玉如气得一袖拂打在盗命上,另一手伸指一戳,一道火光,烈射在册子上。
不知是什么妖火那么厉害,册皮立即燃烧起来。
单王如同时把头一摇,竟射出三条秀发,箭矢般朝范良极面门射去。
范良极顾此失彼,那想得到单王如有如此出人意表的奇技,不过他也是诡计多端,扬手把红皮册往韩柏抛去,大叫道:“救火!”盗命回手拨掉了三支发箭,饶是他轻功了得,仍不得不往下坠去,落到三丈下一丛树上。
上面的戚长征脱下长袍,飞身跃下,长袍覆到全陷在火中的册子,连劲一把束紧,落到韩柏身侧。
岂知“蓬”的一声,连长袍都烧了起来,比前更要猛烈,吓得戚长征甩手抛出。
单王如一阵娇笑,道:“这是三昧真火,水也救不熄的!”转移开去,转瞬不见。
一声佛号,忘情师大从天而降,从道出口往下跃来,双掌往升至最高点,正往下回落焚烧着的册子虚按一下。
森寒掌风呼呼而起,火立灭。
风行烈探出红枪,轻轻一挑,烧得不成样子的册子落到手上。
这时韩柏才发觉刚才那对妖男妖女,早溜之大吉,影踪不见。
风行烈忙打开残册一看,颓然叹了一口气。
众人凑过去,原来册子只烧剩中间几页,还是残破不全,禁不住大为气,想不到辛苦一晚,只得来这几页没用的破纸。
忘情师太微笑道:“一得一失,自有前定,这趟救回了韩清风施主,是不虚此行了。”韩柏大喜道:“什么?”
崖下忽传来兵刃交击声和虚夜月众女的叱喝声。
众人骇然飞扑下去,战事早结束了。
虚夜月气鼓鼓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布袋,不忿道:“好辛苦才生擒了两个妖女,又给那天杀的单玉如救走了。”
谷姿仙吁出一口凉气道:“这个魔头真厉害哩。”
众人均犹有馀悸。
风行烈担心韩清风安危,招呼一声后,登崖去了。忘情师太亦怕单玉如会回头,忙跟了上去。
韩柏关心范良极,抚着他肩头道:“又说自己如何高明,给单玉如几招便杀到屁滚尿流,没什么事吧?”
范良极大失面子,两眼一翻,不肯理他,迳自去查看那两个布袋,不半晌道:“原来全是只合韩小子用的东西,不是春药就是壮阳药,还有些助与的小玩意。”
众女都听得俏脸飞红,又好气又好笑。
韩柏把戚长征拉到一旁道:“我现在要立刻拿这些破东西去见老朱,把大老爷送回韩府的事,就拜托你了。”
戚长征色变道:“不要搞小弟,让小烈送他去吧!”韩柏笑道:“我看二小姐和你只是一场误会罢了: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爱人移情别恋,多见一次又怎样呢?”
戚长征想了想,苦笑道:“好吧:这次我是给你面子,下不为例。”
韩柏大喜,暗忖只要你有去便成了。
这时天色渐明,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朱元璋大寿的日子终于来临。
第25卷金陵惊梦第十一章情缘天注
第25卷金陵惊梦第十一章情缘天注
当单玉如大展魔威时,浪翻云正在赶来富贵山的途上。
第一批蒙着面的天命教徒或与他们勾结的武林人物,正刚由山脚的密林区撤逃往市内去。
也是单玉如气数未尽,浪翻云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害死怒蛟帮前帮主上官飞的神医瞿秋白,对浪翻云来说,等于遇上了杀父仇人,那肯放过,一声厉啸,瞬眼间追至瞿秋白身后。
众蒙脸人见来者是浪翻云,立分头狂奔,作鸟兽散,瞿秋白亦露出底子,拚命飞掠,轻功竟还不俗。
蓦地剑光一闪。
瞿秋白骇然止步。
他的头罩裂作两半,先分左右掉到肩上,才飘到雪地去。
这一剑浪翻云凌空施展,由他后项划至下颔,差不多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却没有丝毫损及他的颈项、头发和肤肌,用剑之准确和巧妙,非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
浪翻云卓立瞿秋白前方,剑回鞘内,拿着酒壶,仰首痛饮,但其气势却紧摄对方,教这奉单玉如之命卧底于怒蛟帮的军师级人物,指头都不敢稍动半个。
瞿秋白相貌清瞿,双目藏神,仿似得道之士,只凭慈和的外型,足可把人骗倒。
他自知必死,神色出奇地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杀了我吧:冤有头债有主,上官飞确是瞿某弄死的,不过瞿某亦救活了贵帮很多人。”
浪翻云猛地伸手,紧着他两边面颊,手上微一用力,瞿秋白立时张大了口。
膝头接着轻轻在他腹隔处顶了一记,瞿秋白叫了一声,吐出一粒药丸来。
浪翻云侧头避过,微微一笑道:“大医师把浪某看成是什么人呢,连你把毒丸放进口里都不知道吗?”
瞿秋白双目射出惊恐神色,他所以如此镇定,全因以为可以随时自杀,现在给剥夺了这个凭恃,那还不魂飞魄散。
怒蛟帮有一套对付敌人和叛徒的刑法,近年来极少使用,其中一种是“削肉”极刑,由全体帮众执行,在七日之内,每人由被施刑者身上割下一小片肉来,这是对付叛徒最厉害的帮规刑法。
只是想到此刑,瞿秋白立时浑身打颤,惧不欲生了。
浪翻云放开了他面颊,手指闪电七次戳在他的要穴上。
瞿秋白全身啪啪作响,颓然倒地,就此被废了武功。
浪翻云再喝一口酒,俯头审视着他的表情,沉声道:“惜惜是否你害死的?”
瞿秋白剧震一下,仰头望往浪翻云,露出狠毒无比的眼神,豁了出去地大叫道:“是又怎样,谁教你蠢得让她来找本神医看病,你为何不为她伤心得自杀呢?不过你也活不久了,月满拦江之时,就是你毕命的一刻,谁都知你不是庞斑对手。最好两个一齐死掉。”
浪翻云出奇地神色平静,因为他自知瞿秋白是天命教的军师后,早猜到纪惜惜无缘无故的不治之症实是瞿秋白巧施毒手,因而涌起对单玉如前所未有的杀机,可是如今证实了,却不能为他带来另一次冲击。
这亦叫人算不如天算。
单玉如以为害死了纪惜惜,将可使他一蹶不振,那知却把他往武道的极峰推上了一步。唯能极于情。
故能极于剑。
瞿秋白发过后,被有翻云冷冷凝视,心头一寒,竟说不下去。
浪翻云摇头叹道:“你对单玉如倒是忠心耿耿,浪某一向不赞成对人用刑,可是对你这等狼心狗肺的叛徒,浪某只有破例一次了。来吧:朋友:怒蛟帮全体上下一心的在欢迎你呢。”
一手抓着他腰带,冲天而起,往与韩柏等人会合。
朱元璋聚精会神翻看残册,双目异光闪闪。
陪在两侧的是燕王和韩柏。
前者神飞扬,后者却是垂头丧气。
朱元璋忽地哈哈大笑,一掌拍在龙桌上,兴高采烈道:“烧得好,只是剩下来这几片贱页,足可使朕知道应采何种对策了。”
韩柏半信半疑道:“我们早先也看过,这样黑炭似的东西,字划都给熏得模糊不清,还可以看出什么内容来呢?”
朱元璋微笑道:“问题是你们并不熟悉朝廷的事,由这册子内记录的联络手法,金银宝物的交易,册子原本的厚度,朕可大约猜出这些人的职级和人数。例如这里注着寒露后三日,黄金二千两,夜光杯一对,朕就知此人应是兵部侍郎齐泰,因为那天正是他的生辰,允贺寿时曾送了一对夜光杯给他。”
燕王一呆道:“齐泰竟是天命教的人吗?”
朱元璋淡淡道:“当然非是那么简单,否则单玉如亦无须除掉胡惟庸了,主因就是他被识破了与天命教的关系。朕可以预言,除非允真的皇权固若金汤,否则天命教会永远藏在暗处。正因事事均须允出头,又由天命教暗中支持,才会有这样厚厚一本名册。允还会借口要对付胡惟庸这人人深恶痛绝的人,加上暗示有朕在后面支持,试问京内的大臣谁不投靠于他,遵他之命行事。”
韩柏皱眉道:“允手上既有如此实力,又得单玉如在背后策划,怎样才能对付他呢?”
朱元璋沉吟半晌后道:“家丑不出外传,允的事只可用特别手法处理,教所有人不敢口出半句怨言。”
韩柏和燕王对望一眼,均想不到朱元璋有何妙法处理这么烦难的家丑。
朝臣中如齐泰者,乃位高权重的人,现在他的命运已和允挂上了钩,若朱元璋废允立燕王,他不立即造反才怪哩。
朱元璋岔开话题道:“朕使人研究过盘龙杯内的药牲,墓木上虽不是毒药,但遇上酒精,却会化为烈毒,试饮的太监先是身体不息,产生晕眩等症状,然后心脏发大,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个时辰后窒息死亡,非常厉害。”
韩柏心中不忍,朱元璋竟残忍得找活人来试验毒性,人命真的是那么蝼蚁不如吗?
燕王丝毫不以为异,只奇道:“为何他们不用较慢性的毒药,那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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