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兆祥摇摇头道:“师傅没有说,他老人家只交给我一方玉佩,说到了青玉峡,自会知
道。”
李玫气道:“你当时怎不问问清楚?如今既没有青玉峡这个地名,又不知道要找的人是
谁,这还找得到?”
谢少安双眉微拢,沉吟道:“在下觉得令尊要姑娘来找的,定然是一位隐世高蹈的前辈
异人,那么他住的地方,自然远离尘俗,不为人知。也许青玉峡三字,只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外人就更不得而知,在下倒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问到青玉峡。”
李玫道:“你有什么办法?”
谢少安道:“在下前来庐山,是求见一位住在铁舟峰下的前辈高人铁舟老人,此老一向
隐居庐山,或可知道青玉峡所在,亦未可知,二位不妨和在下回去,见见铁舟老人,求他指
点。
姜兆样本来不愿和谢少安同行,那是为了表妹之故,但到了此时,只得点头道:“那也
只好如此了。”
李玫问道:“谢公子来过铁舟峰么?”
谢少安笑了笑道:“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
李玫道:“那你知道铁舟峰在哪里?”
谢少安道:“铁舟峰是一座山峰的名称,那自然比青玉峡要好找得多了,咱们过去问问
再说。”
三人循着山径走去,果然走没多远,就遇上一位老人策杖而来。
谢少安走上几步,拱拱手道:“请问老丈,不知铁舟峰如何走法?”
那老人打量了谢少安,说道:“铁舟峰还得朝里去,少说也有五六十里路程,而且山路
十分险峻,人迹不到,可能还有蛇虫猛兽出没。一般游客,只是登文殊台,望望铁舟、九奇
诸峰而已,两位是文质彬彬的读书公子,何况还有一位姑娘同行,不去也罢。”
谢少安道:“老丈好意,在下谢了,只是在下要去铁舟峰找一个人,老丈能否把途径见
告?”
那老人道:“这里是前山,经常有游人经过,才辟了山路,再过去,山势荒僻,游人不
到,哪有什么途径?相公一定要去,老汉也只能说个大概方向。”
当下就指点山径,说了个大概方向。
谢少安拱手称谢,别过老人,三人就照着他说的方向走去,入山渐深,人迹渐渺!
山上已经找不到小径,但三人脚下却在逐渐加快,这样奔行了一刻工夫,也不知超过了
多少不知名的山岭幽壑。
谢少安一面奔行,一面打量留神四外山势,这时算算差不多已有五六十里路程。
奔行之间,瞥见前面一座高峰,和那老人说的相似,远望
过去,当真像一只庞然巨舟,心中不禁一喜,忙道:“前面就是铁舟峰了,我们快去。”
说完,脚下突然加紧,朝前飞掠而去。
姜兆祥、李玫一身轻功,原也不弱,但比起谢少安来,就相形见拙,两人竭力提气纵掠,
还是落后了一大段。
但奔行了不过里许光景,谢少安已在前面停下脚来,等两
人到得身边,才指指前面一道山谷,说道:“前面谷口,有两间茅庐,大概就是铁舟老
人的住处了,据说这位老人家脾气不
好,待会见了面,务请姜兄和李姑娘多担待一些才好。”
两人举目望去,果见前面一箭来远,一道山谷的谷口,盖着两间茅屋,一扇木门,紧紧
掩着。
铁舟老人,姜兆祥和李玫从没听人说过,但想到谢少安一身武功,何等高强,他专程赶
上庐山,来找铁舟老人,不用说,这位老人定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无疑。
姜兆祥道:“谢兄放心,咱们不开口好了。”
一行三人,由谢少安为首,缓步走近谷口,到得茅屋前面,谢少安刚一停步,正待伸手
叩门!
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喝道:“你们做什么来的?这里没人,快走,快走。”
明明有人说话,他却说“这里没人”。
谢少安躬了躬身,恭敬的道:“在下谢少安,是专程求见一位老人家来的,不知”
那苍老声音怒哼道:“我告诉你这里没人,就是没人,还罗嗦什么?”
谢少安听得一怔,心想:“这人脾气当真古怪得很!”
当下说道:“在下想请问老方丈一声,这里可是铁舟峰么?”
苍老声音道:“你问铁舟峰作甚?”
口气之中,一派不耐!
谢少安道:“在下奉家师之命,求见铁舟老人来的。”
苍老声音道:“老夫不见什么人,什么人也不见。”
原来他正是铁舟老人。”
谢少安喜道:“老丈原来就是铁舟老人。”
那苍老声音道:“老夫没说我不是。”
他没待谢少安开口,问道:“你师傅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少安道:“家师曾说,三十年前,你老答应过家师”
苍老声音重重哼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道:“你们进来。”
谢少安答应一声,伸手一推,原来木门只是虚掩,应手推启。
跨进门去,里面是一间长方形的房屋,左首另有一个门户,挂着一道花布门帘,那是厢
房。
堂屋中间,放着一个竹榻,竹榻上坐一个身穿土布大褂
的干瘦老头,手里拿一支尺许长的竹根旱烟管,正在吸着旱烟。
这老头,不用说就是铁舟老人了。他长相古怪,枯瘦得
如同干姜一般,头顶甚尖,盘着一茶小辫子,满脸骨骼突出,面色灰黄,酒糟鼻,一双
眼睛特别小,但却锐利有光,令人几
乎不敢逼视,下颏生得历历可数的几根黄须,又短又硬。
这时瞪着一双小眼珠,朝三人骨碌碌一阵打量,然后朝谢少安问道:“小子,你叫什么
名字?”
谢少安恭身道:“在下谢少安。?
干姜老头目光一瞥李玫、姜兆样二人,向道:“这两个娃儿呢?”
谢少安道:“他们是在下的朋友”
干姜老头没待他说完,忽然哼了一声道:“他们是你的朋
友又不是老夫的朋友,进来作甚?出去,出去。”
这话实在太没礼貌,姜兆祥还忍耐得住,李玫已经粉脸一沉,冷冷的道:“出去就出去,
我们本来就不是要找你来的。”
说完,掉头就往外走。
姜兆祥急忙跟了出去。
干姜老头大声道:“女娃儿,你说什么?你不是要找老夫,那是找什么人来的?”
李玫道:“我找什么人,你管不着。”
干姜老头气呼呼的道:“好,好,不找老夫,那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李玫道:“我偏不走,我只要不在你的破屋子里,你管得着?”
干姜老头拿她没办法,摇摇头,一双小眼珠忽的落到谢
少安身上,问道:“小子,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是做什么来?”
谢少安道:“在下方才已经告诉过老丈了。”
干姜老头道:“你方才说过什么?”
谢少安道:“在下方才告诉老丈的就是,家师曾说,三十年前,你答应过家师。’
干姜老头道:“就是这句话么?”
谢少安道:“正是。”
干姜老头伸手抓抓头皮,问道:“三十年前,老夫答应你师傅什么?”
谢少安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干姜老头道:“你师傅没告诉你?”
谢少安道:“没有。”
干姜老头道:“你师傅叫甚名字?”
谢少安道:“在下不知道。”
干姜老头忽然觉得好笑,耸耸双肩,望着谢少安嘻嘻笑道:“好小子,你居然连师傅的
名字,都不知道!”
谢少安道:“家师从来告诉过在下,他老人家不肯说,在下自然不便多问了。”
干姜老头道:“你既不知师傅是谁?又不知到这里来做什么?你都说不出来,叫老夫如
何知道?”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前响起一个重浊的声音说道:“晚辈天天山门下赵复初,奉奉家
师之命,叩叩谒铁舟老前辈来的。”
这人有些口吃,说起话来,似是十分吃力。
干姜老头皱皱眉,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又有人找铁舟老儿来了。”
沉声道:“进来。”
那人应了声“是”,急步趋入,走到竹榻前面,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说道:“晚晚辈
赵复初叩叩见老前辈。”
谢少安站在边上,只见此人个子不高,四脸,皮肤黝黑,双目细长,嘴唇极厚,看去约
有三十出头,身躯肥胖,穿着一袭淡青湖绉长衫。
只要看上他一眼,就会令人有俗不可耐之感,干姜老头吸着旱烟,说道:“老夫不喜俗
礼,你快给我起来。”
赵复初恭声应“是”,慌忙从地上爬起,看到谢少安站在边上,又抱拳拱手,含笑说道:
“兄台请了。”
谢少安因他和自己招呼,也还了一礼。
干姜老头道:“你叫赵复初?是天山葛老儿的门下?”
赵复初躬身道:“是是,家父赵槐杯,和老前辈也也是旧识。”
于姜老头冷冷的道:“原来你是好好先生的儿子。”
好好先生赵槐林,现在已经七十多了,他是大江南北,武
林同道,声望最隆,人缘最好的一位长者,只是如今年岁大了,早已不问俗事,只是在
家纳福。”
赵复初忙道:“正是。”
干姜老头冷冷的道:“你来作甚?”
赵复初慌忙暗笑道:“晚辈来的时候,家父曾要晚辈带带来两式小小礼物”
说到这里,立即朝门外喝道:“康和、永燮,你你们还不送送进来?”
他话声才落,只听门外有两人应了声“是”,接着但见走进两个青衣人来。
前面—个身材高大,脸型扁方,后面一个是中等身材的尖瘦脸。
这两个人神色恭敬,每人手上捧着两个长方形的大红纸包,缓步走到竹榻前面。
扁脸汉子恭身一礼,说道:“小的陈康和叩见你老。”
说完,把两个大红纸包放到干姜老头身侧左首竹榻之上。
尖瘦脸汉子同时躬身一礼,说道:“小的徐永燮。”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