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兆祥听得大怒,拔剑直上,厉声喝道:“好小子,你少卖狂!”声到人到,长剑一挥,
使了一记“迎风破浪”,迎面劈击过去。
困敦口中冷笑—声,漫不经心的随意一招,用剑尖朝前挑去。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又是“叮”的一声!姜兆祥用足全力,直劈过去的一剑,
被人家接个正着!
这双剑乍接之下,姜兆祥只觉从对方剑尖上,传来了一股极大的震力,直震得自己虎口
发麻,一条手臂,力道尽失,五指不由自主的一松,一柄长剑,登时脱手朝空中直飞上去。
他骤失长剑,心头自然惊骇已极,忙不迭的一个倒纵,往后疾退。
困敦依然在原地,不但没有追击,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他一下,只是冷冷笑道:“白鹤
门都是如此不堪一击的人,那还不如关起门,别出来的好。”
这话说的够狂,但人家手底下确实够高,李玫、姜兆祥在他剑下,连半招都没定出,就
一个断剑,一个丢剑,若非他自恃狂傲,两人都得伤在他剑下。
杨继功看的也心头暗睹一凛,师妹长剑被削,还可以说对方使的是一柄削铁如泥的金剑。
但师弟姜兆祥只被对方剑尖一挑,就把长剑震飞,就凭这一点,对方一身修为,功力之深,
果然非同小可!
他辱没了白鹤门,是可忍,孰不可忍?杨继功缓步*近到困敦面前,六七尺远,便自停步、
沉声道:“阁下叫什么名字?”
杨继功不认得困敦,是因他们的面貌,都和飞天神魔一般无二,外人谁也分不清楚。
但困敦自然认得杨继功,微微一笑道:“在下困敦。”
杨继功点头道:“是闻于天的首徒?”
困敦也点头道:“你是李松涛的首徒?”
杨继功道:“不错,咱们都是对方门下的大弟子,因此,只有咱们两人放手—搏,才能
分得出优胜劣败,阁下和在下两个功力浅薄的师弟、师妹动手,就这般狂妄自喜,岂不可
笑?”
因敦脸上笑容一敛,说道:“你要和我如何比法?”
杨继功仰首道:“白鹤门人,拳掌兵刃,无所不精,阁下要如何比法,悉听尊便。”
困敦大笑道:“好,好,杨大侠也狂得可爱,咱们今天就一一比试,非分个胜负不可,
不知杨大侠意下如何?”
杨继功道:“一一比试,又是如何?”
困敦道:“咱们先比拳掌,再动兵刃。”
杨继功道:“阁下划下道来,在下自然奉陪。”
困敦脸上,这一阵功夫,已经恢复了常有的微笑,拱拱手道:“杨大侠请。”
扬继功也说了声道:“请。”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困敦只是面含微笑,大袖一展,轻飘飘的挥去。但杨继功已经感觉到对方这一挥,不但
把自己击出的掌力,完全摒诸门外,而他一点袖角,却似流星般,朝自己胸口击来!一挥之
间,先守后攻,具有双重威力,在武林各门各派的招术中,实属罕见!
杨继功心头暗暗一凛,忖道:“难怪姜师弟和师妹,在他手下,连半招也走不出了。”
心念闪电一动,右掌迅快收回,左手一指,迎着他袖角点出。困敦拂出的袖角,并不收
回,左手衣袖,又迅快的朝前拂出。
杨继功见他双袖同时攻来,心头不禁大怒,冷笑一声,收回的右掌,又立即迎掌推出。
两人相距还有六七尺远,困敦右手拂出的袖角,一缕劲风,和杨继功点出的指风,乍然
一接,发出裂帛似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他左手袖风又和杨继功右手掌风,接个正着,发出蓬
然大震!
两人身前,登时劲风如潮,朝四外飞漩,两人同时被*得各自后退了一步。
在表面上,两人好像功力悉敌;但杨继功体内有魔剑雷钩传给他的二十年功力,总究在
内力上胜过困敦甚多!
因此,困敦在后退一步之后,依然感到压力奇重,脚下不由自主的又后退了一点,心头
惊凛不止,暗道:“此人—身功力,果然胜过自己甚多,幸亏师父最近传了自己‘卸’字诀,
自己何不一试?”
心念闪电一动,左肩一偏,疾欺而上,挥手劈去。
杨继功突觉自己击去的掌力,和他拂来的衣袖相遇,本来还略占上风,不知怎么一来,
竟然如水闸开放,从他身侧奔腾飞泻而去,等到警觉,困敦—记掌势,已经拍到前胸。
杨继功这一惊,非同小可,百忙中右手往上一格,硬架对方一掌,左手直竖,还击过去。
困敦欺来的人,来势极快,直劈的一掌,被杨继功架住,左手也同时朝前推出。但闻蓬
的一声,四掌同时击实!
这回是手掌对上手掌,手臂格上手臂,不像方才只是掌风接触,这就须视各人的修为实
力,才能分出高低来。
但杨继功只觉手掌和对方接实之际,困敦忽然后退了半步,身形轻轻一偏,左手引着自
己力道,朝旁边卸出。
杨继功那里知道团敦这“卸”字诀,出于“三元真解”,是数百年来,玄门武学中最上
乘的功夫。
他武功虽高,但也无法应付这意外的变化,心中一惊,匆忙之间,立即一提真气,身子
陡然向后疾退效尺。
两人两番交手,一个试出对方内力胜过自己甚多,一个发觉对方手法古怪,各自存了戒
心。
双方人影,一分再合,才一齐出手抢攻。
杨继功施展的是“白鹤拳”,拳中有爪,爪中有指,还夹杂了从祖师殿石窟中学来的
“三舞四破”手法。拳掌伸展,专攻敌人关节大穴,变化奇奥,神鬼莫测。
姜兆祥,李玫眼看同样一套“白鹤拳”,在大师兄手中施展出来,竟然化平凡为神奇,
威力十分惊人,心中暗暗惊叹不止。
困敦身法飘忽,忽而左指右掌,忽而双手关阖,倏忽变化,交相击出,攻势之中,仍以
“卸”字诀为主。固为他不使“卸”字诀,就无法和杨继功力敌硬拚。
这一场拚搏,双方攻势都极迅疾猛恶,直看的一旁观战的诸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
暗暗替两人担心。
片刻功夫,两人已相搏了二三十招,仍然难分胜负。
激战之中,固敦突然急攻两掌,*住杨继功的掌势,然后收掌而退,冷然喝道:“住
手。”
扬继功收住掌势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困敦道:“咱们拳掌上既然不分胜负,不如改用兵刃,一决高下。”杨继功神色一正,
道:“很好,不过杨某有一句话要奉告阁下。”
困敦道:“杨大侠请说。”
杨继功道:“白鹤门和闻于天师仇如山,不共戴天,凡属闻门弟子,都是咱们的仇人,
拳掌不分胜负,刀剑上就要决个生死,动上了手,杨某必全力以赴,阁下可得小心。”
困敦身为飞天神魔的道徒,他的一举一动,也完全模仿乃师,闻言不觉爽朗的长笑一声
道:“杨大侠果然君子,在下也不是小人,只要你我剑上分出胜负,扬大侠一剑杀了在下,
你师门血仇,也就湔雪了。”
杨继功本就心中有疑,忍不住大声道:“你说什么?”
困敦道:“在下看杨大侠是个诚实君子,不妨实言相告,令师李掌门人,实是死在在下
袖下的。”
李玫尖声道:“我爹会是你杀的?”
困敦道:“怎么,你们不相信?”
姜兆祥道:“他胡说,凭咱们师父一身所学,会败在你手下!”
困敦看了杨继功一眼,才道:“你们若是不信,不妨问问杨大侠,在下练的是‘吐’字
诀,纵然是一点袖角,天下无人能抗. …”
李玫冷笑道:“你吹什么?还是天下无人能抗,大师兄不是也接下来了么?”
困敦道:“杨士体一身武劝,在下若不练成‘卸’字诀,确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李掌门
人死在在下‘吐’字诀下,也不是虚言,就算武功再高出李掌门人,也一样无法抵挡在下一
记衣袖。”
杨继功忽然神色一黯,说道:“师弟、师妹,他说的不错,师父他老人家,看来确是死
在他手下的。”
姜兆祥道:“那怎么会呢?”
杨继功道:“愚兄自从得蒙雷老前辈赐助二十年功力,在内力上,应该胜过他甚多,但
方才他一点袖角,来势之劲,愚兄确实无法抗拒,若非愚兄蒙祖师慈悲,学成‘三舞四破’
之法,说不定早就伤在他衣袖之下了。”
李玫道:“我不相信,他一点袖角,竟有这般厉害!”
杨继功道:“他是闻于天首徒,这不是一点袖角,有如此厉害,而是他们练的是一种独
门功力。”
李玫关心的道:“大师兄,你真能破他么?”
杨继功道:“闻于天本人我不敢说,对付他,愚兄纵不能破,挡应该是挡得住的。”
李玫道:“既然是他杀了爹,咱们就和他拚了!”
杨继功拦着李玫说道:“不,你和姜师弟站至一旁去,等我先和他试试,反正他也逃不
了的。”
李玫还待再说。
杨继功已经倏地转过身去,呛的一声,寒锋如电,掣出巨阙剑,摆开了一个架势,目注
困敦,抱剑一礼,神色庄重的道:“师仇如山,多谢阁下见告,在下深为感激,理在咱们既
是仇人,那就恕在下不客气了。”
困敦也从袖中射出一道金光,取剑在手,徐徐说道,“闻门十二弟子,虽是师尊的化身,
但一人做事一人当,闻门纵然不怕人寻仇,但身为弟子,总不能把每一笔账,让人家都记在
师傅的头上,这就是在下坦诚相告,也好在这里作一了断,好了,杨大侠请出手吧!”
杨继功道:“好,在下那就有僭了。”
突然跨前半步,手中巨啊剑平推而出,去势极缓,剑刃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生似含蕴
了极大力道。
困敦双目注视着杨继功的剑上,手中金剑缓缓举起,脚下也极缓慢的向右游走。
杨继功右腕一振,寒光流动,幻起一片剑影,飞卷而出!
困敦突然长笑一声,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