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面色死板的马喀在这瞬间,却露出了一丝极其古怪的表情,然後便被山洪暴发般的冲击波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原来布拉索借其身体,将我加诸於他身上的压力完全转嫁了出去,就在海面上诸人都为此而看呆了眼时,他的身体投入大海,刹那间不见踪影。我的身体颤了一下,内腑一阵火热,已然受了轻伤。
这几下变故,比闪电还要迅速百倍,剑碎,敌逃,甚至人也伤了,世事之奇之巧,也莫过於此。
「怎麽会这样!」
在大片呆愣的人群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竟是江雅兰,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我,透露出来的,是极度的不可思议。想来如果不是她知道我是这里杀布拉索之心最重的人,她此刻便要叫出「通敌卖国」的号子来了!
她的声音惊醒了一大片的人,在此刻,不论敌我,人们都嗟叹於「神剑不出」的遗憾,而随後才醒觉自己的立场,一时间,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分外古怪。
「原来如此!」
除我之外,最有发言权的自然是同为剑道高手的章严柳,他以拳击掌,神情不胜扼腕。
「这把剑的质量终究还是差了一截,且真宇兄尚未能真正达至『不假外物,逍遥自在』的神人境界,是以剑身不堪重负,才炸成碎片,由此消了气势,才让布拉索逃得性命!唉,如果换成『天道神剑』,那厮绝对逃不出此劫!」
人们先是恍然大悟,随即却又面面相觑,换上「天道神剑」?是要让千年前的光武皇帝再世复生吗?
当年光武帝独创「天子剑道」,披坚持锐,领三千虎贲甲士,纵横疆场,未逢敌手,手上持的就是那把「天道神剑」,黑暗世界公认其为「非本界之人,却为当世第一」的绝代高手,以他一个非黑暗世界成员的身分,能得此殊荣,还不能说绝後,但绝对空前!
若是刚才换得「天道神剑」,这「大极限世界」里的人,有几人还能活下来?
「跑就跑吧!反正他也跑不出去!」我这时候方徐徐回神,见章严柳这样说,我悠悠地回答他。
「这『大极限世界』以天星连珠为变化之始,以地脉纵横为演化之终,放诸天地,无边无际。天地间极数为九,因此,这里在九日夜之内不会消失。嘿嘿,当年我张家先辈,在中袭之始,死伤者不过十之一二,大部分的人,倒是都死在了这九日之中。先辈英灵,大概也不会想到他们的不肖子孙,会借这东西来追杀仇人吧!」
我像讲古似的,将六百年前的灭门惨案说出口来,从外表看来,浑不把当年的惨况当成一回事儿,但越是这样,旁观者便越是心里打鼓。
我环目一扫,将周围人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却也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向著江、章两人招招手,悠悠道:「好了,现在我们继续办正事,首先,当然是要那个布拉索的性命!
首先之後呢?
这大概是海面上最多数人的心声。我可以感觉到,周围轻伤重创的人们直可说是心若死灰,而状况稍好些的,则又是一脸戒备,倒是那五位极限阶高手,面色不动,似乎已经从刚刚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但蓄势待发的气息,却证明他们远不如表面上所显示得那麽轻松。
「然後呢?」连大大咧咧的江雅兰都感到了四面不对劲的情绪,出於某种心理,她乾脆把话挑明了说出来,「好像你那个十五代祖宗说过那个什麽『尽戳勿缺』的狠话吧,你确定要当孝子贤孙?」
「嗯,原话是『凡我张氏子孙,见『大极限咒』时,必以施法众人为牲祭,尽戳勿缺,以告慰吾族两千英灵!不遵此誓,非张家子孙,天地共诛之!』,咳,是十五世祖,而不是十五代祖宗,雅兰,这个称呼你最好」
「是你祖宗又不是我祖宗,我睬?」她不耐烦地挥挥手,乾脆地否决掉了我的建议,然後死扣主题,「到底杀还是不杀?你是想被逐出家门,还是做孝子贤孙,嗯?」
我失笑:「逐出家门?哪有这麽严重!张家传统与别人不同,只要祖宗的规矩不被写入家训,那麽遵与不遵,便没什麽意思。而那句话很不幸!」
我耸耸肩,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海面上侧耳倾听的众人,声音加大了些许。
「当年十五世祖死里逃生,与持祖宗家法的十七世祖失散,後又入朝为官,政务繁忙,直至亡故之日,也没有机会将此语录为家训。自然,听於不听,没有什麽大不了的!」
「那麽就是说」江雅兰试探性地问了半句。
我苦笑以对:「如果为了张家两千人命,便要杀尽古往今来所有使用『大极限咒』的人,那麽,直接、间接死在十五世祖手下的近两亿条人命,又该怎样计算?张家家训第七条:『以情理强加於人者,必自损,自损而无所施』,嘿,这可是张家最大的老祖宗说的!」
「好!此言甚合吾心!」章严柳在一边鼓掌叫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吾今方知,真宇兄已深通『内圣外王』之要旨,修身心之德行。洞达『天子剑』之秘,为自然事耳!」
对这话,我苦笑著接了。他把我捧得倒是挺高,只是看四面的情形,人们刚刚从生死边缘打个转儿回来,便似乎对我们这「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态度生出了不满。其他人还不如何,而那同为炎黄一脉的「毒手」南宫煌,却已是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海上众人的感应何等灵敏,这一哼自然瞒大家不过。江雅兰自然是首先发作,她正要出手,与南宫煌再战一场,我却一把拉住了她,只是笑容里也多了一分森寒。
「六百年前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计较,不过,布拉索之事,已关系到我张家尊严荣誉,不是他布拉索死,便是我张家亡,本来便没有诸位置喙的馀地。但,若诸位强行插入,不管是什麽理由,吾等必不容情!」
严峻的目光自众人脸上一扫而过,乘「天子剑道」馀威,我话语中的威慑力空前高涨,目光所到之处,人人退避,不敢与之争锋。当然,这不包括五个极限阶的高人。
「好天子剑!好张真宇,好张家人!」
冷静得近乎可怕,卡陀迎著我的目光,稳如泰山地踏出一步,黑瘦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
「布拉索之生死,与我无干。而陛下此剑,却使我不得不与你为敌!陛下应明白这个道理!」
我微叹了口气,默默点头,但气势却如滔天大浪般冲击过去,不见丝毫留情。
他体外真气自成屏障,脸上转为肃穆,瞳孔中已凝聚出一道冰冷的杀气。
「九日夜的『大极限世界』,对我等而言,皆是一个机会!卡陀虽愚,亦不能任之流去,陛下之请,虽情理俱在,却无打动人心之力。卡陀将以九日为期,与陛下一决!」
我的目光如霜刀雪刃般划过他的脸,对他的决定不置可否,又从其他四人脸上扫过,再开口时,声音已温和了少许。
「诸位之意」
「卡陀兄光明磊落,我等不如!只能效仿其行,陛下莫怪!」
率先开口竟是神英的「酒神」路易。我饶有兴味地打量著他,很奇怪为什麽竟是他第一个响应。
又是一个美男子!好像神话英雄力量除了奥马修那个异类,便专出俊男美女!也怪不得当世海皇的心理会被扭曲成那样
眼前的这位男子的肤质之佳,在我所见过的男人之中,或者只有老爸方可与之比拟,而少了老爸那种天成的霸道之气遮掩,他的皮肤更显得娇嫩得过分!说出可能有些不恰当的话好像一捏就能挤出奶油来!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靠脸蛋儿吃饭的奶油小生,流光溢彩的瞳眸透露出他精深的修为,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眼睛,我竟有了刹那间的恍惚无疑,他必定是一位精神控制的高手。
精神控制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资格。当然,其他的人也是!心中叹了一口气,我道:「也罢,为人为己,自然事耳,他人不可强求。朕在前面接著!」
收回目光,我不想再和他们说下去,对江雅兰略微示意,身体已如清风般飘掠出去。章严柳与江雅兰紧随其後,几息之间已将众人抛得不见踪影。而此刻,原先所处之地龙吟虎啸之声大起,震海兴波,使天地元气随之波动不休,战意遥空再起,抛洒在我的身上,将我遥遥锁定。
他们,宣战了!
第二章改造
「喂,张真宇,他们干嘛不死不休地缠著你?难道还没被『天子剑道』吓住?」
正在海空之间缓缓飞行,江雅兰却突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和章严柳相顾愕然,难不成,刚才这妮子一直没听明白人家的意思!神经粗大得也真够可以的!
章严柳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江小姐,事实上应该说是卡陀等人已为『天子剑道』的无俦威力震惊,所以,才与真宇兄不死不休。当然,这其中有一些不服气的成分」
他把目光望向我,我点头承认,接著他的话解释下去。
「刚才我施展『天子剑道』,其势其威,已非他们的心志所能抵挡,是以心神不同程度的受创,尤其是长於精神控制的路易,受创更重。虽然不损本体,不过若不使之恢复,日後武道颠峰无望!因此,他们自然要越早击败我越好,呵,当然,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好机会?好机会就是他们五个对三个,甚至是十五个对三个?这也叫击败?还有,就凭你刚刚耍的那两剑,他们真以为他们有胜算?」
她的问题还真不少,这也能看出她的眼力较之於章严柳这一层次的高手,还是逊色几分。我苦笑著再解释下去。
「机会便是机会,至於公平不公平,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认为可以,那便可以,而且,我认为,这还比较合理!」
对著江雅兰笑了笑,我接著道:「刚才严柳兄说得好,我使出『天子剑道』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一方面,我新登基不久,气机影响特别强烈,且又有一群『低手』供我蓄积气势,如水倾山顶,一贯而下,水到渠成。
「另一方面,我出其不意使出『天子剑道』,占了好大的先机,使他们心为之夺,不自觉地顺著我的气机行事。我自己却水涨船高,达到了一个很微妙的层次,可说是窃众人之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