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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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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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余慈而言,两种法门结合,还有另外一个好处。要知余慈当初架设“心内虚空”的结构,遵循的就是梦微所描述的朴素的阴阳之道,但那只是理念上的东西,缺少直接感悟。直到修炼了“归虚参合法”,他对阴阳二气的把握便愈见深入,使“心内虚空”的基本结构逐步调整优化。
    这种调整,是随着余慈感悟加深,一点一滴、逐分逐毫地进行,自然而然,不需耗费他心神,而这也是《玄元根本气法》的特点之一。
    像现,“心内虚空”差不多是改天换地,余慈却全然不管,只是将心神集到他感兴趣的方面。
    细雨朦朦,“心内虚空”光影错落纷纷,从极远处的外围泛起,有山石、草木、鸟兽的影像,时闪时没,方位不定,范围不同,心念投注得久了,会有些晕眩,不过余慈这些时日来已经习惯。
    这情形和以前“心内虚空”照神铜鉴的投影颇不相同,这不是一个死板的山林印象,而是始终处活泼的变化,可惜东一片西一片的,时隐时现,没有一个完整的范围轮廓。
    这种差异余慈从赤阴那里取回照神铜鉴之后,便已出现。多日来,余慈早已适应,如今只守定心神,纷杂的影像移换心念。他心有明确的目标,那片纷繁的影像的变幻速倏地加快,有无数个场景片断流动,瞬息之后,又倏地停止。
    余慈蓦地睁眼,与之同时,一道星芒从他袖飞起,穿石透壁,转眼便无影踪。
    这是照神铜鉴上出的神意星芒,余慈心神一直与其联系。且与绝壁城不同,他已经能够通过心念控制,操纵星芒略微调整路线,终穿透山腹,飞到山腰宅院之上。
    宅院,两股生灵气息便如磁石,吸引着星芒跃跃欲动,想要扑下去,嵌入其。
    余慈目测弄不清二人的修为,但此状态下,却能有直观的感应。
    以他本人为标尺,加以判断,余慈便有些惊讶。
    那黑脸道士即湖海散人,凝成阴神,有通神阶修为也就罢了,感觉他确实是个高手。可那妖艳的红衣女修褚妍,看起来烟视媚行,依附于人,可其修为竟比湖海散人还要高上一层也就是通神上阶,阴神出窍的水准。
    有意思的是,神意星芒的感应下,那褚妍修为虽强,可气机晦暗不明,似乎有意遮掩。也就是神意星芒对气息感应敏锐,否则余慈也要给她瞒过。
    遮掩给谁看?自然是她身边那位。
    余慈来了兴趣,神意星芒当下再不停留,一溜光射下,以其特殊性质,轻易没入湖海散人顶门,其脑宫驻留。效果立竿见影,湖海散人的身形自虚空显现,从感应的气息转化为清晰可见的影像,周围环境也瞬着染色彩,一一显化。
    余慈透过星芒,将周边一切摄眼。恰逢褚妍嫣然笑语,姿态妩媚风流,只可惜玉手掩唇,余慈无法看清唇形,不知她说些什么。湖海散人听了却是大笑,此时二人已经收拾好房间,当下双双出门,看方向,是往天裂谷去了。
    赵希谯的判断看来是对的,湖海散人应该是来凑天裂谷的热闹,不过那褚研,掩饰住通神上阶的修为,迁就湖海散人这个色胚,若说没有一点儿算计,鬼才相信。
    想了想,余慈将照神铜鉴已经备好的星芒散掉,不准备再寄居女修身上。
    自天翼楼上阴神驭镜,激出照神铜鉴异力已有三个多月。有了这个抓手,虽说一直没能恢复照神图,可余慈对照神铜鉴的理解越来越深刻。他现,这神意星芒虽是可侵入还丹修士以下,任何生灵的脑宫神魂,以为显化、窥探之用,但进入生灵脑宫后,存的时间只有个时辰,此后便会消散,要想继续监视,还要重布设才行。
    余慈显然不可能寸步不离地盯着这二位,可他确实有一点儿好奇心
    “就用那个法子。”
    余慈坐起身来,从袖取出照神铜鉴。因为是阴神驭镜状态,这位老朋友正散出朦朦青光,镜体也是烫。余慈放开手,任宝镜虚悬空,他则掐了个印诀。
    此印诀自于祭炼宝镜的法诀片断,几个月的研究过程,余慈从找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通过这个印诀,余慈集精神,和正离开山腰院落的神意星芒建立深入的联系。
    湖海散人脑宫,神意星芒突地光芒一盛,旋又收敛。这种变化,无论是湖海散人还是褚研,都毫无所觉,可就刚才那一瞬间,神意星芒的性质状态其实已经生了变化。
    山腹,余慈笑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研究,余慈已经初步探明了神意星芒生灵脑宫挥作用的原理。脑宫为神魂所居,为人身之枢,神意星芒进驻其,其实就是以某种方式,将人身感应的部分信息复制并传导回来,为施术人所察知。这个过程,神意星芒主要是围绕对方神魂做运动,这一状态,倒像是绕行余慈体外的鱼龙,从余慈身上汲取元气。
    此一过程,神意星芒与对方神魂并没有特别紧密的接触,一直是绕行外围,直至异力耗,烟消云散。
    余慈就是针对刚才这一情况,以愈精细的控制,改变了神意星芒状态,使之主动“”到对方神魂之上,甚至深入些。此时的神意星芒就像是一个跳蚤,附神魂上“吸血”,接受的信息明显要加清晰多样,而且持续的时间也要长。
    至于持续时间,余慈自家的鱼龙身上试了一回。小家伙还略显得孱弱的神魂寄生了这么一个“虫子”,其“存活”时间从一个月前初次寄生时开始,到现还没有消散的迹象!
    余慈便准备通过这个,把握湖海散人的信息。当然,这也是有限制的,根据试验,神意星芒照神铜鉴的极限作用范围,也即方圆五十里内,还能传回感应图像,超过这个范围,便只剩下一点儿感应,且随着距离的加长,愈微弱。
    而且,这种方式其实已经直接对神魂造成影响,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令人毫无所觉。余慈用码头内的几人试过,修为较强如褚老、周虎,都有感应,并本能排斥,使得星芒植入半途而废,而像赵希谯这样比他弱一些的,那感应则要淡上许多,若是手法迅速,大概只令人觉得是一个错觉。
    湖海散人修为和余慈相若,此时又把整个心神都放美人儿身上,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余慈一试便已成功。倒是褚妍,心思莫测,修为又高一个档次,余慈是绝不能打草惊蛇的。
    做完这件事,余慈只觉得好笑,他正想进一步探知湖海散人那边的情况,外面却有人敲门,赵希谯的声音传进来:
    “余老弟,有客人哪!”
    “客人?”
    余慈收起照神铜鉴,起身下榻,同时笑道:“哪来的客人?”
    “是玄阴教碧潮上师!”

第170章 碧潮
    第170章 碧潮
    余慈还没进入山腹正厅,耳畔已听人笑语:
    “当年东海上时,便听说大通行‘魂师’之名,当年诸兄公布‘炼意念’之法,此一难题我研习已久,难有所得,一见诸兄高论便有开悟,实是受益良多。”
    “与天下同道彼此交流而已。”
    诸老的声音还是有些生硬,不过相处已久,余慈便听出来,这个脾气暴躁的光头修士,其实心情相当不错。
    相处这两月,余慈知道,这位诸老乃是大通行的一位奇人。本身修为修行界还排不上号,可是神魂的修炼和研究上,却极有造诣,是位难得的理论大师。大通行聘请他为客卿,每年给出大笔的费用供他研究,其地位颇是不俗。
    老头儿脾气不好,但颇好虚名,那几句话,正说他的痒处,而且来人身份颇是不俗,让他心怀大开。
    此时,余慈迈步入厅。一眼便看到,与诸老宾主对坐的那位女修,高髻云衣,肤如凝脂,甚是美貌。女修见他进厅,眼睛一亮,向诸老告一声罪,随即起身,展露笑靥:
    “是离尘宗余道友,玄阴教碧潮,初至此地,拜会高贤。昨日方知余道友此地调养,今日特来相见。”
    说着,她微微躬身。此女并不甚高,然而骨肉丰腴匀停,娇巧而不小气,便似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颇有气,偏偏笑靥如花,颇是可亲,尤其唇角极淡的一颗小痣,和着娇容春风,让她的笑容整个地灵动起来。
    这就是赤阴之后,玄阴教上师的继任者么?厅外余慈便感觉到此人与赤阴不是一类,现看来,差别还不是一般的大。
    照理说,他杀死了赤阴,已与玄阴教撕破脸面,这继任者要是个性子直的,暴起杀人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也就罢了,怎么还笑吟吟地上门拜会,难道不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余慈一时把握不住此人的脉搏,稍做回应后,他也向诸老打声招呼,诸老光头一点,却是随即起身道:“碧潮上师专门来寻你,我便不掺合了,你们聊。”
    说罢,又朝着碧潮略一点头,转身离开。
    厅只剩余慈和碧潮二人,两人落座之后,碧潮妙目流盼,见余慈脸色平淡,便先笑道:“想必余道友对我登门来访,心有所定见。这儿我要先提一句,本教东海总坛,对赤阴于半途袭杀道友之事已有定论。赤阴行为鲁莽,险因私仇坏了本教传道的正事,那般结果,是她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干。”
    余慈哦了一声:“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贵宗竟不怪罪么?”
    碧潮微微摇头,高髻上步摇晃动,所嵌一颗明珠毫光闪烁,极显贵气,衬得她笑容愈平和:“明蓝法师曾将当时情况复述于我,言及当时赤阴、道友行为、心性之变化,乃是本教神主爱之事,神主既然不怪罪,我等信众、仆从,自然没有怪罪的道理。”
    这算什么理由?
    当日余慈也从明蓝口听到过类似的话,如今再听碧潮道来,仍觉得荒唐。不过玄阴教两个核心人物都这么说,余慈不免觉得,这理由虽是荒谬,恐怕又是真实的一个。
    有这种喜好,那罗刹鬼王,果然“神如其名”,大大地邪门。
    不提余慈腹诽,碧潮续道:“我知道友眼明心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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