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前辈足智多谋、体贴入微、开朗大度,又不时风趣幽默回头看了金折桂一眼,伸手给自己一巴掌,不许自己再去想。
宁王笑道:“给那位阿大壮士一壶酒。给金小姑娘”
“我要洗澡,我要换衣裳,我要吃白米饭。”金折桂脱口说出自己魂牵梦绕三件事,自然这三件事是排回家之后。
“这几样要等进了瓜州才有,如今,你且委屈一下,吃些点心吧。”宁王捋着胡子笑,觉不过是小孩子,哄一哄,再拿阿大要挟她一下,什么话问不出来。
阿大看着眼前摆着酒壶,又瞥了眼此时怎么看都只有八岁金折桂,郁闷地拿起酒壶便喝,灌了两口,便冲金折桂瞪眼睛咬牙嚷道:“你说你八岁,你盯着我胸口看什么?”说完,又撕了撕衣襟,露出胸肌。
酒壮怂人胆!阿大不是怂人,但有些话,必要喝了酒,才能对一个八岁小姑娘说出来。
“我没见过,所以好奇。”金折桂心虚地堆着笑脸,“空腹喝酒伤身。”见宁王面前摆着几盘小菜,便跳着脚过去端。
亲兵先是挡金折桂面前,后看宁王脸色,便让开路。
金折桂见宁王桌上是一盘盐水蚕豆,一盘豆腐干,一盘卤牛肉,一盘蜜汁樱桃。就伸手将蚕豆倒到豆腐干堆里,然后端着原本装蚕豆空盘子,用手向卤牛肉、豆腐干抓去。
“你——”萧综盯着金折桂不算脏,但也不算干净爪子,太阳穴跳了跳,低声对宁王道:“王爷,你对她太纵容了”
“本王对你又何尝不纵容?”宁王说罢,伸手去捏樱桃来吃,却见金折桂抢先伸手樱桃盘子里搅合了一遍,瞥了眼她那脏手,立时没了食欲,便只饮酒,又笑嘻嘻地问金折桂:“本王见你才瞧见我们来,就十分警惕。怎么,兵荒马乱见到姐夫,你不想跟他亲近,反而防着他?”
金折桂又跳着脚抱着小菜跳回阿大面前,将小菜放阿大面前,看他气咻咻地捏着卤牛肉吃了,才松了一口气,“我亲眼看见他被抓,可怜扬州知府家千金痴心错付,”看见阿大喝酒手一顿,暗骂自己怎么这样大意,痴心错付这四个字怎能失恋人跟前说,赶紧将小菜又向阿大面前推了推,“看上一个贪生怕死人就算了,还死这人手里。”
萧综那时失魂落魄,不曾留意到瓜州渡口瞽目老人身边还有两个小儿,此时听金折桂说,不由地恼羞成怒道:“胡言乱语!是玉洁,是她自己要跑”
“要不是你拉绳子,她就不会跌倒,她不跌倒,怎么会被马践踏?”金折桂看萧综脸色涨红,又不屑地嗤了一声,“也是你活该,你早日回京跟大姐姐夫妻团聚多好,为个女人扬州流连忘返,啧啧。”看阿大大口灌酒,不禁皱眉,抓了一把牛肉干就塞他嘴里,见此时船已经离开他们营地很远,虽两岸依旧还是山,但已经看不见因树木倒下而光秃秃山头了。
“温柔且坚定哼!”阿大半醉半醒间,自嘲地哼笑一声,随后又锤头痛哭,“我们玉家人又丢人了将军要知道了,这辈子都金将军跟前抬不起头一群丈八汉子,却全仰赖一个小姑娘家出谋划策出了事,还怪小姑娘太狠绝哎,严邈之娶妻生子了,他有什么好”
金折桂自己捏着牛肉片吃,眼瞅着阿大撒酒疯,眉心跳了跳,便由着他去,毕竟阿大失恋了,可以原谅。
宁王听阿大撒酒疯,先觉聒噪,随后又听得有趣。因他看阿大过了而立之年,金折桂又才八岁,便并未将阿大失态往男女之情上想,又叫人拿了坐垫、斟了好茶给金折桂送去,待看金折桂满足地吃过了点心,才问:“阿桂姑娘”
金折桂嘴里含着茶,噗嗤一声喷了出来,捂着嘴,看向宁王,“咳咳,王爷,我大名折桂,小名”
“桂花?”阿大呵呵地傻笑。
“再给他一壶酒。”金折桂抓一把蚕豆塞到阿大嘴里,“小名魁星,字”
萧综不耐烦道:“王爷,您叫她折桂就行了。”
“你让她说完,字什么?”阿大头脑混沌中还留着一丝清醒,看萧综打断金折桂,就面目狰狞地看着萧综饮酒,就好似拿着萧综肉下酒一样,迷迷糊糊地想起韶华韶字。
萧综鄙夷地回了阿大一眼,因阿大眼神锐利,便扭头避开阿大眼神。
宁王嗤笑一声,叫人再给阿大一壶酒,然后对萧综道:“你这小姨子定是个争强好胜,一家子这么多姐妹,又是折桂,又是魁星,第一名都叫她占了”
“王爷误会了,亲家家大老爷不曾科举,这是金阁老心病。是以金阁老有意给孙子孙女取名折桂、蟾宫挤兑金将军”萧综忽地刹住话头,反复回忆,便凑到宁王耳边说:“王爷,金折桂必定知道金蟾宫下落,好好拷问拷问,她必定受不住,将金蟾宫下落抖落出来。金蟾宫可是金家长子嫡孙呀。”
宁王挥手,有意叫金折桂听到他话:“本王素来仰慕金将军,金将军那样人品,便是将他一双儿女挂城头,他也能眉头不皱地叫人放箭。既然这样,何必跟个毛孩子过不去?费心劳力给自己找骂名事,本王不干。”
“呵呵,宁王爷名字叫虞固”阿大仰着头傻笑。
金折桂托着脸说道:“我要嫁人,他温柔坚定又不会撒酒疯。”话音才落,就见方才还是文疯子阿大立时成了个武疯子。
阿大站船头,伸手将个亲兵推到水里,然后仰头大笑。
金折桂赶紧地躲到宁王身边,一棍子打萧综腿上,“你去,你去跟阿大比试比试。”
“叫叔叔!”阿大听到有人喊他阿大,就发疯地大叫。
萧综捂着腿道:“六妹妹,你别得寸进尺,需知势不可用!”
“你奈我何?”金折桂冷笑,如今萧综就如同炼过油肉渣,她才是油脂丰富肥肉,该识时务该是萧综。
因阿大动作,酒杯里酒水荡了出来,宁王蹙眉,疑心自己太纵着金折桂了,转而,又想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金折桂是有恃无恐才会如此。既然她心里明白他想要什么,那以后事就好办了。于是一边用帕子去擦身上酒水,一边道:“萧公子去跟阿大比划比划吧。”
萧综哆嗦着,昔日谦谦君子,此时狼狈猥琐地谄媚道:“王爷,你不能听这丫头,你不知道,这丫头蔫坏,昔日家时候,她就”
“去。”宁王疾声厉色,萧综立时不敢再推诿,赶紧向外去。
说是“比划”,但此时阿大撒酒疯,萧综原本就是个文弱公子,自然是被阿大像抓小鸡一样抓住,然后摁身下狠揍。
“阿大,揍他脸,我早想揍他了。”人都会护短,金折桂虽跟大堂姐不亲近,毕竟年纪差距太大,但看见顶着自己家女婿名头混蛋四处拈花惹草,唇亡齿寒,金折桂心里还是十分膈应。
“叫叔叔。”阿大一边叫着,一边一拳砸萧综脸上。
萧综吃痛,又认清了此时宁王为讨好金折桂,已经丢弃他现状,捂着脸识时务地哭喊:“叔叔!叔叔!”
金折桂呵呵笑着,伸手捏蚕豆吃。
“折桂啊,”宁王轻叹一声,摆出一副跟金折桂十分相熟模样,“瓜州、乐水天雷”
“知道知道,还没靠岸呢,急个什么。”金折桂俨然被宁王打搅了看好戏兴致,不耐烦地摆摆手,“米饭,叫人准备好白米饭。不要胭脂米,也不要绿粳米,就要白米饭。”看萧综哭喊不迭,便又拍着桌子大笑。
知道宁王眯眼,金折桂太“配合”了,反而叫他觉得其中有鬼,“花老前辈、范道长”
“王爷放心,那两个老东西伎俩,我已经全学会了。”金折桂杀了俘虏之后抑郁许久,此时见阿大揍萧综,不觉心气顺畅了许多。
要是金折桂装作懵懂无知,或者宁死不屈,宁王自有一肚子对付她手段,可如今,这丫头口吻好似说“凡事好商量”,这叫宁王心高高地悬着放不下来,不免去猜度她要是什么,继而,心想何必费神去想,且叫她嚣张着,待回头她交不出他要东西,就叫她明白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令人速速回瓜州传信,叫袁将军将八岁女孩衣裳准备齐全,再准备洗澡水、白米饭,迎接金六小姐。”到底不曾摆上这么简朴宴席,宁王不确定地问金折桂:“除了白米饭,还要什么?山珍海味,随你说。”
“盐焗老蛏”
宁王眉心一跳,手指敲小几上,“你明知道没有。”
“那就算了,来点腌萝卜、臭豆腐、豆腐乳吧。”金折桂摸了摸嘴,许久不曾吃到有咸味东西,嘴里淡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芩阿酒、d、lky、viv、曹某到此一游、微波、bjzj几位同学霸王票,今天只有一哈@@##l&&~*_*~&&l##@@
44两盘散沙
宁王船上;金折桂想着该吃点什么;阿大继续撒酒疯。
那边厢;瞽目老人、范康一群人渡过河;见追兵不敢追来;便将心放下;又速地向乐水逃去。半路;范康忍不住剧痛,发作起来;翻身下马,将玉入禅拖去水边饮水;又逼着玉入禅立时给他“药”。
慢说玉入禅一路逃亡没有尿意,就算有;此时一群人看着;再面对着范康那张凶神恶煞嘴脸,他也尿不出来。尿不出来结果,就是被范康按水里继续喝水。
众人不得不停下马来等范康、玉入禅两人。
衰草连天,一只离群孤鹤哀叫连连。
“救命!救命!”玉入禅被范康按着,向众人伸出手,腰上一凉,见范康已经将他裤子脱下,想起缃蕤是个丫头也就罢了,戚珑雪、月娘也看着,不禁心里绝望,暗想日后自己想要脸,也没了。
戚珑雪低低地啊一声,就将脸扭开。
月娘一头雾水,她虽来了营地许久,但听众人都喊玉入禅败家子,只有缃蕤一个喊玉入禅少爷,便纳闷玉入禅到底是什么人。此时看范康将玉入禅裤子脱下来,玉入禅露出白生生一截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