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破禅等人立时堆笑:“一宿没睡,头脑都糊涂了。”因不认识人,只能笑,不敢多说。
那肥头大耳人骂道:“你们没睡,我们就睡了?娘,这仗也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说完,大摇大摆地就去了。
玉破禅看那边正清点人头,便赶紧说:“咱们煮饭吧你们去挖些蚯蚓来。”
“要蚯蚓做什么?”蒙战眼瞅着一个年纪跟玉破禅仿佛小兵跟其他四五个逃兵一起被绑刑架上,不禁愤愤不平,想要出手去救人。
梁松赶紧拉住蒙战,然后问玉破禅,“可是要将蚯蚓丢到饭里?”
玉破禅点了点头。
“怎么还没煮饭?饿死了!”有个很有些身份人大声骂道。
“就做、就做。”梁松忙答应了,跟玉无价几个先抢着去烧锅,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举出剑法好阿四去切菜,然后装作模样地借着劈柴、烧火等事,地上掏挖个不停。
蒙战是闲不住人,挖了一会蚯蚓,就向其他队伍灶台去,转了一转,又向装着粮草车子走去,见粮草边守卫森严,便又折回梁松一群人身边。
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一副尉过来骂道:“想死了,你们哎,你们是谁?牛老虎、程春几个呢?”
“逃了。”玉破禅不厚道地说。
“奶奶,看他们能逃到哪去。,回来这么久了,怎么饭还没好?”副尉怒道。
“柴火点半天才点着。”玉无价唯恐玉破禅受委屈,便抢着过来说。
“胡说,柴火都是干,怎么点不着?把饭煮了,不然把你们也当逃兵一起绑架子上。”副尉说完,闻到米香,便掀开锅盖,只见满满一锅白米饭,米粒险些溢出锅子,“奶奶,一天口粮,都叫你们煮了?”
先有袁珏龙丢了两次粮草,耿成儒那边粮草全落了乐水,如今宁王这边粮草是稀缺。偏玉破禅几人不会煮饭,一次将米全倒进了锅里。
副尉一脚就要踹向玉破禅,玉无价赶紧抱住副尉脚,然后慌张地喊:“大人,你看锅里是什么?”
副尉抬眼看去,只见满满一锅白米饭上,爬着几十条肥大鲜活蚯蚓。
“哎呦,做好饭上面有蚯蚓!”蒙战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叫,立时又有许多人围了过来,众人肚子里如擂鼓一般咕咕地叫,待看见蚯蚓,先愕然,随后想起神仙、水鬼事,就吓得牙齿打颤、脸色苍白。
“阿弥陀佛,邪了门了,煮饭时候柴火烧不起来,明明只放了一点米,米袋子却空了,好不容易煮好了饭,又有蚯蚓爬过来。”玉破禅依稀明白他们不该煮这么多米,于是抢着叫嚷起来。
他这么一叫,就有士兵附和道:“定是神仙不许我们吃饭呢,定是神仙罚我们呢!”
一时间,饿了许久士兵们急红了眼,又喧闹起来,有人冲东边磕头,有人抢着要逃出大营。
副尉一刀剁向灶台,冷笑道:“谁敢再叫一声,再提一句神仙,老子砍了他。”
果然看向瞬间裂开灶台,喧闹兵卒们不敢再吭声。
阿四是见识过俘虏哗变人,心知此时兵卒们饿得头晕眼花、心情激愤,是挑唆他们闹事好时机,于是一脚将副尉踹进大锅里,骂道:“老子饭都没得吃,还管什么死不死?”
副尉趴锅里,被烫得哇哇大叫。
“正是,得罪了神仙,我们饭都没得吃!”蒙战附和一声,拔刀砍死副尉,“兄弟们,咱们与其留这边饿死,不如冲出去!”说完,便乱砍乱杀起来。
玉破禅一愣,又见梁松拧他,于是假哭地嚎啕道:“不好,他们杀了副尉,我们都要被他们连累了。”
“是呀,我们都要被他们连累死了。”梁松也叫道。
“与其等着死,不如现就跟他们一起闹。”玉破禅叫道,说罢,便也抢了刀胡乱砍起来。
饿得红了眼兵卒们见连饭也没得吃,又见要被人连累着等死,便一不做二不休地拿着刀,向听到动静赶来其他校尉、副尉冲去。
其他队伍人看这边出了乱子,又看这边拼杀起来,有实敬畏鬼神,便趁着空子向外逃,有存心跟着作乱,便跟着咋咋呼呼地闹起来。
一时间,营地里乱成一团,已经被抓住逃兵们与正要逃逃兵们四处乱闯,不少人趁乱向营地外奔去。
挑事玉破禅几人趁乱低头躲角落里,见有人烧帐篷,就也跟着烧,待看见有人骑马过来,玉无价、阿四几人仗着艺高人胆大,抢了马营地里乱转,先烧了粮草,然后擒贼先擒王地将那些有身份武将砍杀。
“逃,王爷下令叫人不论死活地冲咱们放箭!”梁松信口开河道。
其他不明所以兵卒便也跟着喊“王爷要放箭杀了咱们!”
少时,乱哄哄队伍里,自发地出现了一个领头人,那人喊道:“走,咱们去花神仙山上去,花神仙会山上保佑咱们!”那人振臂一呼,便有百余人回应,又有不少人不声不响地闷闷跟着。
阿四见他们不出头,造反兵卒里就自发地出现了一个头,感叹道:“只怕山上要有一支义军了。”
玉破禅点了点头,眼瞅着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又见不敢跟着造反兵卒向城门奔去,就说:“咱们也去城门。”
八个人低着头夹其他兵卒向瓜州城门奔去,半路听人说袁珏龙来了,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唯唯诺诺地拱肩缩背。
“袁将军,军营里有人作乱。我们来向将军求救。”
玉破禅偷偷地看向袁珏龙,见他瘦高身量、面白无须,一双三角眼锐利精明,未免被他看出破绽,赶紧埋下头。
梁松虽憎恨袁珏龙,却也不敢抬头。
袁珏龙嗯了一声,又听众人肚子里咕咕乱叫,便道:“你们是跟随王爷过来人,且先进城吃饭歇息。至于那群乱党,本将军去处置。”说罢,便挥鞭带着人去镇压哗变兵卒。
玉破禅松了一口气,跟随其他人一起慢吞吞地走进城,进了城后,闻到城中饭香,众人不觉肚子也饿了。
等了许久,终于有人过来说:“王爷体恤你们没饭吃,特将他口粮剩下给你们。别听那些风言风语,神仙都天上忙着看嫦娥跳舞呢,哪有空来管凡间事,安心为王爷效命,日后少不得你们好处。”说完,便拿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碗给众人分饭。
这“饭”不过是些米汤,一眼就能数清碗里有多少米粒。
蒙战嘟嚷道:“王爷要省,干嘛不多省点,这还不够塞牙缝呢。”
“呸,有得吃就不错了,再过几天,这都没了。”分饭那人冷笑一声。
“粮草怎么会少到这地步?”给宁王落井下石事,玉破禅自然乐意干,明知道宁王粮草为什么会少,却有意问话。
果然有人以为玉破禅不知道,便细细地说给他听:“瓜州打雷时候,粮草被烧了,袁将军带着人跑出来,将粮草落城里了。乐水又打雷了,耿将军从乐水跑出来,粮草又没带出来。两个将军人瓜州吃一个将军粮草后头朱统领想偷袁将军粮草没偷成,又把粮草烧了今儿个又烧了一回。”
“就是,我们从扬州出来,就没吃过一顿饱。”
“没有粮食,叫人怎么打仗?”
咕咕,有人肚子叫了,便举着碗说:“再给我一碗吧。”
“没了没了。”分饭那人不耐烦道,“金将军家千金也是邪了门了,非要吃什么臭豆腐,闹了大半夜,也没做出一块像样。好容易歇一口气,又要给你们这群兵蛋子煮饭。”说罢,睥睨向众人,微微撇嘴,仿佛给众人煮米汤,对他而言是件纡尊降贵事。
玉破禅听那人说话傲慢,便想这人莫非是给宁王煮饭?忙道:“臭豆腐?我会做。”见那人不信任他,便拍着胸口道:“我们家就是卖臭豆腐。”
那人反复看他,见是个毛头小子,不信他会做,随后又想死马当活马医就是了,招手道:“那你随着我去做,若做不出来,就把你放油锅里炸了。”
“哎,哎,等我吃了饭就去。”玉破禅堆笑看向那人,待那人转身,就低声去问玉无价,“臭豆腐是什么菜?”
玉无价呷着米汤险些呛住,压低声音问:“少、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
玉无痕蹲玉破禅身后道:“就是很臭很臭豆腐。”
“那将豆腐做臭,就行了?”玉破禅心里想着如何将豆腐做臭,不禁有些反胃,一时咽不下米汤。又想反正是给金折桂吃,只要将豆腐摆成玉字端上去,她必定会猜到是他们做,如此也能跟金折桂联络上。
阿四顿觉不妙,心想那可是给金折桂吃东西,别救人不成,又把金折桂得罪一次。
阿四虽觉得不妙,但也无法阻挡玉破禅要借着臭豆腐,跟金折桂联络上决心,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破禅跟着宁王厨子去了。
此时,宁王御尊降尊地歇县衙里,玉破禅跟着人进了县衙厨房,厨房里蹭了一碗实实米饭,到了晚上,终于将一盘子炸臭豆腐送到了金折桂面前。
正因逃兵不断头疼宁王端坐县衙后宅正房屋子里,此时脱去了随从衣裳,又梳洗一番,便露出满身威仪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金折桂,此时若想稳定军心,便必要证明瞽目老人、范康二人不是什么神仙,若要证明,好,便是从金折桂口中挖出惊雷是怎么做出来。
金折桂坐饭桌边,对宁王投来目光视而不见,见对面坐着萧综羡慕嫉妒地看她,便有意冲萧综哼了一声,然后专心地吃饭,不时夹菜给没有座位阿大。
阿大醉过一次,醒来后拿捏不准该用什么口吻跟金折桂说话,大多时间都沉默不语,金折桂给他夹菜他就吃,不然就一味地扒着白饭。
“折桂,你歇了一天了,明日,是不是该告诉本王,如何做‘惊雷’?”宁王极力和蔼地问。
金折桂道:“王爷放心,今晚上我就将如何做惊雷告诉你。”余光一扫,又见阿大坐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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