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心知月娘如此也是为了鼓舞士气,思及同样事,袁珏龙未必没有逼着她做过,便握着她手,怜惜地看她。
月娘见梁松如此,脸上笑意柔和,眉眼一弯,添风韵。
戚珑雪也呆住,良久,心道自己将脸皮那些肤浅事看得太重了。
金折桂摇了摇头,打量了下自己矮小干瘪身材,看来以后鼓舞士气重任,要交到月娘手上了,“袁珏龙兵马衣裳都跟耿成儒一样,那令符是不是也差不离?”
范康点头道:“耿成儒跟袁珏龙平起平坐,应当是差不离。”说完,便看月娘。
月娘道:“除了上头刻字不一样,其他都差不离。姓朱原本要献给袁珏龙,袁珏龙为收买人心,又怕宁王爷疑心他为夺令符暗算耿成儒,就不肯要。我原本想偷那一块,可惜姓朱看得太紧。”
“耿成儒兵卒,跟袁珏龙兵卒,是混成一片,还是泾渭分明?”金折桂又问。
月娘虽看似与众人谈笑风生,实际上脸上疼痛难忍,强撑着道:“泾渭分明毕竟,耿成儒人过来,抢了袁珏龙兵卒粮草。两边为了口粮打斗,死伤了几十人。”
金折桂踌躇道:“袁珏龙丢了兵符,这样丢人事他定然不敢声张,知道人定然不多。阿大、阿二,你们换上袁珏龙兵服,然后领着岳琼、刘小明、马大克他们牵马穿过树林从南边下到路边,先认一认来是谁人,要是袁珏龙原来人马,便告诉他们姓朱故技重施,想给袁珏龙下毒,然后像夺了耿成儒兵权一样,夺了袁珏龙兵权,令人返回瓜州,将姓朱一网打;若来是朱统领人那便说,袁珏龙已经得了耿成儒那样病,怕是跟耿成儒一样时日不多了,朱统领令他们速速回瓜州,将袁珏龙麾下军师、统领统统杀了。”
“杀了耿成儒,再杀袁珏龙姓朱莫非想拥军自立?”阿二挠头道。
金折桂道:“这样想就对了,换了衣裳,若那边人是姓朱,便处处暗示姓朱自立为王后,他们就是大功臣,封侯拜相少不了他们——据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姓朱人,毕竟,乐水不是袁珏龙手上丢,袁珏龙可不会舍得用自己两千多人来探路。”眼珠子一转,又与范康一起编了许多真真假假话交代给阿大几人。
瞽目老人等金折桂、范康说完,就说:“叫他们自相残杀,很好很好。只是去人,千万要机灵警觉,此时就将见人后说辞理一理。”
阿大、阿二并投诚兵卒们闻言跃跃欲试。
瞽目老人道:“刻不容缓,诸位便去吧,将该说说完,便说要骑马先回瓜州跟袁珏龙或朱统领回话,下了船,绕个圈子折回来,千万别留船上。”
“是。”
未免有人认出“严邈之”,阿四不能同去,便小心地领着人站哨。其他人也不敢掉以轻心,跟着范康、金折桂去滑车那等着,若形势危急,就算大材小用,也要将后机关用上。
阿大一群十二人穿着兵服,骑着马从南边陡坡上下到路边,然后向北驰去,一路只听风声呼呼、芦苇蒲草瑟瑟,骑了不到半柱香,便遇上了瓜州来船队。
只见船上果然弓箭手个个已经将箭头对准山上,阿大、阿二低声问身后岳琼、高震等人,“这些是谁人?”
“再走近一些才看得见。”岳琼低声回道。
不等他们走近,船上便有人喊:“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船上人看见他们穿衣裳,便对他们不多防范。
“从乐水来,要跟武校尉,是我呀!”岳琼忽地冲船上一人喊去。
阿大、阿二、阿三眉心跳了跳,岳琼会不会出卖他们?
“是姓朱从乐水领去瓜州人,武校尉是我同乡。”岳琼低声道。
水面上船只却不立时靠岸,只听武校尉站船上警惕地问:“岳琼,袁将军令你探路,为何迟迟不回?”
岳琼道:“说来话长朱统领令我此等候武校尉。”
船上之人听岳琼这般说,犹豫一番,将箭头对准他们一群人,又令船慢慢靠岸。
阿大、阿二镇定地下马上船,然后踱着步子打量武校尉等人。
“这几位是?”武校尉膀大腰圆,睁大眼睛谨慎地看着阿大几人,毕竟是玉家家将,身量气度与其他兵卒自是不同。
阿大并不言语,将依旧留着月娘身上馨香令符忽地掏出来高高举起,“尔等可认得这令符?”
武校尉立时单膝跪地,其他人纷纷跟上,“这位怎会有令符?可是朱统领又有什么吩咐?”
阿大见岳琼并未骗他们,便昂首道:“你们可知道袁将军叫你们来,是要你们送死?”
武校尉早料到此事,咬牙道:“军令如山,乐水是我们手上丢,自然该叫我们过了严邈之这一关。”
阿大哼了一声,“军令如山,朱统领令,可不是那样。”
“这位意思是”
岳琼矮□子,附武校尉耳边道:“武大哥,哪里来什么严邈之,是我们假扮。朱统领看穿袁珏龙狼子野心,有意叫我们故弄玄虚。他说,袁珏龙要知道向乐水去就是送死,必定会叫咱们人去送死,正好借机将咱们人调出一些出城,然后来个回马枪,杀姓袁一个措手不及!”
“你,不是袁将军人吗?”武校尉小心地问,毕竟这命令来太突然,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哼,武大哥都做了校尉,莫非岳某就甘心做个小小兵卒?”岳琼冷笑道。
武校尉并其他校尉、副尉眼珠子来来回回看向阿大等人。
阿大冷笑道:“莫非你们要来个‘将外,军令有所不受’?实话说了吧,姓袁没两日,就跟姓耿一样了。如今你们敢违抗朱统领命令,等朱统领拿下瓜州,你们夹乐水、瓜州之间,两边不靠岸,只能等死。”
“可、严邈之”有人想起来前朱统领吩咐,犹犹豫豫地看向山上树林。
“都说了严邈之是我们按着朱统领命令假扮。”阿大忽地看了看天,“不好,若误了统领大事,我们就万死难辞其咎。”猛地拔出大刀,“待我杀了你这有令不从败类!”
岳琼忙抱住阿大,低声对武校尉等人道:“诸位滁州那边有英王、秦王挡着,宁王折损两员大将,朱统领坐拥瓜州十万精兵,又有宁王替他殿后,大可以挥师北上朱统领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呀,诸位三思。”
阿二道:“岳琼,就杀了这几个没胆识,朱统领也不会怪罪我们,你放手。”说着,就也要杀武校尉等人。
武校尉几人先情急拔刀,随后将令符看了又看,一番犹豫后,便凑一起速地合计。
“朱统领乐水,杀了其他统领时,也是出其不意,突然发作。”况且耿成儒病蹊跷,未必不是朱统领下手。
“正是,咱们瓜州寄人篱下,送死差事是咱们来,分粮草时候就要看人脸色办事,想来朱统领心里也憋着气。”
“正是。袁将军不都赌咒发誓说瓜州、滁州全都被他们人占了,严邈之不可能这边出现吗?可见严邈之当真是假。”
一番合计,众人不禁佩服朱统领草灰蛇线、步步为营,纷纷道:“大丈夫当志高远,朱统领一看就非泛泛之辈。既然有令符,我们只管照着令符办事!”
这几人明明是骑虎难下,心知朱统领瓜州造反后,若不成,他们身为朱统领带去瓜州人定会受到牵连;若成了,误了朱统领大事,定会被他军法处置。
“时间紧迫,话不多说。朱统领叫你们速速回瓜州,杀城门守将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与其他人里应外合,擒贼先擒王,将袁将军麾下军师、校尉全部杀了然后取而代之。”阿二速速地将话说出,与阿大等人一起将拔出大刀又插回鞘里。
取而代之四字,意味深长。待耿成儒、袁珏龙两边兵卒汇编一起,同样是校尉,但权利大。
“遵令!”武校尉几人忘了再追问阿大几人身份,满心里想着回城事。
“诸位依旧乘船过去,我等马加鞭,速速跟朱统领回话。”阿大冲武校尉等人拱手,“诸位,将来还望诸位与我等互相提携。”
“一定一定。”武校尉等人拱手。
阿大几人迅速地下船,上岸后跨上马,便向北边瓜州奔去。
山上金折桂等人远远地看见船队又折回瓜州,不禁长吁一口气。
金折桂跟范康互看一眼,二人迅速地回到营地,到了营地,等了一会,待阿大几人迂回地折回来,众人会心一笑。
金折桂抛着手上令符,笑道:“现,谁敢去瓜州,告诉袁珏龙手下,姓朱领着人要造反?叫姓袁手下杀了姓朱?”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谁不乐意去试一试这种感?虽危险,却让人不禁跃跃欲试。
岳琼道:“小前辈,叫我去吧,我军中人缘好。去了,就说姓朱绑了我们,然后叫人假装严邈之,声东击西要抢袁将军兵权。”
金折桂道:“这不是玩笑,你去了,说话错了一句,要死。手脚不利落,逃跑不及,要死。”
岳琼早看出范康、阿大几人都非寻常人,他志向高远,奈何出身低微,只能投兵做个兵卒,兵中又抑郁不得志,每常听范康等人提起瞽目老人跟如今兴许是太上皇了皇帝交情颇深,又听金折桂、阿大等人是十分熟稔地说起玉家、金家如何,早已坚信宁王、秦王等人不能成事、眼前这群人出身不凡,又心知自己若错过这次机缘,日后就再没有一飞冲天时机,拱手下跪道:“小前辈,岳琼此去,不论生死,请小前辈令岳某能够排阿五姑娘身后,成为,阿六。”
原本阿大等人还疑心岳琼不够忠心,此时听他不求旁,只愿做了阿六,心里感慨颇多,便又信了他几分。
金折桂上上下下抛着令符,眯着眼盯住岳琼眼睛,暗想要确保岳琼不背叛他们,只能许给岳琼多好处,那好处,自然就是前程。想罢,从身上掏出一个拇指大小金字金牌,将令符、金牌一并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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