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无奈的笑了笑:“没事儿,好着呢。”
白氏道:“看把你们两个吓得,早上罗兄弟又来看过,走的时候你爹爹便能坐起来啦,这不,他才刚走,你们便回来了。”
冯桥桥怔了一下,“嗯,对了娘,柳嬷嬷那里又有绣活给我们,我将尺寸拿来给您看看,我和巧巧先做饭去。”说完,便和冯巧巧出门到厨房去做饭,只是刚进厨房,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转身回到自个儿的卧房一看,她一直写字的那个位置,果然放着一只食盒。
她瞪着那只食盒,过了一会儿,才走到桌边,打开一看,三种食物端正的摆在食盒之中,红萝卜黄亮的颜色在冯桥桥的眼中分外刺眼,她瞥了一眼橱柜上放着的动物牙齿和银针,忽然觉得有些别扭,那动物牙齿,只怕是他很重要的东西,就算她现在不想要,以后也是要找时间还给罗烈的,现在这样放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她想了想,将那带着皮绳的动物牙齿拿了回来,不愿挂在脖子上,便放进了衣袋之中,转身进了厨房。
冯巧巧正在熬药,冯海虽然可以坐起来,不过还是需要药物治疗,这是两姐妹早就准备好买回来的药材。
小小的灶台上放着口径十厘米的瓦罐,冯巧巧拿着扇子煽着火,瓦罐冒着热气,煮着的药材沸腾翻滚,冯桥桥看着妹妹的动作,忽然眉心一蹙,想到了某种吃食。
砂锅!
她眼前一亮,道:“巧巧,家里还有你现在熬药这样的罐子吗?”
“有是有一个,就是有些脏,在骡子棚下面呢,你找那个做什么?”冯巧巧抬头问。
“中午的饭麻烦你做了,谢谢!”冯桥桥没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连忙跑到了草棚下,那瓦罐承铁灰色,边上还有两个小耳,冯桥桥惊喜的拿了起来,跑回厨房中,倒水清洗。
冯巧巧见她如获至宝,皱眉看了会儿,不发一语的做饭去了。
砂锅这种吃食,在现代也算是有名堂的,不过后来出了各种菜系,砂锅便成了三流食物,上不了大台面,不过,这是古代,这里的人,只怕也是没见过这种东西的,她可以试试这种食物的可行性,如果可以,便将这东西写成了食谱,可不止一种菜呢,尤其是冯桥桥最近看了好多医书,十八反,十九畏,(中医里的食物相克)甚至可以发展成药膳也说不定?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谱,便埋头准备,以前虽然也吃过这东西,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她已经记得不清楚了,配料是很重要的,多一份儿少一份儿都不行,她不是专业厨师,在这方面,自然吃力了些,好在,曾经在家中和母亲做过自制砂锅酱料,还记得几种作料。
看了看眼下的材料,她珍重的对冯巧巧道:“帮我杀了那只鸡怎么样?”
冯巧巧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又想吃鸡肉了。”
冯桥桥也不解释,道:“对啊,是想吃了,爹今儿个能坐着了,不是好日子吗?快吧快吧!”
“好吧。”冯巧巧应了,鸡本是为了娘补身用的,不过现在条件好了,自然不会为了这只鸡再次吵架。
她的速度很快,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鸡准备好了,冯桥桥,也在厨房内把香菇和葱蒜准备妥当,见她提着鸡进来,一把接过,道:“我切几块,剩下的你来煮吧。”
于是,也不等冯巧巧反应,便切了几块鸡胸肉,递了过去。
今天白天买的菜,除了葱蒜之外,还有些青菜和豆腐,虽然这都不是砂锅最好的作料,不过做实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江豆腐切成了两指宽的方块,先把青菜放进了砂锅底,然后将茶树菇放在青菜上面,接着,摆放豆腐,鸡块放在最上面,有切了一些老姜放进去,将葱切成小段,摆在鸡肉一边,添了八分满的水,便端着砂锅走了出去。
此时,冯巧巧已经熬好了药,那小灶固然是闲着的。
冯桥桥把砂锅放在了上头,盖好盖子,拿过大蒲扇,添柴熬煮。
冯巧巧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动作,想着估计是又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吃的,便也不理会她,熬鸡汤去了。
其实这砂锅还是差了好多东西,冯桥桥一遍打着蒲扇,一遍想:要是可以做粉条就好了,以前的粉条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砂锅试验还算勉强成功,毕竟是第一次做,不过味道是很不错的,只是里面的料有些单一,而且,这样的食物如果要端上桌,势必还得有能看过眼的容器
她不是个可以把想法搁置到第二天的事情,晚饭后,也不去睡,正好家中有土豆,便喊了冯巧巧来帮忙。
“又要做什么?就算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一些,你也不能这样折腾!”冯巧巧见她将三四个土豆全部拿了出来,现在刚吃过晚饭,不知她搞什么鬼。
“做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你要不要帮我?”冯桥桥抬头看她,“你不帮就去睡吧,我自个儿多试几个自然也就会做了。”
话落,冯巧巧立马蹲下身子,她是实诚人,不管再怎么,都不能容忍冯桥桥的浪费。
冯桥桥一笑,教她怎样做土豆粉。
现在的工具简陋,两人折腾了大概半个时辰,才把四颗土豆捻成碎末糊状,放到清水之中,去抓土豆蓉。
而冯桥桥,则是和了一小疙瘩面,放在盆中,不停的用水清洗。
很早以前,奶奶曾经用这法子做过很有劲道的面筋,但愿她记得不错了。
她不停的捏洗,一盆又一盆的换水,直到剩下劲道十足的面筋才罢手。
“你把面洗成这样,怎么吃?”冯巧巧瞪大了眼。
冯桥桥提着那块面筋,冲她眨了眨眼,“不管是水还是面,现在可都是好东西!喏,你看——”她说着,冲着冯巧巧的脸方向拉了一下面筋,那块面筋一抖,缝隙里的水淀粉弹了几滴道冯巧巧的脸上。
“干嘛?”冯巧巧懊恼的别过脸擦拭。
冯桥桥见她这幅表情,忽然起了玩心,“给你看面筋呀!”手下又是一拉,不单冯巧巧的脸上滴了不少,甚至还有几滴弄到了衣服上,“看面筋,看面筋,哈哈——”手下还一直不停的弹啊弹。
“你这家伙——”冯巧巧气闷了起来,用自己捏了土豆蓉的手冲她甩了过去,一股土豆味扑鼻而来,冯桥桥的脸上湿了一半,让她嬉闹的动作怔在原地。
“你你拿水丢我?!”她不可置信。
“谁叫你拿面筋弹我了?”
“好”冯桥桥看了下眼下的东西,水淀粉放的较远,立刻将面筋丢回盆里,手撩起另外一个盆中的清水冲她泼洒过去,“叫你丢我,叫你丢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巧巧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闪躲,可是身子也湿了一半,想冲她泼水,但又不想浪费自个儿做了半天的东西,于是几步走到水缸边,想要端水泼她。
冯桥桥大声道:“你耍赖!居然用水缸里的水。”
冯巧巧到底是没有这么嬉闹过,一听她这么说,却愣了一下,冯桥桥瞅准机会,又撩起水泼洒过去。
冯巧巧是练过武术的,手脚麻利,连忙闪开,只是见冯桥桥那无赖模样,把心一横,顺手拿起舀子舀了一勺水,冲冯桥桥泼了过去。
冯桥桥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心下一惊,慌忙躲闪,不管不顾的把手中水盆的水全朝她泼了过去——
哗啦!
清脆的泼水声响起在寂静的小院内。
屋内。
白氏帮冯海擦拭脸颊双手,欣慰的笑道:“看来这两个丫头是越来越好了。”
“这不是你早就想要的结果吗?现在,没了心结,你的身子也好了很多。”
屋外。
两只落汤鸡大眼瞪小眼。
扑哧——
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忽然都笑了起来,也许是心结解开,两个少女的笑声如银铃,传遍了山野,竟然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两人到底都是勤劳的性子,浇成这个样子,也不想放弃做了一半的东西,冯桥桥便领着冯巧巧,到了原来她捉鱼和挖竹笋的地方,一起洗了洗,冯巧巧有些尴尬,不过也没拒绝。
梳洗之后,二人回到家中,冯巧巧烧火,冯桥桥则用冷水,面粉,和洗出来的水淀粉,和土豆蓉,用冷水糅合,弄成了较为稀软的面团。
这面团,过软和过硬都是不可以的,冯桥桥便小心的斟酌水量,还好,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做饭,做的面食较多,这次用水也算控制得当,等一切准备妥当,水也开了。
两人拿出多年不用的木质漏勺,将面团放在了漏勺之上,拍打着让面团承条状进入开水里。
“这东西只怕开水一烫就成了糊,你做这个干吗?”冯巧巧的头发用一根发带系着,问。
冯桥桥摇头:“我和面的时候放了刚才洗面的水,那水叫淀粉,不会让这东西成糊的。”
冯巧巧点了点头,弯腰添柴。
本来是实验,和的面就不多,一团面只不过打了一碗粉条,冯桥桥拿着筷子试探着勾起看了看,见着东西果然没有碎成糊,脸上露出欣喜。
“我要准备什么东西?这样就可以了吗?”
冯桥桥道:“找簸箕来,然后找一块干净的布扑在簸箕上。”
“簸箕也好久不用了,你等我洗洗吧。”
冯巧巧应声去了,不过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端着簸箕走了进来,簸箕上扑着一块洗白的蓝布。
冯桥桥将粉条挑出来,放在了簸箕里。
“好了,我们去睡觉吧。”
“就这样?”冯巧巧诧异,忙了大半晚上,就做了这几条东西就要睡觉?
“哦,还有!”冯桥桥敲了敲脑袋,把洗好了的面筋撕成了小块,也放在了簸箕里,道:“好了,就这样。”
冯巧巧蹙着眉毛,看了一会儿,自个儿也不懂,于是,放下簸箕,和冯桥桥一起回了屋。
食盒还是孤零零的放在小桌子上,冯桥桥看到那食盒的时候,表情微怔,想了想,道:“你饿不饿?”
“是有点饿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