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旁边已经有人动开了手,这叫刘涛的汉子面上一红,见那白衣少年想走,当即提剑上前骂道:“似你这般无用,也敢跑来此处?可是怕了老子架势堂的出身?若是如此,老子让你三剑!”
那白衣少年闻言,面容一肃,转身问道:“此话当真?”
这一问当即将那个叫刘涛的汉子给气乐了。其人横剑当胸朗声说道:“言出法随,断无虚言!”
少年斜斜望向刘涛半晌,似是再考虑着什么?可正当刘涛想要再讥讽两句之时,这少年忽然开口说道:“如此甚好!”
随着那个“好”字出口,小巷之中闪过一点亮光,而就是这点亮光的出现,立时便吸引了所有看客的视线。
可是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亮光闪过,这两人依旧站在原地,那刘涛也还保持着横剑当胸的姿势,而那白衣汉子,却是在看了一眼刘涛手中长剑之后,径直从其人身旁走过,迎向了另一名刚刚入巷的中年汉子。
“苍山李文宗,兄台可敢一战?”
对面的汉子明显被问得一愣,许是觉得刚刚入巷便有人上前挑战,此人的面色难免有些不快,不过在看清了这少年相貌之后,这个刚刚入巷的中年汉子又觉得机不可失。遇到这样的对手自然是好事,即是如此,早出手和看看状况再出手,又有多大分别?
将单刀交与左手,这中年汉子冷笑一声说道:“小小年纪便急着去死,可有想过自家爹娘!肖某纵横江湖,刀下不死无名之辈,你可要想仔细了!”
“当啷”一声,一枚制钱从这两人左首上方客栈内投出,说巧不巧的落到了那名白衣少年脚下。
客栈之内的某处角落,响起了一名老者的声音。
“夫人,老奴不懂,你因何定要帮那少年,若是他连这乱心之法都难以应付,今番断然走不出这伏济巷,这样人物,要来何用?”
随着这苍老的声音,那名坐在窗前的年轻女子小声说道:“我觉着这少年有些本事,不想他死得太快!候总管您老入府也有了些时日,就莫要总老奴老奴的叫着,我听着难受!”
那藏于暗处的老者闻言笑道:“老奴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夫人不通武技,何以会觉着这少年有些本事?”
对着街面上那两名向上观望的武人笑了笑,这年轻女子小声说道:“候老想必是没有留意,方才那名叫刘涛的汉子,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动过!”
随着这女子的言语,街面上忽然生出变化,一团血雾猛地从那名架势堂弟子的喉头喷出。随着这血雾喷出,那些尚在搏杀的武人纷纷停了动作驻足观看,当然这中间也有背运之人,方一停手,便被对面之人一刀砍翻。不过,此等行径难免令人不耻,这些趁机出手的武人,只怕今日再没有了被人看入眼中的机会。
“候老,丢锦囊!”这女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就在那姓候的老者投出手中锦囊之时,白衣少年的脚下,同样的锦袋,业已落下了六七个之多。
看着那具缓缓倒下的尸体,中年武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其人眼光只在周边武人面上扫了一圈,便已看清楚了当下状况。
收刀入鞘,这肖姓中年汉子朗声说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不在爹娘膝下敬老,跑来此处作甚?肖某侠义江湖从不妄杀,今番给你一个机会,待来日行过孝道,有了子嗣奉老,再来找肖某一战不迟!”
言罢这肖姓中年汉子便想让到一边,不想刚刚迈出一步,其人便呆呆站在了原地。而当众人顺着这肖姓汉子惊恐目光看去,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不知何时已没入了其人心口。
似乎到了此刻,这中年汉子还是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守“规矩”、不讲“道理”的武人。
抬头望向白衣少年,街面上响起这中年汉子嘶哑的声音。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随手抖去剑上血渍,少年还剑入鞘冷冷答道。
“咔嚓”一声脆响,就在这中年汉子跪倒的同时,客栈二层雅间内的一张木桌被人捏碎了一角。
“夫人,这等人留不得!”
拢了拢鬓角秀发,这名坐在窗前的年轻女子开口说道:“候老,把那个金色的锦囊也丢下去吧!老爷那里的状况,你不是不知道,春草在宫中待的时日虽不多,却也经过些事儿,这样人等,平日里自是祸患,可于当下,却是用得!”
就在一片惊呼之中,一枚金色锦囊落在那名白衣少年脚下,而随着这少年打开锦囊,内里一块赤金包边木牌让伏济巷内的一众武人都瞪大了眼睛。寂静半晌,有数名武人眼瞳微缩之下,迈步走向白衣少年。不想尚未开口,这白衣少年却是将手中木牌举起,面带些许讥诮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
待看清楚那木牌上写着的文字,几名想要上前搏命的武人齐齐对望一眼,随即止住了脚步,目送那白衣少年进入客栈。直待那白衣少年身影消失在客栈之内,这些残余的武人才又斗到了一起,只不过,此番的出手,却是比方才狠辣了许多。
也许是这少年的阴狠让众人感到有些心惊,就在这少年迈步进入客栈的那一刻,谁有不曾留意,客栈内曾再次响起木桌碎裂之声。而那名原本还面露欣喜神色的女子,也因这少年举止涨红了脸。若是客栈小二恰好此刻上前奉茶,那他定然会看到这女子握住茶盏的手正在瑟瑟发抖。
“候老?”
“老奴在!”
“倘若老爷此番无事,替我杀了他!”
“老奴遵命!”
(这不是爆发,是真没时间写,只能写多发多,写少发少了!)
卷六 杀戮之城 第3章 无话可说
日头西落,伏济巷内除了一具具尸体,就只剩下了满地的竹简,今日肯定有些人运气不错,至于那些背运之人,不管他们来自哪里?又曾有过何种声名?等待他们的便只有城外乱葬岗上的一堆黄土。
既然看客都已离去,自然轮到了伏济巷的捕快出场,待仵作验明尸身,写好尸格,伏济巷捕头钱满斗招唤一声,一名青衣小袄的猥琐汉子立时上前回话。
盯着这汉子的陌生脸孔,钱满斗多少感到有些纳闷,在看过那辆装着干草生石灰的马车之后,钱满斗手压刀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那往日收尸的李老头呢?这等活计,也是你能做得?”
随着一串制钱塞入钱满斗手中,那个猥琐汉子凑近了小声说道:“我那叔父近日染了恶疮,让我临时过来应承一二,不过来时我那叔父倒是有过交待,若是有人寻尸,开价五两,我这里只收四百钱,其余的都给官衙送去,大人您只管放心,小人我知道规矩。”
将手中制钱揣入怀中,这钱满斗看了看周围,随即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此事莫要声张,今番死的人多,你看着那衣物状况,不妨多收上一些,官衙那里你照着常例便可,剩下的莫要忘了给老子送到家中!对了,别说老子不照应你,那个喉咙被划开的你需仔细安置一下,记得买上件上好的衣物给他换上。架势堂的弟子肯定有些来头,这等人物,老子们不敢沾染,且将这便宜交了给你,能赚多少银子,只看你自己造化!”
猥琐汉子闻言面露惊喜神色,当即便要施礼,这钱满斗连忙挥手制止。
“莫要再耽搁了,且先收敛尸体,再在街面上撒上生石灰,若是清理的不干净,明日少了看客,你我都不好交待。”
“那是!那是!小的当下就收拾,保管妥帖,若真得了造化,小的依旧只收四百文,其余的都给您送去。”
“少拿这等事诓我,若只四百文,你倒能来个鸟?莫要忘了爷是做什么的!你那叔前日存柜,光纹银就有二十一两五钱九分三厘四毫六丝,今番若是得了好处,少过十两,仔细你的皮肉!”
“。”
一个时辰之后,伏济巷内行出一辆用篷布遮掩的马车,赶车之人,正是方才那名猥琐汉子。
随着马车穿街过巷,三绕两绕之下,却没有向着京都城外行去,反倒是进入了一处宽敞宅院。
关闭门户、稳住马匹,那猥琐汉子似是对着院内什么人喊道:“娘的,就这点银两,个个都想着讨要,这等生意不做也罢!兀那婆姨,水烧开了没有?莫要只知道闲着,且帮衬着剥下这些鸟货的衣物,王屠户那里催的紧,总要早些送些皮肉过去!”
也许是自家婆姨不在,这猥琐汉子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当即骂骂咧咧的去了后院,空荡荡的前院,便只剩下了那辆承载着武人尸体的马车。
场院中的柳树上,鸟儿再次开始鸣叫,这是个好兆头,至少能说明,此时的前院相对寂静。然而这树上的鸟儿只叫了几声,便又停了动静,因为那辆被蒙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内,却是探出了一只手臂。
“真他娘的晦气!”
于心中,某人暗暗骂了一句。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原想着一出京都,便可返回南云州与家人团聚,谁成想却遇到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痴货。
明桩“二十一”知道,自己想混在尸体中逃脱已经没了可能,好在当下这院中无人,只要先找个趁手的物什宰了那个赶车的,随后再换上其人衣物,想必也可能够混出城去。
爬下马车,手扶车辕的“二十一”感到一阵眩晕,这被尸体压着,终归不是个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背运,偏偏被那个收尸的家伙码在了最底层,这一路行来,没有被身上的尸体压死,已然是大幸。
咬牙切齿之下,“二十一”暗暗想道:“也不知这厮的婆姨长得如何?若还看得过眼,好歹要讨回些本钱!”
不过“二十一”显然是没了这个机会,就在他想要看看这马车上是否存着什么可以用来杀人的物件时,一柄钢刀,已经悄无声息的压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怎么可能?以老子的手段,如何能被人察觉?”
心头一凛之下,这“二十一”像所有明桩一样感到无比困惑。而这或许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