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所见,你的“将”被困,那唯有驰援,可喜欢掌控规制的人或许根本就置之不理,他们要做的事,极有可能是将那个被困住的“将”,揣到自己的怀里。
谢观星有没有想过掌控规则,现在肯定是看不出。但他没有冲出门去寻找方胜,而是摊开了自己的床铺倒头大睡,这肯定和遵守某条规则无关。至于那副价值连城的名人字画,则被其人随手塞进了自己包袱里面。
并不是谢观星不在乎方胜的生死,而是他很清楚,这一点点路程,若是无事,那方胜此刻,定然已经到了刑讯司。可若是出了事,对方能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动手,就绝对不会给方胜喊出一个字的机会。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那张福必定有传递消息的手段和预先埋伏的人手,否则仓促之下,其人根本就来不及准备。既然如此,方胜凶多吉少自是不说,只怕紧接着,那张福就会对自己动手,与其出村一博,倒不如等在村内,豁出命,去寻个应征!
躺着床榻上的谢观星鼾声渐起,但其人的耳朵,却是在仔细留意着身边的动静。
“我倒是要见见,你等能使些什么手段?若是真在暗地里下手,那些涉川官员的死因,也就有了眉目!”怀抱钢刀躺在被褥之中的谢观星暗暗想到。
“睡了”许久,窗外的天色早已暗透,可预想中的暗杀却始终没能到来。谢观星打定主意,若是四更仍无动静,自己便出去探查一番,先看看那祠堂内有何玄妙,再到周围找找那坟场的所在,若实在不行,去那理户的院落听听看看,这也是个上佳的打算。
既然撕破了脸皮,所谓的村中迷宫就对谢观星失去了作用。因为至少有两种方法比抛洒铁砂更为管用,一是用大锤,一路砸将过去,那道路要多直便有多直。二是直接上房,飞檐走壁,至于踩碎了多少瓦片,让理户大人自己去赔!
三更刚过,谢观星的耳朵猛地动了一下。
“来了!”
那声音细微,应是发自房脊之上,谢观星按住钢刀刀鞘上的锁机扣簧,用鼾声遮住了钢刀离鞘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将钢刀整个拔出,只是抽出数寸就停住不动。
头顶上方的瓦片被人轻轻掀开,一根晶莹透明的悬丝坠了下来。
“果然是悬丝坠毒,一点新意都没有。我还当要用迷香之类,害我多准备了手段!”谢观星暗暗骂道。他并不担心会有毒液顺着悬丝滴入自己口中,因为他的嘴唇之间此刻已粘贴了一件物什。用猪尿泡特制的小袋,足以挡住最厉害的毒液入口。
悬丝已坠到了自己唇边,谢观星一动不动,他在等,等毒液顺着悬丝流入自己口中,唯有自己“毒发身亡”,才能看到真正的凶手。
但是事情出乎谢观星预料,那房上的毒液久久也没能落下来,反倒是那根悬丝,只停了一会,就被人缓缓的收了回去。随即,那片被掀开的瓦片,也被人轻轻放回。
谢观星没动,他还在等,这种状况,未见得就不是一种试探。可等了好一阵,那房脊上仍无动静,谢观星终于按耐不住,窜了起来。
出了房门,谢观星身形一纵,双手轻松搭上了廊沿檐角,一个倒卷翻身,立时伏在了廊亭之上。
仔细听了听动静,又四下留意了一番,即便是远处那理户宅院的房脊,谢观星也没有放过,因为自己昨夜所为既是被人察觉,那么对面不远处的理户宅院嫌疑最大。
细听细看之下,月光映照下的房舍顶部,空荡荡的,除了自己再无旁人。谢观星的后背立刻就有些发凉。
“难道还有高手,方才那人足音虽是轻缓,却能被自己察觉,如何便能无声无息的离去?”
谢观星微微提气,自廊亭跃上自己住所的房顶,来到了瓦片被掀起的地方。
来人似乎老于此道,瓦片周围,除了一些微不可查的踩踏痕迹,就再没见到任何东西。不过,谢观星也非泛泛之辈;其人侧着身子、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判定,方才前来的定然是两人。即便这两人擦掉了房脊上的痕迹,可檐边的瓦片上还是留有足印,那足印一轻一重,重的是公人快靴足迹,轻的却是一双布鞋。
自小就对鞋底无比熟悉的谢观星只看了一眼,就已猜到了来人是谁?那公人快靴,老君村便只有捕头尤敬生一个人穿着,至于那双留有纫线痕迹的布鞋,谢观星清楚的记得,理户张福,今日脚上蹬着的,正是一双新做的布鞋。
谢观星的后背愈发寒冷,若依着这足迹,理户张福应是武人,而且其技艺可能远在自己之上,单凭那足印,换了是自己,决计做不到如此之轻,更何况檐角上的足迹,来的时侯明明是两个,去的时后却只有理户张福一人。这等状况让谢观星几乎不敢去想,若是由着自己提着一个人上下房脊飞檐走壁,只怕换来的便只有“轰隆”一声。
此等高手,自己还打算前往查看一番,这分明就是找死,谢观星赶紧打消了前往理户张福院落偷听偷看的想法。其人翻房过脊,无比小心的向着祠堂方向窜去,边窜边暗自寻思。
“难道这天下的高手都被我遇到了,想杀就杀,想走就走,把我谢观星当什么人了?娘的,这等人物,凭我的本事倒是能拿得住?”
命运的巨轮发出一声轰响,这当然是狂笑。因为这个极度客观的问题被谢观星提出,确实有些可笑。想要拿住一个高手,当然会很难,可要是想杀了这个高手,却未必是件难事。命运的巨轮认为,这个问题来得正是时侯,如果能够解决,那谢观星的宿命,将再次向前跨出一大步。
祠堂大门上的锁非常精致,谢观星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纹丝不动。像这种情况,谢观星还是第一次遇到。影卫的经历让他一直以为,这天下就没有一把自己打不开的锁!
不过若是换了旁人,遇到此种状况,难免铩羽而归,可谢观星不同,他对自己擅长的事情,一定有着某种自信。锁子打不开,寻常的小贼可能会以为自己技艺不够,但谢观星不是小贼,他做过影卫。而刑讯司影卫的总库之内,至少有四千多种锁具,他谢观星逐个开过。所以在谢观星眼中,如果锁子打不开,多半是有别的门道。
在大门上摸索了一番,谢观星轻轻扭动了本应该固定住的门环,随着一阵轻微的动静,整个大门向着一侧滑开了一条缝隙,而那锁子,根本就是个无用的摆设。
祠堂内留有火烛,大门的开启,让内里的光线照射出来,有些晃眼,谢观星不敢耽搁,只略微留意了一下四周的动静,便小心翼翼的挤了进去。
没顾上去看祠堂内的状况,谢观星一入祠堂便转身推合大门,可那大门不知有何等机关,竟是动也不动。谢观星略微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取出一锭官银,塞到门槽之内,谢观星快步向着祠堂内里走去。为今之计,唯有快进快出,可是真当谢观星跨入待内门,眼前的情景顿时让谢观星目瞪口呆。
在谢观星的印象中,涉川的祠堂都该是一个模样,无非是供奉着一些牌位,摆放着各式祭品,可是老君村的祠堂,内部空旷,更像是某种教派的司礼之地,除了正首的桌案上也摆有灵位,其它地方就和涉川的祠堂完全不同。
空荡荡的祠堂内全然不是从外面所见的木制结构,分明就是由一块块青石砌成,若如此尚不为奇,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除了摆有灵位的那面墙壁没有什么异常,另外三面石壁上,齐一人腰高,各有八个青铜铸成的龙头,大张其口恍若噬人。
“还敢说不是谋逆?连青龙都敢铸造私用,便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谢观星一阵暗骂。
可是真当他来到一具嵌在墙壁中的青龙雕像前仔细观察了半天,一排雕刻其上的小字再次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涉川国主单玄铸此青龙,赏有功。”
谢观星忽然有了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居然是御赐之物!有这等物什,为何不取出示人?若是早些让人见到,莫说是刑讯司,就是当今国主单悯,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心乱如麻的谢观星几乎想要扭身就走,可是忽然想到的一点点怪异,让他停住了脚步。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6章 张福的郁闷
谢观星的运气不错。依着常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理户张福都应该在今夜安排人手盯住谢观星,可是张福没有这么做,不是他不想,实在是顾不上。老君村理户张福很郁闷,非常的郁闷!因为他的书房内,此刻正有一名女子在耍赖撒泼。并且只要张福一个没注意,自己费尽心力购得的几方古墨瞬间就没了踪影。
张福崇尚古礼,自然不好从一个妙龄女子怀里往外掏东西,他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个泼妇打发走。
在房中翻捡着字画书籍的女子,正是今日方胜遇到的那个蓝衣女子,只不过这会业已更换了衣物,虽依旧是宝蓝色的衣裙,样式却有所不同。
其实谢观星应该感谢这名女子才是,对于谢观星,理户张福早已打定注意要将其除去,即便有“鬼脸儿”的阻止,也不过是费点精力将事情做得更隐秘一些。只要能除掉谢观星,理户张福不介意露出了隐藏许久的武人本事,因为理户大人有自己的骄傲,他无法容忍一个在他看来毛还没有褪干净的年轻总捕,居然在拿了天大的好处之后,却装模作样横竖不肯离开,这明显是在践踏他张福心中的规矩。
随便寻了个差使,支开了白日里差点笑到背过气去的“鬼脸儿”,张福二更时分就更换好了夜行衣物。可是张福没有急于自己动手,而是让捕头尤敬生先行,自己则等在了书房之内。
尤敬生的投毒,只是试探。张福对这个年轻捕头的本事,多少有些看不清。他总感觉,这个京都来的总捕头身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任凭自己武功登峰造极,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和其人保持距离。类似这种情况,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