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张进、许成乱的一番安排,这薛绍似乎还比较满意,其人对着那眼露惊恐神色的梁兴说道:“梁兄,此番安排可还满意?此处是老夫府中最为安生的地方,便是没有这些兔崽子,寻常人等也进不来,梁兄只管安心在此盘桓三日,依着那厮的规矩,三日若不得手,会将另一枚铃铛送来,若是如此,梁兄倒是因祸得福了!”
那梁兴苍白的面容忽然升起一丝狰狞,其人忽然大声说道:“薛兄就不肯陪着梁某吗?枉我梁兴这些年为你披肝沥胆,今时今日便换不来你三日亲护?”
那柱国将军薛绍闻言面色一沉,双眼扫向众人。那总管大人反应奇快,当即痰嗽一声,将脑袋扭向了旁处,众人见状,纷纷效仿。人群中就只剩下蛮牛眼大无脑,其人依旧拿着个小号护甲呆呆看着自己的主家,似是想学习学习这等无礼的要求,该如何应付。
许是离的近,那薛绍反倒没有留意到蛮牛的表情,其人冷哼一声后开口说道:“梁兄,让这些小兔崽子留在此处原就是摆设,这园中的机关,便是老夫也奈何不得,不知道此种理由梁兄可还满意?”
看到薛绍有些不快,那前问天司掌司梁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那枚今日辰时出现在自己头顶上的黑色铃铛,已经让他再无任何顾忌。其人喘着气,将一双眼皮向上翻起,死死盯住薛绍问道:“薛兄,你可知道,若是我死了,那些秘密可不会和我一起入土”
“够了!”一声断喝打断了梁兴的言语,柱国将军薛绍猛得站起身,怒视梁兴。而那奉刀的冷面武护当即上前,钢刀刀柄立时出现在了薛绍视野之内。
“啪”的一声,那奉刀武护连人带刀便斜飞了出去。
这冷脸的奉刀武护应该感到幸运,如果他撞向的不是廊柱,而是直接跌入到场院边种植的花草从中,那么明年的今天,注定要成为他的祭日。
“老夫原不想将事情说的明白,既是你耿耿于怀,那老夫就再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若是你有胆子听;听了之后,还想让老夫留下来,那便随你!”
梁兴闻言面带喜色,其人略一沉思开口说道:“梁某将死之人,还怕听什么秘密,薛兄你只管说来。”
“你且附耳过来!”
看了一眼那口吐鲜血缓缓从地上爬起的奉刀武护,梁兴犹犹豫豫将耳朵凑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薛绍说了什么,那梁兴稍微有了些血色的脸庞再次变得惨白。其人连连退后几步,口中狂呼:“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定是在欺瞒于我。”
没有理会这梁兴的大呼小叫,薛绍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向着园外走去。随着其人出园,立时便有从人取过铜砖开始封门。没错,是铜砖,整座春晓园的外墙皆是由此物铸成。
应承了相应职司,蛮牛等武护开始在园中四处转悠,且不论那梁兴如何疯癫,只要其人不自己跳入院墙下的那些花草奇石中便成。左右是在这铜墙铁壁的春晓园中,而身边又都是一些签过死契的自家兄弟,不过三日的时间,能有何事?
蛮牛觉得这梁兴有些过了。柱国将军都无法应对的机关暗器,这天下闯得进来的又能有几人?
不过,究竟这刺客何等来历?对于每个被留在春晓园中武护来说,都是个难解的谜题。其人既是能让昔日涉川的第一猛将退避三舍,也能让一向自喻知天知命的前问天司掌司大人乱了方寸,那么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小小武护而言,还是小心些为妙。
蛮牛好歹还是穿上了那套软甲,虽说紧是紧了点,可既然大家都穿了,那么自己不穿,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两天两夜的守护,春晓园内风平浪静,而当一只飞入园中的黄雀被密如阵雨的暗器击成碎末,即便是双眼肿胀的梁兴也渐渐开始放松了心绪。这一连两日的等待,让梁兴焦躁无比,这焦躁不仅仅来自对死亡的恐惧,更是因为,在这封闭的春晓园中,实在是太过无聊。
不过这最后一天难免会发生一些事情,就在所有人暗暗咒骂这园中储存的干粮多少有些变质之时,居然真就有人吐了。
不过再看了那人吐出的东西之后,这春晓园中当即响起一片狂笑之声,而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些狂笑的人当中,居然夹杂着那个梁兴梁大人的笑声。
将军府西侧的一处偏院之中,奉刀武护邹泰还躺在卧塌之上,在很多人看来,他还能躺在床榻之上,已经是一种幸运,可是邹泰不这么认为,还有一个人也不这么认为。
随着门帘一挑,横躺在卧榻之上的邹泰翻身便要坐起,可还没等他下得床榻,自己的肩头便被一只大手轻轻按住。
“此番有劳了,待伤好了,且去苍山郡,老夫在那里给你留了个体面些的职司,不过需换换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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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道门迷踪 第4章 二品铃官
春晓园中,众人的嬉笑还在继续,红着一张脸的蛮牛就差寻上个地缝钻进去,也难怪众人会如此取笑,他吐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过怪异,哪个闲着没事,会将一副棋子吞进自己腹中。
那前问天司掌司大人粱兴本就是好棋之人,见到这等有趣的事情,怎会不问。
“蛮牛,你可是与人斗棋,输了棋便将棋子给吞了?若是如此,那棋盘呢?”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待笑声稍停,终于从腹痛中缓过劲来的蛮牛讪讪说道:“我蛮牛与人斗棋,愿赌服输,那老头儿自以为棋艺高超,便拿我蛮牛不当回事儿,拿了老子的银子也就罢了,还敢言语奚落,我若不吞了他这副宝贝棋子,如何出得了这口气!”
周围再次响起哄笑,那粱兴闻言倒是一愣,似有意无意间,抬脚将那滩污秽中的一颗棋子拨出。
只看了一眼,这粱兴眼眉微微一挑,其人略做思忖,见并无人留意自己的动作,便咳嗽一声开口说道:“左右当下闲着无事,蛮牛,你且将这副棋子清洗一下,待老夫画了棋盘,对弈一番如何?”
众人闻言,皆停了笑声,望向地上的那滩秽物,自有人心中感到不爽。
“这粱大人当真不晓事理,这吐出来的秽物,如何让人清洗了再用?让蛮牛来做此事,岂非自找麻烦!”
武护首领张进与蛮牛有些私交,其人见状,赶忙上前劝阻。
“大人若是想下棋,小的知会院外一声,让人用长杆挑一副进来便是。这些棋子已然污秽,即便洗净再用,终归有些不雅!”
这话原说得在理,可还没等那粱兴开口,早已技痒难耐的蛮牛就已将脏了的棋子一一捡出,捧到了自己一双大手之中。
“怎地便用不成,洗洗便妥了。”言罢这蛮牛径直对着园中水井跑去。
这张进还想阻止,可那粱兴粱大人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若依着薛柱国的心性,你若是找人要棋,可能要来?他便不怕有人在棋子上做些手脚!还是莫要自找麻烦。”
张进明白,这粱兴粱大人说的不无道理,若是自己当真向园外讨要棋具,只怕棋具没能要来,自己反倒会摊上麻烦。
与另一名武护首领许成乱对视一眼,见其人也微微点头,这张进只得作罢,并开口问道:“不知大人要在何处对弈,可是要在房中?”
武护首领许成乱闻言,当即一惊,暗暗瞪了张进一眼,抢过了话头。
“房中阴暗,那及得园中敞亮,大人还是在场院中对弈吧,我等从旁守护,不做言语便是!”
其人对着梁兴说完,又凑近张进耳边小声说道:“你如何敢让蛮牛与粱大人留在房内,若是这蛮牛输得急了,又循了以往的路子,你我倒是有几个脑袋应承!”
这张进闻言也是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所言不妥,赶忙上前对着粱兴施礼说道:“粱大人,成乱他说得有理,那房中终究不如外面敞亮,还是在场院中好上一些。”
值此“紧要”关头,这张进不敢问粱兴答应与否,直接招呼从人道:“郭怀,常勇,你二人从房内搬些桌案椅子出来摆放旗具,再将粱大人的茶具一并取出。”
这粱兴闻言,原本神游天外的思路忽然就又转了回来,其人开口说道:“那茶具你等莫动,老夫自己去取,只管搬了桌椅便是!”
听得梁兴这般言语,众人似是都有些不快,这张进更是扭脸暗嘲。
“能来这园中的武护,哪一个不是我家大人亲自挑选的忠义勇武之辈,且个个都签过死契,即便有人以家人要挟,亦当一并斩杀,哪个会稀罕在你的茶水中下毒!”
待桌案摆好,那粱兴亦亲手画好棋谱,众武护中却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之对弈。那蛮牛倒是搓着手想要望前凑,却被张进挡在了身后。
粱兴见状,面色微沉,这套棋子旁人识不得,他粱兴如何会不识,如此稀罕之物,若是落在了一个寻常武护手中,岂非暴敛天物?
看了看众人,这粱兴笑道:“这两日诸位辛苦,这春晓园当真铜墙铁壁,今番事了,粱兴若得了造化,少不得诸位的好处,不过是下上盘棋,哪来那多顾忌,蛮牛,素闻你好棋如命,今番得了机会,可敢与老夫对弈几局?”
那蛮牛被张进挡在身后,本就不爽,此刻见粱大人邀战,当即有些忘乎所以,其人推开张进,上前说道:“有何不敢,不就是下棋,又非沙场搏命,我蛮牛旁的输人,这棋上便只认个痛快!”
粱兴闻言笑道:“既如此,便增些彩头,若是你赢,一局老夫便输你二十两官银,若是你败,老夫分文不取,只是需将这棋子需用布袋裹了,再写上此番经历悬于老夫房中,来日也好与人多个谈资!”
蛮牛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涨红了脸,可是自己月俸本就是这府中武护中最低的,今番得了这等机会,当然要放手一搏。
“笑什么笑,我蛮牛背了两个多月的棋谱,当下技艺已非昔日可比,片刻之后,便让你等识得厉害!”
待见众人忍住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