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似在上下摆动,那感觉,就像随时会坠落崖下。
谢观星尚未言语,伍闻道已听到了红菱的询问,其人撇下方胜与赵姓长老二人,凑到红菱身边说道:“此处非是景致,乃是我隐月宗的一种修炼之法。那横担在鹰嘴崖上的条石,名为问心,入宗弟子,若想直入离幻门,需在这条石上做满一柱香。若是惊惧乱动,便会和这条石一同坠落。”
红菱虽极度厌恶这叫伍闻道的道门主事,却对其人言语生出些许兴趣。
向着谢观星身侧靠了两步,红菱开口问道:“主事说笑了,若是当真坠落,岂非丢了性命!”
那伍闻道见红菱退向谢观星身边,不由得将谢观星上下打量了两眼,可是当其人对上谢观星眼神,伍闻道的目光不由一缩,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个姓谢的总捕,当真杀过人。
似是有了些犹豫,这伍闻道压低了声音。
“红菱捕头有所不知,这入宗弟子签有死契,一入宗门,生死由天,便是堕崖而亡,只怪自己心性柔弱,怨不得旁人!”
听闻此言,众人中,有数双眼齐齐向着那问心石望去,便是还在一侧招摇的那个赵姓长老也在狠狠瞪了伍闻道一眼后开口说道:“此乃我隐月宗入门之法,险是险了一些,却是有些窍门,若是心性坚毅胆大如斗之辈,上石坐个片刻倒也不难,诸位中若有哪个生出兴趣,大可登石一试,有老夫从旁护佑,断然无事!”
听闻这赵长老如此说法,官家一众人等大多面带了然神色,唯有那张小四鼻翼微微抽动两下,随即将双眼挪向了谢观星。
谢观星似乎还在留意问心石,没能察觉张小四的眼神。从这问心石上,谢观星有了一些感悟,同时也收敛了对这道门的轻视之心。
卷五 道门迷踪 第9章 咄咄怪事
既然无人愿意一试“问心石”,那当下总需开始做些正经事。招呼了谢观星红菱一声,众人跟随这赵姓长老继续前行。到此时众人方知,这舍生门所在,并非刑案之地,赵长老来此,不过是懒得下山接应。真正的刑案之地,还需再往上行,直至离幻门。
越往上行,这山间雾气越重,于山道间行走,那悬浮在腰间的气雾直让人觉得自己正身处仙境之中,不过若是你忽略了山道两侧的铁链,一个跟头翻下去,那么仙不仙的没人知道,可于这玄门道宗之内,只怕再也找不到你存在过的痕迹。
听着云雾间传来的声声鸟鸣,再看看那些就如悬于脚下一般的青色树冠,谢观星等人一时似忘了此行的目的,于走走停停之间,纷纷议论着这落侠山的景致,而那些在嶙峋峭壁上绽放的野花,跳跃在山石间的松鼠猕猴,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也难怪谢观星等人会生出好奇,这些在旁处看来当属平常的花草鸟兽,不知是什么缘故,都有着极度绚丽的外表,往年隐月宗祭天,许是太过热闹,这些鸟兽往往没了踪影,今番安静,当然要仔细看上一看,不过,对于熟悉落侠山状况的涉川百姓而言,这些花草鸟兽,看看也就行了,还是莫要去招惹,那绚丽的外表下,往往都藏着相同的东西,剧毒!
雾气笼罩着的离幻门又回复了道家风貌,此处平台依山而建,楼阁殿宇气派非凡,只是这些楼阁,多空悬于岩壁之上,顺着栈道上行方能入内。可就在这些楼阁的底部,却依稀可见一个个被巨石封死的山洞,至于是什么缘故让这些大小不一的山洞如此不招人待见,你可以去问上代宗主,但前提是你要先回到三百年前。
在一处较大的殿宇当中,谢观星终于见到了隐月宗的寻常弟子,此时日近午时,正当用饭。做为离幻门的主事,伍闻道自然要安置谢观星等人先填饱肚子。
与隐月宗的低阶弟子一起用饭,这让方胜多少有些不快,可是在看过那些送来的饭食之后,方胜的不快上升到了顶点。
“伍主事,听闻玄门道宗田产丰盈,信徒众多,即便算不上富可敌国,日进斗金总还是有的,如何吃得这般寒酸饭食?”
伍闻道听闻方胜抱怨,赶忙推开一名前来问询事情的弟子说道:“此处不比旁处,离幻门内,不得食用荤腥杂味,不得饱食狂饮,不得高声喧哗,不得身着彩衣,不得私藏金银配饰杂书,不得异性弟子同室,不得,未闻宗主特许,我这里不便改了规矩。”
方胜被这一大段“不得”搞昏了头,当即愣在原地,那张小四倒是将一些生菜夹入口中,随即笑道:“此处规矩众多,方大人还是将就一二,若是想吃些好的,不妨自往山下去买,左右不过三四个时辰,兄弟们等你便是!”
方胜闻言,从震惊中回转,狠狠瞪了张小四一眼,忽然改了一张笑脸,开口问道:“诚如主事所言,此处便该有些女性弟子,因何一个未见?”
那伍闻道闻言,面色一红,斜撇了在一旁用饭的赵长老等人,小声说道:“此处的女弟子由不得我管,另有旁的从事照应。这用饭亦不在此处,故而难得见到!”
方胜终于明白了这伍闻道的难处,一时生出稍许同情之心。
似忘了那饭菜的事情,方胜轻拍伍闻道右肩,凑近了小声说道:“若是换了我方胜,总有些法儿可想,纵然老哥不能去,还不能让美人自己寻来!”
伍闻道闻言两眼放光,似是捡到了宝贝,其人偷眼望向赵长老,见其没有留意,当即将方胜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没想到方兄亦是同道中人,既如此,兄弟我便豁将出去,左右宗主前来还需再等三四个时辰,你且招呼相好之人前往我那偏殿用饭,只是莫要太过声张。对了,那个姓张的就免了!”
片刻之后,此处殿内除了宗门弟子,就只剩下了张小四和他带来的几个从人,看着喜滋滋离去的方胜等人,张小四一阵苦笑,那菜儿忽然变得有些难以入口,其人将手中筷子在案上轻轻一拍,对着那几个眼神怪异的从人沉声说道:“看什么看?爷当年在清河县做捕头的时侯,什么没吃过!”
几名从人当即低头夹菜,只是那盘中明明空空如也,也不知他们在夹些什么?
被唬住的又岂止这几名从人,“清河县”三字出口,当即引起了很多人注意,就连隐月宗执法堂长老赵彬也随之抬起了头。
在看了一眼张小四后,这赵彬将眼光投向了那几个离去的身影。
涉川之内,少有人不知道清河县,此县乃是涉川最穷的一座县城,因土质酸碱十年九荒,一遇灾年,百姓多扼腕待死。不过,这天灾终究起于人祸,清河县能落到如此境遇,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一个人。南云州挚守郭护。
为了借灾年向朝廷索要银两,这郭护不但严禁县内百姓迁往旁处,更是在县城周围广布眼线,但有县内官员百姓上告,当即沿途劫杀,而这位州府官员,当真大有来头,听闻为官数十载,老的几乎连路都走不成,可清河县的百姓死了一茬又一茬,朝廷的赈灾银两来了一批又一批,邻县州府官员的密奏上了一卷又一卷,临了这郭护依旧雷打不动。据传,其人经常召集清河县的大小官员到州府用饭,至于吃得是什么?百姓传说不一。但有一点,凡是从清河县提调出的大小官员,或多或少都和这郭护有些关联,并且,通常情况下,这些公人都有一项特殊的本事,能够辨识黑店,至于原因说来简单,只是这人肉的味道有些特别罢了!
隐月宗长老赵彬此刻考虑到的当然不是人肉味道,一个从清河县起家的总捕,肯定不会太过简单,那么他的那些同伴,只怕也简单不到哪去,原以为涉川官家让人前来只是走个过场,现下看来,只怕这中间还藏着旁的东西!
赵彬疑神疑鬼自有原因,宗推在即,几乎所有了解些内情的宗内弟子都知道此人现下的难处,想要成为下任宗主,那是做梦,可宗门总需寻几个倒霉人儿出来陪衬一下,而这宗内执法堂的长老赵彬,毫无疑问是最为妥当的人选。
所以说,没事少得罪人啊!
就在赵彬忧心忡忡、方胜与伍闻道称兄道弟、谢观星等人大快朵颐,张小四郁闷无比之时,谁也不曾留意,赵长老身边的一名年轻弟子,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值此时分,有人非要在别人用饭时上个茅房,这也无可厚非,只是那弟子真的去了茅房吗?当然没有。
就在离幻门最高的那处殿堂内,端坐着隐月宗的宗主陆羽,而那名自称上茅房的弟子亦出现在了这里。
“弟子见过祖师,方才见过来人,确系京都之内的刑捕推官,并无旁人混入。只是弟子在舍生门时,嗅得些许尸臭!”
“涧深千尺,如何会有尸臭?那几人可有察觉?”
“弟子自幼嗅觉异于常人,旁人未必能察。只不知月前堕崖的那名同门,是否被挂到了崖间树上?此事弟子本不该多事,可弟子觉得,若是其人当真和问心石一起坠落,如何会被树枝挂住,那日赵长老所言未必属实!”
“好了,你且先回去留意动静,赵长老这边莫要盯得太紧,只看好伍闻道便是。待此番事了,本仙自会授你道法!你年岁尚轻,需沉得住气。”
那名弟子闻言,面色有些难堪,当即谢过退下。空荡荡的殿堂之内,就只剩下了隐月宗宗主陆羽一人。
似是自言自语,这陆羽开口说道:“宗内人心浮动,这些低阶弟子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连自家长老也敢惦记,若长此以往,只怕会生出祸患!爹,你看这件事又该如何处置?”
随着墙角处亮起一片银光,一道暗门显露了出来,推门而出的同样是一名老者,可要是有人在此,定然会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乍舌,这老者居然与这陆羽长得一般无二。
“羽儿,此事可不想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这名弟子你需留意扶植,其人所言即便存有私心,却未必做伪,能想到此处,来日只怕也是个人物!这等人物,扶植好了,便是臂膀,恩威并济之下,或可助你成事,可要是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