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脸上慢慢的有了温度。
之后我竟然在想,如果每天请她吃一碗面,那样她的脸上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温暖?
“如果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接开口问我,何必偷偷摸摸的。”那天放学后,大家都收拾东西离开了学堂,我跟董贤被留下来打扫,或许是察觉到我有意无意就向他投过去的眼神,她放下扫帚,很不客气的冲着我就说。
他是发脾气了么?我并不觉得反感,反而很开心,因为在他的脸上又看见了一种表情,我惊讶的发现他的一个表情都让我觉得很新奇。
我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终于说出了口:“我想请你吃东西。”我想他一定会觉得我发了疯,因为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未说话,至少我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等答案的过程中是很难熬的,我以为他一定会拒绝,但是他却欣然答应了。是的,他答应了。
这次之后,我就借着各种理由说要请他吃东西,他从不拒绝,或许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饱腹更重要。
就这样过了好些时日,之后的日子他都一直处于被我养的状态,还好我养的起他,因为他吃的并不多,他的食量就像一个女孩子,我有时候都忍不住嘲笑她,当然这种嘲笑是友善的,只是希望他吃的多谢,因为他太瘦,瘦的只剩下骨架。
这个样子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越篱的出现,跟在他后面唤他公子开始,我才知道原来董贤不是什么贫苦人家的孩子,而是官家子弟!
可是,他哪里像?我为此犯愁很久,哪有连饭都吃不上的官家孩子?所以,我觉得是他骗了我,心里开始为自己以前的行为愤愤不平。
我开始刻意的远离他,连话也不愿意跟他说,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我生气了,他应该知道错了向我道歉,我在这样的想法中等了很久,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我不跟他说话,他也不跟我说话,我顿时才发现,我在他的心里根本什么都不算。自此之后我们有两个多月都没有说过话,直到有一天,他没有出现在学堂,越篱来学堂替他告假,我终是忍不住的拉住越篱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我想又不是亲自问的他,没有多大关系。
越篱告诉我他生病了,生病了就生病了,只不过是小感风寒罢了,我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但是越篱的表情却十分的担忧,他说家里没药,他家公子也高烧不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顿时就觉得他傻啊,病了能怎么办?当然找大夫啊。
闻言找大夫,越篱的表情更加的抑郁,他什么都没说,然后迫切的要赶回府上,他不经意的说:“公子没人照顾,我不能跟你多说了。”
没人照顾?他还会没人照顾么?难道他不应该有一大堆仆人侍候着?即使没有,他的爹娘呢?若是我生病了,爹娘一定是最焦急的。
我拉住越篱把我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只见他脸色一变,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这让我觉得疑惑。
不说还好,一说越篱就气愤了,他说:“府里除了我还有谁会关心公子!”后又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越篱立刻闭了嘴,他甩开我扯着他袖子的手,嚷着要走了。
我怎么可能会让越篱离开呢?非得问个明白才肯罢休,见我执意不肯让他走,越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公子一个人躺在房间里,你要再拉着我,我怕他会出事。”
我说:“那让我同你一起回府可好?也多个人照顾。”
越篱虽然迟疑,但是心里肯定是为他家公子考虑的,就点头答应了。这是我第一次进董府,然后随着越篱往后院进了董贤的房间,屋子里面并不大,我也无暇观赏,一眼就往床上静躺的人看过去,一点都不见动。
越篱走进去焦急的在床榻前唤了几声,董贤慢慢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你回来了。”他的声音让我不禁的轻颤,我悄然的走过去,感觉到我的存在,董贤转头看向我,脸上表情明显怔愣着,他脸上苍白,盖在身上的被褥缓慢的上下起伏象征着他此时微弱的呼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你病了,我就跟过来瞧瞧。”我尽量克制自己声音不要有多大的起伏,然后静静的看着他,他勾起一笑,什么都没说。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爹娘并不疼他,当然这些都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
她那么要强怎么会将这些事情说给我听呢?
自此以后我心里便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也不要不理他了,至少让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是会知道的。
☆、女版董贤
“晚上用热手巾敷敷膝盖。”王闳扶她回住处的时候特意叮嘱过,王闳没有送她进屋,而是送到外面就离开了,在这个宫中两人关系还是不要太密切比较好。
之后冬弦回屋之后就再瘫痪在床上不动了,后来还是蒲意帮忙打来了热水。
最让冬弦难受的不是这好像要残了的腿,而是刘欣今日对她的举动。
在他的眼里她是男人呀,难道这真的跟血缘有关系,这汉朝的那些皇帝,都有自己喜欢的男人,所以刘欣也继承这个特性?
那么,如果他发现她是女人
所以她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刘欣会发现她的存在了,今日之后她已经确定,刘欣就是记得她的,她现在要担心的是刘欣发现她是女人。
又是一日早朝之后,刘欣一进未央宫,黄门以及侍中们就跪在旁侧迎驾了,刘欣摆手让他们都起来,然后就进了内殿。
他一扫殿中,那个董贤呢?
自上次之后又好几天不见她的人影了,他记得他没有降罪的,那么她也不可能会被责罚调职,那么她哪里去了?
“去把董贤叫来。”心里也好奇,他就顺道开口说着。
一名侍郎跪答:“启禀万岁,董贤因为身体不适,告假出宫了。”边回答是侍郎心里边想,这万岁跟冬弦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上次冬弦慌张跑出殿,他们几个侍郎匆忙进殿竟然发现刘欣半摔在地上,是冬弦推到的吧?他们猜想是。
因为冬弦主动跪在寝殿外,肯定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可是刘欣却并未责罚她,那么他们在殿中是发生了何事?只闻刘欣轻哼一声,“都退下。”
正在内侍与宫人都整齐的往外退去之时,刘欣又说:“传令下去,董贤回宫之后立刻来见朕。”
“是。”回话之后都不敢在里面多留。
冬弦本想在家好好歇上一段时日,心里没由来的慵懒,这次她是真的决心想要辞官了,即使董恭再不满也好,她不想再时刻提心吊胆的。
而未料到的是宫中来人传话说刘欣要召见她。
他亲口下令说她回宫之时立刻去见她,所以他身边侍候的人就派人出宫传话,省的冬弦太久不回让皇上久等了。
越接近未央宫,冬弦的心反而越是平静了,她似乎并不觉得害怕,因为她没有在发抖,或许是她害怕过头了也说不定,跟着宫人,穿过重重宫门与花园,她想,该面对的就要面对,十几年了,每每想到自己最终的命运,她就会抗拒,越是抗拒她的内心就越是恐慌,是啊,有谁可以接受这样的未来?明明知道自己的命运却无可奈何,明明知道自己会死,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死亡,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这些年她一直在这样的恐惧中苦苦挣扎,却无人可以倾诉。
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她,即使是朱诩。
不,她摇摇头甩去他的身影,怎么会想到他,难道她对朱诩的下意识就那么难以改变吗?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久的她都快要忘记他的样子。
在殿外停下,看见宫人给内侍说了什么,那内侍便领着她进了殿,她的余光还看见了王闳他今日也在!
“万岁,董贤待命。”冬弦跪在殿中央的地板上,听见内侍禀报。
刘欣从竹简中抬起头来说:“你可舍得回宫了?”此话一出,殿内站着的所有人都几乎怔住,这话中意思让人真的不得不浮想联翩,又让人捉摸不透,冬弦想她曾几何时跟他有过一腿?刘欣怎么当着这么多的人道出此话。
冬弦开始也被这话给惊愕到了,后来晃过神来向他叩首:“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只用官方语言来回答刘欣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
静默,冬弦可以听见周围人呼吸自鼻翼中传出。
刘欣却不说话,一直将头埋在手背上的冬弦也不敢动。
“你们都退下。”之后刘欣开口命令,冬弦仔细斟酌着这句话,你们都退下,他又没说让她留下,所以她竟然脑残的跟着殿中的人一样应答,然后站起来要退出去。
奇怪的是刘欣并未留她,她就这样跟着伺候的这些人慢慢的退出了内殿,在她的脚刚刚越过殿门,耳边传来一声:“董贤谁说过你可以离开?”
可是他也没有说过让她留下,董贤心里愤愤着,既然要她留下,为什么偏偏等她退出殿门的那一刹那叫住她?
冬弦很没骨气的又回到了殿中央:“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微臣?”
“若是朕没事吩咐你怎么办?”他突的侧躺□子,一手撑住头,再悠然的抬眸看着站着的冬弦。
当然让她离开!当然这只不过是冬弦心里的想法,她还是没这个胆量说出来的。
她只敢委婉的说:“那微臣就先去当值了?”这只是一个寻求同意的问句。
又过了好久,刘欣才说:“你过来给朕倒杯水,朕渴了。”
冬弦有一刹那的走神,因为这些事情不是他身边的内侍应该做的么,这殿里那么多人,为何找她,冬弦抬起头来环视四周,在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轻放在刘欣的眼前。
“这水都凉了,朕要喝热的。”他连手都没抬起,这天又不冷,他怎么那么多要求。
冬弦忍不住抛出一个白眼,心中早就嘀咕了好些话了,她以为刘欣是看不见的,没想到啊,刘欣眼睛犀利,早就将她的表情看进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