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
被人从正面盯着回问,让苏菲的雀斑脸不由得涨得通红:
“啊、那个、我是苏菲。我是、女仆。总是在你住的女生宿舍打扫,还有”
“唉呀,我知道了。”
面对语无伦次地说明的苏菲,拉菲小姐很有精神地点头说道:
“早上和傍晚都会擦身而过。你就是擦窗户的女孩对吧?”
“对!就是这样!”
“总是以让人担心可能会打破窗户的力道用力擦拭,害我老是抬头看着你,担心会不会有一问题。对了,你的名字是苏菲吗?”
苏菲点点头,又语无伦次地说明自己是在附近的村子出生长大,从今年开始在圣玛格丽特学园工作。
“这样啊”
拉菲小姐若有所思,然后突然抬起头,望着苏菲的眼睛:
“苏菲,你喜欢狗吗?”
“咦?喜欢啊。我还在家里和弟弟一起养狗。”
“那么,如果可以,能不能收下这只狗呢”
苏菲吓了一跳,默默看着拉菲小姐的脸。苏菲知道她很疼爱这只小向狗。拉菲小姐以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说道:
“我不能养了所以”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么一大箱行李”
“其实我要离开学校了。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付不起这里的学费。所以趁持暑假,带着行李离开。”
“唉呀!”
“我必须要工作才行。我连可以回去的家都没有了。一定会、很辛苦”
拉菲小姐突然啜泣起来。苏菲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儿只是挥动双手,傻傻站在拉菲小姐前面。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烦恼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一件事:
“请你等一下,拉菲小姐!”
跑向正门前方的简单职员宿舍。几个和苏菲穿着相同服装的女仆来来往往。苏菲进入三楼自己简单的房间,从抽屉里小心翼翼拿出装有饼干的袋子。抓住三袋里面其中的一袋,从窗口对着诧异仰望这边的拉菲小姐挥手。然后又跑过走廊,奔下楼梯,回到拉菲小姐身边:
“呼、呼这个给你!”
“什、什么东西?”
“饼干!我奶奶以祖传的食谱做给我的。其他地方绝对吃不到,非常好吃喔。所以我很珍惜,不过还是送给你”
如此说道的苏菲不知为何又害羞地脸红,忍不住低下头。想到把祖母的饼干送给担心未来的千金小姐,根本也无济于事。只觉得自己粗鲁笨拙的少女,为了掩饰这样的心情,苏菲喋喋不休地说起祖母的事:
“奶奶烹饪的手艺很好,可是有点迷信。她从以前就经常告诉我,在没有月亮的晚上绝对不可以外出、横越十字路口时一定要在胸前划十字等等,很奇怪吧?还有如果有事想要忏悔,就写封信藏在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效果和去教堂向神忏悔一样喔。这个我也时常偷偷做,这个学园里也有我藏的忏悔信。还、还有”
“喀啦!”似乎听到咬什么东西的声音,苏菲停下嘴巴,抬起头来。只见拉菲小姐已经停止哭泣,正在开心地吃着饼干。
“好、好吃吗?”
“嗯!谢谢你,苏菲。实在太好吃了,也让我有了一点勇气。”
“嘿嘿嘿。”
“嘿嘿。”
两人相视而笑,就好像彼此是多年密友。
苏菲好高兴,紧张的脸颊也和缓下来。其实她一直偷偷仰慕清纯、凛然、可爱的拉菲小姐,如果是同学就可以成为好朋友,可是在学生和女仆之间却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身份不一样,而且穿着制服的女仆就和空气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人会记住她们的长相和名字所以才会放弃,不再有想要成为朋友的念头。
(虽然要分离但是能在最后一刻成为朋友,真的很高兴。虽然有些寂寞)
苏菲如此想着之时,拉菲小姐勇敢地擦干眼泪,对着苏菲如此宣告:
“苏菲,我即使只剩下孤伶伶一个人,失去父亲的庇护,还是要骄傲地活下去。即使身分改变,我还是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件事,一直努力下去。我”
“拉菲小姐!”
苏菲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把小狗托付给苏菲的拉菲小姐背对着她,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再见了,拉菲小姐真是个了不起的大小姐)
苏菲抱紧小狗,再次吸着鼻子。
凉爽的风似乎是要吹开两人
4
从凉亭圆桌底下爬出来的维多利加和一弥,在夏日明亮的阳光下,眼睛直盯那个小小的白色信封。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信咦?啊、维多利加,不行啊!怎么可以随便看呢!”
“唔?”
维多利加撕开信封,抬头以怀疑的表情仰望一弥的脸。
一弥以极为认真的表情双手抱胸,左右摇晃脑袋:
“我不赞成。”
“什、什么?”
“维多利加,不论你有多么无聊,也不能随便翻阅人家的私人信件,还打开来看,这是要不得的事你多少会听别人的话吧?”
维多利加只是随便听过一弥的话,毫无兴趣地哼了一声,继续撕起信封。一弥急忙抢过信封。维多利加大叫起来,似乎大吃一惊,接着便以难以捉摸、诡异的毫无表情盯着一弥。
稍微皱起眉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讶。
一弥也不服输,斩钉截铁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别人的信,要还给主人才行。”
“的确是你会说的话。”
“没错,这才是正确的做法。来,走吧。”
拉着维多利加的小手,一弥离开凉亭。对着讶异问道“要去哪里?”的维多利加说声:
“去主人那里。”
“唔?”
一弥转过头去。被豪华的黑色洋装与花朵饰品包住,有如华丽陶瓷娃娃的维多利加,小手被一弥拖着,虽然不情不愿,也只能踏着小碎步往前走。
看到这副模样的一弥不禁微笑:
“说是主人,应该是收信人。信封上面的收信人,是我认识的人。我们必须把这封信送到这个人手上,然后再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唔”
有点不甘心的维多利加也板起小脸蛋说道:
“也对。”
“是吧?”
“你真是个无聊的人。”
“你管我!”
一弥拖着维多利加的手,往男生宿舍前进。那是一栋以橡木筑成,装饰繁复的豪华建筑。沐浴在阳光下,外墙的木纹也在闪闪发亮。
“舍监在吧”
一弥穿过后门,来到一楼餐厅后面的大厨房。这才发现将红发绑成马尾的舍监,正叼着香烟哼着歌。搭配发色的大红连身洋装胸口大胆敞开,垂下来的发丝也因为汗水而黏在胸前。
舍监发现一弥,只是问了一声:“怎么啦?”之后一眼看到从一弥后方露出脸庞的维多利加便“啊!”发出叫声,急忙整理蓬乱的头发,扣好连身洋装胸前的钮扣,打理仪容之后才“啪哒啪哒!”跑近。
维多利加像是被她吓到,急忙退后三舍。
舍监伸长脖子打量维多利加,充满兴趣地上下左右不断观察,然后偏着头发问:
“哟、多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迷路了吗?”
一弥客气地回答:
“舍监,她是我的朋友。”
“咦——?久城同学的朋友?唉呀。”
舍监不知为何有点不满,不过还是重新振作精神:
“不过真是可爱的朋友,简直就像是葛芬庭的陶瓷娃娃活过来了!唉呀!对了,小姑娘,要吃夹木莓果酱的巧克力蛋糕吗?”
“要。”
维多利加以微弱的声音回答,又像是躲在一弥身后,紧紧抓住一弥和服的袖子。维多利加沙哑的声音虽然让舍监有点讶异,但是她立刻站起来,忙碌地在厨房里以隔水加热的方法融化巧克力。
“呃、舍监”
“久城同学,把奶油溶化。还有拿出鸡蛋和砂糖。”
“是不.对,舍监。那个、关于信件。”
“手不准停。”
“是不对”
一弥一边被使唤帮忙做巧克力蛋糕,一边向舍监说起与维多利加两人在凉亭找到的信。舍监把材料放进大钵里用力搅拌:
“信藏在奇怪的地方?啊——那是那个嘛。有个迷信是有事想要忏悔时,只要写在信上藏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就成了。效果就和去教堂忏悔一样。”
“喔~~”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做了。这是从我祖母那里听来的。咦?”
舍监把材料倒进蛋糕模型里,一边放入烤箱,一边诧异地偏着头:
“记得在很久以前,我好像对某个人说过相同的话”
“你说的某个人是谁啊?”
躲在一弥的衣袖后面——虽然露出一堆荷叶边,维多利加以低沉有如老太婆的声音问道。
舍监抖了一下,然后以恐惧的声音说道:
“究竟是谁呢”
偏着头之后左右摇晃:
“啊︴想不起来。”
关上烤箱的门生火,舍监转身对着一弥:
“总之那封藏起来的忏悔信,是给我的吧?”
“是。”
一弥从袖口拿出信递给舍监,对着以疑惑的表情接下的舍监说道:
“上面写着‘给苏菲’。”
舍监喃喃说声:“唉呀。”
5
圣玛格丽特学园的正门。
穿过类似植物图案的铁制装饰交缠,金色装饰发出光芒的庄严正门,拉菲小姐正打算离开学园。
拖着人型行李箱,小步向前走。
绑在头上的奶油色蝴蝶结,在夏日却显得凉爽的风中摇曳。
遗憾地再次回头,那个送她饼干的好心女仆——苏菲,一头热情的艳红头发被风吹乱,还是担心地偏着头,一直站在原地目送拉菲小姐的背影。
拉菲小姐长叹一口气,以十分哀伤又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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