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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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眠花-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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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糊里糊涂地拉着阿茵去喝酒。
  那时候似乎喝的很疯狂,身上的钱都贡献给了酒吧,那时眼睛亦是模糊了,加上酒吧里的灯光本来就昏暗,打在四周仿佛什么都蒙上一层魅惑的色彩。其实阿茵喝的远没京汜平多,她也只不过是拿着一个杯子一口一口地啜。
  那酒虽说算不上有多烈,但是总比那啤酒性子足,按照他那么个喝法,一杯接着一杯倒,不消说他本来酒量撑死了就算还可以,没过多久就变得晕晕乎乎了。
  就在那灯光扫来扫去、京汜平似醉未醉似醒未醒的时候,阿茵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好多话京汜平觉得他那时候听到了,然而清醒起来却什么都记不住了,他只记得那么一段话,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其他,阿茵的脸看上去带着几分悲哀的色彩。
  “其实呢有些事情,不高兴可以不用做,没必要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不想和她在一起,那么也没
  必要一直容忍到现在。呀累呀累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种时候我不应该劝你好好去道个歉什么的吗?啊,反正以后都是要在一起的,现在忍一下也没什么对吧?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也太不是男人了——应该是这样的吧?”
  仿佛是错觉一般,阿茵的声音里揉进了几分哭腔。她说的话语无伦次,连常年呆在海峡对面带出的语癖都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可是,果然还是说不出啊。”
  好像还是在风轻云淡地用搅拌棒搅拌着杯子里的酒——其实京汜平很想提醒她这是酒不是果汁,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如同是错觉一般,阿茵的语速变得越来越慢——
  “哈,我果然还是一个糟糕的女人吧?居然希望你们分手欸应该是希望你们好好地过下去才对吧?”
  接下来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大概是酒精作用吧,京汜平是这样想的,从来没有想过是另一个原因。
  “即便是年少时那些不懂事的感情,而你毕竟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啊”
  “真是可笑啊”
  “到现在我还会喜欢你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可笑了”
  紧接着就是一段狭促的沉默,他不知道是否该称之为尴尬——他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大概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条件想那么多,脑袋痛得仿佛都要裂开了,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仿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后来是怎么回公寓的?
  哈应该是阿茵送回去的吧?想不出更多的可能了,他也没有想过阿茵怎么会知道他公寓的地址,或许他意识模糊间对她说过了,或许是很早之前就说过,他忘了。
  其实这一切全都无关紧要。
  这一切真的无关紧要,比起后来的事情,简直不足挂齿。
  所谓后来的事情,就是第二天清晨,在阳光毫不留情地透过窗户将他照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看到他身旁同样全身赤/裸的阿茵时,得到的印证。
  当时想了什么,完全忘了。
  要他现在去面对事情,他也不过是觉得——那些狗血言情小说和八点档电视剧里怎么演都演不烂演不倦的戏码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呢。酒后/乱/性这种事,在以前的自己看来,怎么都太荒谬。
  没过多久阿茵也醒来了,望着床单上一滩刺目的猩红,她仅仅是静默了一会儿,拉起薄被遮体,然后她就裹着被子朝着浴室走过去。
  尽管阿茵掩饰地很好,但是他还是看
  见了她有些微微的疲惫,连走路都一些微微的跛。看着阿茵的他,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阿茵依旧是裹着被子,“莫莫在你这里有衣服吗?可以借我一下吗?”阿茵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的阿茵,手心里不停地冒冷汗,汗水和身上的水珠揉在一起。
  京汜平机械性的摇了摇头。
  阿茵没有多说什么,拿着前一夜脱下的衣服又一次走进了浴室。再出来的时候,阿茵正在用手挤掉头发上的水珠。
  她什么都没有说,至始至终,除了那句话她什么都没说。最后她也只是拿了包,开门,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连“再见”也没有说。只留下京汜平一个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门框看,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前方的路如同雾天一样变得迷茫。
  这是仲夏的某一天,即便是高楼也可以听见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叫的人心烦意乱,异常烦躁,阳光像是再也不能如此放纵一般不停地晒,户外的水泥地如同通红的铁板一般像是要把人烤熟。
  是然,如此烦闷的夏天就如同京汜平的心情。
  其实更为贴切的说法是:如此悲哀的夏天正如同他的命运一般。
  他奋力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享受这片刻的安宁,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暴风雨的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嗯,回归了,努力奔向结局


☆、第二十二话

  “今天一整天天气都很好啊”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气氛不经意间便沉静了许多,这座房子本身就地处郊外——人烟稀少,周围的人此时也都在吃饭,一盏盏暗黄色的灯自小区尽头逐节亮起,夜色自天边渐渐地蔓延开来。
  然而此刻残留的片刻余晖与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墨紫的颜料泼洒在天空中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妖娆,又让人觉得压抑。
  阿茵站起身来朝着客厅走去,坐了太久了,腿麻地几近寸步难行,她拖着缓慢的一跛一跛的步伐,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京汜平,“你要吃什么?我好打电话去订。天色不早了,我也饿了。”
  她的声音与方才有些愉悦的声音不同,夹杂了几分疲倦。
  京汜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靠着的门上糊着的纸,也被抓下来一块,捏在手里被汗浸湿了,有些痒痒的感觉。
  “西餐吧?”
  阿茵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在电话机下面的那个柜子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一个名片夹,翻了几页之后拨出了一个数字。
  京汜平看着做着这一切的阿茵,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阿茵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或说气质,不如说气场更为合适。有时候觉得她的语气像是在哀求,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命令,然而这一种气场却并不让人讨厌,只是让他有一些茫然。
  这就如同一年前的阿茵一样,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冷静地可怕,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曾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大意是:这件事情是两个人在不清醒的情况下犯下的错误,谁也没有必要为谁负责,他可以继续与莫莫打游击战,她也不会缠着他。
  她的态度甚至让他感觉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到那一片猩红的话,然而踌躇了许久的京汜平终究没有逃过自己的良心。
  也许之于他人来说,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此刻他没有任何资格,哪怕一点也没有——谈及良心这个词,然后促使他做出足以改变他人生的举动的诱因,又确实是这两个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的字。
  去莫莫家摊牌之前,他曾经联系过无数次的说辞,然而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发现那些说辞都如同水一般无力,他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除了一句“对不起。”
  在听他以断断续续的语句陈述这件事后,坐在沙发上的莫莫一点反应都没有,然而京汜平却无法忽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她通红的眼眶——不难猜出来她前一夜哭了很久,他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愧疚如
  同海啸一般以压倒性的趋势吞没了他,丝毫没有任何的间隙。
  “对不起——”
  莫莫依旧是一言不发,眼睫毛微微下垂,她死命地咬着下唇,盯着京汜平看了许久之后,如同斗败的母狮一般颓败地低下了头,缄默不语
  “啪。”
  脸上承受了一个重重的巴掌,京汜平几乎被扇得别过脸去,仰起头才发现是尹叔叔怒色满面地看着他。
  毫无疑义。
  京汜平觉得自己这巴掌吃得并不怨,自己做了那么混蛋的事情怪不得别人,他也只能静默地闭上眼睛,等待第二个巴掌。
  尹叔叔并没有再继续给他一个巴掌,而是把他拎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那仗势其实是十分恐怖的,他的那双眼睛仿佛是想将京汜平吞噬一般,然后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尹叔叔却长叹了一声,松了手。
  很久之后京汜平才知道,其实尹叔叔那时候一直挺欣赏他,在公司他的工作能力也不错,他也一直把他当成女婿来看待。
  听到这话的京汜平猛地灌了一杯酒。
  从莫莫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阳光晒得他心虚得发慌,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从裤子上卸下来的钥匙圈,钥匙互相碰撞发出了“叮叮叮”清脆的响声。
  不论什么时候说起“空虚”这个词都觉得异常矫情——人生大多波澜无惊,所谓空虚其实是没道理的。京汜平之前一直秉持着这个想法,然后此时也如同地震席卷后的大地一般变得一片狼藉。他想他此时是可以称得上是空虚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一片茫然,此刻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只觉得一切都是空的,然后那空的也在自己是身体里燃烧了起来,不停地燃烧,然后席卷了他整个身体,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恪守“空虚”这个词所带来的钝感。接着他就任凭这空虚兀自地在他身体里蔓延着,他知道他无法阻止,也不愿意去阻止,他就这么一直漫无目的地空虚地走着,沿着莫莫家门前的那条马路一直不停地、不停地走。
  阿茵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的路,他猜想自己的眼神一定是空洞的,里面是空无一物的荒凉。
  “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的阿茵的声音显得很疲惫,这种疲惫不同于生理上的疲惫,好似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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