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得与众不同?这是我和太平间的老张头特意打了招呼之后精心安排的,虽然不是我直接杀了她,但是我对她的死负有难以掰扯的心理愧疚,我为了使自己尽可能地缓解这种心理纠缠产生的压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的死尸能够得到我能提供得起的最好的待遇。就我目前而言,我也就这点小小的权力让她独享一栋宽大的棺材,独享一片安静的空间,并且不让她与地气相接使她的灵魂尽可能地升上天堂而不是降下地狱,你不要嘲笑我的这些迂腐的迷信思想,虽然我知道从科学上讲它们全是垃圾,但是从情感上讲它们却能够帮助我清洗负疚的心灵获得极大安慰。我配了太平间的钥匙,每个星期都会不定期来看她一次,对着她的躯体忏悔,并希望她飘荡在空气中的灵魂能够给以我一声轻叹,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听到这声叹息,那就表明我获得了她的谅解,那我也就可以超脱了,她也可以获得永远的安息!”
趁着华浩停顿的当口,我插话道:“我想,如果让她永远的安息的话,尸体是不是应该火化成灰,然后再撒向朴实的大地,这样她就能与整个地球永远地同息共鸣了。就这样放在太平间里,虽然一时获得了安置,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谁知道什么时候发生天灾人祸太平间就不再太平了?”
华浩略一愣神,随即苦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亲属来认领尸体,而我只是在她生前偶然和她相识,我根本无权处置她的身体,如果我自做主张加以处置,将来万一有一天她的家属上门来主张权利,我是什么道理都说不出的。无奈之下,这已经算是不得已求其次的最好办法了。而且说句不怕遭天遣的话,我能够不定期看看她美丽的模样,我就觉得我是永远和她在一起的,我的心理也能获得莫大的安慰,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看不到她的身体了,我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说完这番话后,华浩脸上竟然浮上了无尽的落寞之色。
看来华浩对这个女人用情很深,他们俩在前世今生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呢?我心头的好奇之心完全被华浩挑拨出来了,在我胸腔鼓鼓囊囊地涌动着,我对着华浩急不可待地说:“莫停!赶紧说下去,兄弟我完全可以不做其他事了!”
华浩微微一笑,调皮地眨眨眼睛,然后清了清嗓子,先轻叹一口气之后,才用无比哀伤的语气开始了他的叙述:“此事说来话长,她叫岳媛……”(由于这个故事和本书的关联性不大,故不在此详述,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拙作《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获知详情。)
听完华浩这个故事,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开始荡气回肠,没想到这个华浩领导,虽然平日看起来也很忧郁,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身上潜藏着那样波谲云诡的心路历程和情感折难。我心里情不自禁浮上的遗憾、惋惜、悲悯、忧伤也几欲使我窒息。我们俩各自平静地躺着,各自心里在翻江倒海,互相感知着彼此的声息,用空气中默默的关怀去抚慰彼此那颗同病相怜的心。
就这样相对无言地躺了一会后,华浩动了动身形,哀婉地说:“我得走了!”
第65章 太平间里又响起脚步声
我同情地说:“恩!”
华浩又说:“你理解我对她的这种生死劫难之后的情感了吧?”
我又轻轻地“恩”了一声。
华浩接着突然说:“那你以后不许再对她动邪念!”
我身体象被刺了一下,应激似地叫道:“你别瞎想,我本来就没对她动过邪念!”
华浩格格笑了起来。
我心里一边责怪着华浩的语言恶作剧,一边想,我就算对她动了邪念又能把她怎么着?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是冰寒,我如果把我那玩意儿放到她那关键的地方,还没开始运动就变成一根冰棍了,我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更重要的是,“朋友尸、不可使”,我再怎么龌龊,也是干不出这等丧近天良外加不仁不义的事情来的!当然,也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可不能得罪华浩领导,万一把他惹恼了,他一声令下,命令老张头不允许我进来,那我和潘天高就真地是阴阳相隔了,从此,我和我的至爱商诗,也只能天涯相望了!
我们俩再静静躺了一会,华浩挪动身形的幅度要大一点了,看样子是要起身走人。也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突然又有脚步声向我们这边走来。踢踏踢踏地在阴森寂寥的太平间里有节奏地响起,显得异常的恐怖骇人。我和华浩几乎在同时翻身坐起,互相对望一眼,脸上瞬间写满了骇然的神色,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悸动,每一根神经都被拉紧,不约而同地瞪圆了眼珠,扭转头去,死死盯着步履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那步履声音在太平间里慢悠悠转了一会,然后就朝着我们这一排走来,我立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并且从心脏的激荡中激发出一丝无法察觉的颤动,也不知道是心脏的颤动还是躯体的颤动,总之,我凝固了所有的心神和肌力,静静等着那惊魂荡魄的瞬间的来临。我能感觉得到,我旁边的华浩也是这样的神情。
时间就象凝固了,时间又象是跑火车,哐当哐当,滴答滴答,很慢,又象很快,这些叩问生命符号的死亡气息在我们的期待中又象是在不经意间显现在了我们这一排的那头的拐角处,当那个身影在前边惊现时,我瞬间神情一凛,转瞬一愣,随即一仰头又瘫倒在了地板上,不是被吓瘫了,而是因为我看到的是一个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着他的亲切的熟悉身影,我高度绷紧的神经在一瞬间被释放后,我还来不及恢复主动意识,肌肉自然不受控制地松软。不过我很快就使心神和身体恢复了协调,我随意地翻身坐起,看见旁边的华浩脸上好象还比较难看,以为他还处于惊吓当中,就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嘴里说道:“别怕,那是我哥们曾勇!”
谁知华浩竟然平静地说:“知道!”
他的话语里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空白。我好奇地看一眼华浩,不过我已没时间去做分析了,我哥们曾勇已经靠近我们面前。我冲着曾勇嚷道:“你这个死人,进来也不打声招呼,不是让你在门口打电话的么?你想吓死人啊!”
曾勇早已经看到我们两个了,他来到我们面前后,先不理我,而是表现得稀奇古怪地,先尴尬地看一眼华浩,打了个招呼,华浩冷着脸哼了一声,表示回应。我感觉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古怪神态,颇为不解。
曾勇然后才对我说:“你还说我呢?你那个死手机,是不是没开机啊?根本打不通,我一看到门是开着的,以为你给我留着门呢,就直接进来找你了,转了半天,原来你躲在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我忙掏出手机看了看,诧异道:“怎么会没开机呢?这不是开得好好的么?”
曾勇两手一摊,无奈地说:“不知道,反正是打不通!”
我也懒得细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想让曾勇尽快给潘天高会诊。就对华浩说:“老华,你还和我们在一起吗?如果你不留下来了,那你出门的时候,麻烦把门关一下!”
华浩阴沉着的脸一直没有舒展开,这下又增添些许疑云,他闷声问道:“你们鬼鬼祟祟的要在这里边干什么?”
我本想直接说明,可又总觉得似乎有点不妥,就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华浩一看我的神色,不高兴了,厉声说道:“老李,我可跟你说好了,这里是太平间,不是歌舞厅,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我允许你进来,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叫别人也跟着进来。我现在就通告你,你如果再随意叫人进来,那你从明天起就不要进来了!”
我急得连连告饶,嘴里不停地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华浩“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这一次也不行,如果你还想再呆在太平间的话,你让这个曾大夫回去吧!”
第66章 我这两个苦命兄弟原来还是情敌
我惊叫一声道:“不行啊,这次曾大夫是来帮我的大忙的,我很需要他的帮助!”
华浩斜了我一眼,似乎面有得色,等我下文,我知道不说不行了,只好一咬牙,说道:“老华啊,我在太平间不就是想研究潘天高的尸体么!我这次请曾大夫来就是为了给潘天高会诊啊!”
“什么?”华浩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随即就脱口说道:“乱弹琴,给尸体会什么诊啊?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找个借口也得严谨一点吧!亏你还是医生呢!”
我急得手脚乱摇,忙道:“老华啊,你别不信,是真地,潘天高的尸体有了变化,我看他身上一定能找出一些什么线索来!”于是我再将我那天在潘天高身上看到的异常情况跟华浩一五一十地讲了。
华浩听了我的话后,也有点惊骇,过了一会,又对着我连连摇头苦叹:“老李啊,我原本以为你驻在太平间也就是守着潘天高的尸体寄托一下你对商诗的哀思,却没想到你这么上心,看样子你是走火入魔了,我看老李啊,还是打住吧,回到现实中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别对着那些本不属于你的风花雪月、海市蜃楼般的东西发痴发傻了!”
开弓哪有回头箭,更何况研究潘天高的尸体也不仅仅只是寄托着我对商诗的情思,还承载着我数十年来无不为之倾心劳神的医学理想,甚至还隐约包含着拯世救民的社会理想。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我听完华浩的话,心里先是一急,面上却正色道:“老华,在医学这件事情上,我想我要比你理智得多,也许我可以接受你的建议,放弃对商诗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且实际上,我已经放弃了,因为她那天留给我的只是一个虚假的电话号码,表明她根本就不想接受我的好意,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厚脸皮,也有充分的自知之明,在这点上,我想我也比你冷静得多,我不会对她有什么梦幻般的奢望了,我现在全身心的投入都在竭尽所能找出潘天高的死因上面,为了这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