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羡仙一个人洗的开心,脑中幻想着穆玉起来后看见阳台上那一溜的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的衣服时脸上绽放的神情,一定是又激动又幸福。
啊,实在是太让人期待了。
心里这般想着,何羡仙就搓得更起劲了,盆子里一滩滩的水被他晃荡晃荡地折腾到外面,溅了一身,流了一地。
穆玉热水喝多了想上厕所,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个让人惊愕的情景。
某个男人正蹲在地上洗衣服,神情是欢喜中带着期盼,期盼中带着沉迷,一丝一毫的不情愿都没有。
啊,不对,这不是关键!
“你在做什么?”穆玉虚弱地扶着门框,看着水盆里堆做一团的衣裤,脑子一阵发晕。
何羡仙洗得太专注了,也有可能是神游得太远了,听到问话才发现了她的存在,嘴巴一张,竟有些结巴:“洗,洗衣服啊。”
奇怪,这个表情貌似不太对啊!他愣愣地仰视着阿玉痛心疾首的表情,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你”穆玉指着这一堆都被他一股脑扔在一起的衣服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整理好措辞,尽力平静地问他,“你把我们两个的所有衣服裤子都放一起洗了?”
何羡仙听得仔细,注意到她特别强调了“所有”和“一起”这两个词,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忽然灵光一闪,自以为明白了她的意思,咧开了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当然啊,哎呀我们什么关系,干嘛要分开啦。”
穆玉觉得脑子更疼了,这都想哪去了。
再一看他手上正搓了一半小小的衣物有点熟悉,眯着眼细细看去,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内裤,下面垫着的蓝蓝的明显是他的牛仔裤,脑中轰的一声,心头骤然腾起一阵热浪,直往脸上冲去,那正要出口的教训突然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你,”穆玉支吾了一阵,才缓过劲来,红着脸叫道,“你快别洗了,我会洗的!”快放下啊,谁让你洗我内衣裤了!
何羡仙眨巴眨巴眼,表情是一脸的纯真无害:“没关系没关系。你看你都帮我洗了这么多年了,我洗几次有什么关系,你快回去躺着。”
穆玉心里尴尬的半死,琢磨了一下,方才板起了脸,压下飞扬的羞赧,竭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跟他说教:“你怎么可以把这些上下身的衣服都堆在一起洗呢?这衣服归衣服,裤子归裤子,要不然多不卫生!”
何羡仙终于恍然大悟,啊,原来她说的是这个,自己给想岔了。手随心动,他立刻乖乖地把衣物分好类,然后拎着她那件白色的Bra问得格外纯洁:“那这个是跟衣服一起洗还是要单洗呀?”
穆玉被他问得内伤,忧伤地闭了闭眼,终于豁出去了:“随便你,你继续吧。”
哦,她什么都没有看见,神啊,菩萨啊,这一定都是田螺哥哥干的,眼前的全是错觉!
穆玉心里默念,木木地转了身,默默地走回房间,路上还听到洗手间传来他清脆的声音:“阿玉阿玉,你说我是不是很能干呀?”
因为穆玉发着烧,何羡仙晚上睡觉也不敢睡得太熟。半夜里醒来,就没了睡意,就着窗口隐隐照进来的月光睁着眼发呆。
往常没有注意,此时神思清明,才发觉闹钟的指针跳动的声音特别的清脆,一下一下摆得分明,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响起,直如钟声在耳边催促。
他翻起身,往身旁的穆玉挪了过去,她躺得笔直,整个身子都安安分分地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个头来。他微低下头,更近地凝视她,看不清她的面色,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她的脸部轮廓,听到她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看得出,她睡得并不是很舒服,小脸微微皱着,抿紧了唇,几成一线,不用摸也知道她的眉梢此时一定是蹙在一起。他知道的,她的眉毛是黑黑的,细细的,总是柔柔绵绵地弯着,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弧线。
在他做错事的时候,她会抿起唇,然后眉梢就会不自觉地凝起,揪在一块,也让他看着不舒服。
现在看到她在睡觉中眉目都不得舒展,他的心更沉,下意识就伸了手,悄悄地去触了下她的细眉,忽而把手往上一抬,探上了她的额头。手指触到她的额发,才蓦然发现她光洁的额上都是湿湿的,立刻意识到那是她的汗。
何羡仙担心她被寒湿得难受,赶紧悄声翻下了床,怕把她弄醒,也不敢开灯,就踮着脚尖摸索着去洗手间洗了条毛巾回来,蹲在床边上,拿毛巾的一角轻轻擦拭她的额头、脸颊。
他不敢擦得太用力,只模模糊糊地凭着感觉大概地拭了几下,就放下了毛巾。
穆玉睡得很熟,其实她是个很容易被惊醒的人,只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感冒药本来就有嗜睡的效果,她一躺在床上就睡熟了。
何羡仙在床头蹲了很久,目光熠熠生辉,好像会发光一样。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沉睡中的女人,脑中什么也不想。
这一瞬间,他的眼前只剩下了这个朦胧的身影,再没有其他,心里却变得很安宁,有一种安宁泰然的感觉从他的心底一寸寸升起,柔软了他整个胸腔。
阿玉,不要再生病,也不要再离开我。
何羡仙望着望着,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脑袋偷偷地探了过去。双手撑着床面,他的身子悬空着半倚到了她身上,与她脸对脸,身对身。
他与她距离太近,能很清晰地感觉出她鼻中喷出的热气,带着高烧未退时独有的浊热。他仔细地端详她,见她毫无异样,仍顾自睡得安详,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呼吸。
室内一片静谧,只能听到闹钟的指针声与两人的呼吸声,气息相互碰撞,渐渐地交融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
何羡仙觉得自己好像被她传染了,面上越来越热,呼吸声也跟着重了起来,全身都有些燥热,五感却越显敏锐,连视线都清明了很多。
他一眨也不眨地细细凝视着她,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滑到她的眉眼,再到她微翘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她抿紧的干涩的唇瓣上。
鬼使神差地,他低下头去,把自己的唇轻轻地按在了她的唇上。他能敏锐地察觉出自己的嘴唇在颤抖,不能自己。
稍微一动,鼻子就与她的鼻翼相碰,她似有所感,不舒服地呻1吟了一声,偏了偏头。他心里一惊,慌忙站起身,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目光却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
确定她没有醒来,他才舒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床的另一侧悄悄地爬上了床。静静地侧躺着看了她许久,他依旧了无睡意,刚闭上眼又舍不得似的睁眼,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压不住地咧开了嘴,咬着下唇暗暗闷笑了起来。
这样独属于他的夜晚,当真是妙不可言。当然,如果她不生病就更好了。
这样泰然处之地被田螺姑娘上身的何羡仙“殷勤”照顾了几天后,穆玉就享受不下去了。
她感冒了三天,就连吃了三天外卖。早上吃的是何羡仙起早出去买的小笼包,午饭吃的是公司员工餐厅里的饭菜,晚饭——还是外卖。
穆玉虽然不挑食,可她在何家长大,生活上也精细惯了,她可以忍受居住条件稍微次一点,可决不能忍受天天吃外卖的日子。
其他地方还可以交给何羡仙,在吃饭这方面是绝对指望不上他了,想何羡仙这辈子连米都没淘过,更不要说做菜了,穆玉这回是说什么也非要下厨不可了。
这天穆玉下班回家,一坐上何羡仙的车就跟他说要去菜市场。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提到这文的男主像是个孩子,也有人觉得里面都没什么情节,写了很多家里的小事,这边石头简单解释下。
关于男主的性格像孩子,其实这就是一开始的设定,也是他跟女主之间最大的问题。当然他不会永远跟个孩子一样,希望石头能写好它,虽然目前看来写的不太妙,但石头一直在斟酌怎么写,如果有什么建议大家可以随便提哈~~
另外,文中经常写一些家长里短的事,都是什么洗洗衣服啦,拖拖地啦,做做饭什么的,看起来跟流水账一样,其实石头的本意是想描述下他们平时的生活状态,以及两人相处时的一些变化。比如以前在家里一直都是阿玉做家务,负责家里所有的事,大何是不管事,完全不担责任的,现在他也开始慢慢意识到家庭生活中一个男人该做的事了。这就是改变,尽管现在看来成效不大,他还是很孩子气,但他也在努力,迟早有一天会真正长大。
《如此天意》讲的是两个人从同学走到夫妻的故事,属于日久见真情的一类,文中涉及更多的是两人学校里欢腾的互动以及久别重逢后重新熟悉的过程。而《夜来风语》则是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算是办公室恋情,所以会涉及一些职场上的事。
而在这本《媳妇》中,男女主角都朝夕相处二十多年了,他们之间非常熟悉,关系早已定型,现在想要突破它非常困难,不是几个困难几道难关就可以让他们擦出火花的,他们更大的问题在于相处的习惯上,比如大何习惯性的会寻求阿玉的保护帮助,而阿玉也会包揽他的所有事情。所以石头在这本里会更加注重他们在家庭琐事上的互动,慢慢调整他们一边倒的家庭关系。
这是石头希望能写出来的,如果写的像注水的无聊情节,那只能说是石头笔力不行,没写好。谢谢大家指出,石头会再琢磨琢磨,希望后面能写好它。谢谢啦~~~
☆、第 33 章
去菜市场买菜,这是阿玉要下厨的节奏啊!
“不行不行,你烧是退了,可感冒还没好呢,要好好休息,”何羡仙把车开得稳稳当当,可神情却是相反,一脸的不高兴,“你这样是对我不满吗?”
能满吗?
穆玉靠在副驾驶位上,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说,天天给我吃外卖是照顾我?”
因为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