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满吗?
穆玉靠在副驾驶位上,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说,天天给我吃外卖是照顾我?”
因为感冒,穆玉这几天嗓子都是哑哑的,原先柔美细腻的女音这阵子嘶哑得厉害,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磁性,特别的魅惑,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看吧,本来还挺富有埋怨气息的话此时听起来跟撒娇一样。何羡仙正专注着开车,猛地被她这娇娇媚媚的一嗔给刺激得小心肝一抖,几乎是话落的同时,身上就是一阵战栗,又酥又痒地挠他的心。
本来还想叫她少说几句保护好嗓子,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脑子空白了一瞬,把想说的话全忘了个精光。
“我觉得我这回感冒一直好不了,就是因为没吃好饭”穆玉还在抱怨着,突然表情狰狞了一下,硬生生忍了几下还是没忍住,别开脸往外就又是一个大喷嚏,急忙拿纸巾擤鼻涕。
听到这里,何羡仙就理屈起来,别扭地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豁出去了一般神情一凛,梗着脖子道:“不就是做饭嘛,有什么难的。大不了你说我来做,像我这样的天才随随便便弄弄就是神作。”
穆玉是看出来了,何羡仙这是跟她杠上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样死板固执呢?他这样死要面子,她还就非得挫挫他的锐气不可!
“好啊,那等下就你做饭,我很期待呢。”穆玉笑得一脸促狭。
何羡仙也就是那么一说,哪里知道穆玉居然就真的同意了,大呼失策,可现在再反悔多丢人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在市场里晃荡了好一圈,何羡仙看得眼馋,可就是磨刀霍霍下不了手,这要是买了然后做不了可就是打自己的脸了啊。
穆玉猜着他也该犟不下去了,只是碍于面子才强撑着,到底是不忍心,还是帮他解了围:“好了晚上我做几道清淡的,你就给我打下手吧。”
何羡仙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哼出句话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能耐,再死鸭子嘴硬下去可真收不了场了,当下也只好顺坡下驴了。
原先他是想借着穆玉生病这事叫她好好休息,然后顺带展现一下他作为男人的优质魅力的。好了么,谁叫他不会做饭哩,结果不仅没照顾好她,到头来还是要叫她上阵,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何羡仙别过脸,郁闷地想着二哥对他的谆谆教诲,暗想二哥那“体贴”策略他真心已经尽力了啊!
好在他还比二哥小四岁呢,他一定会坚定不移地努力的,等到他活到他那岁数,一定可以把穆玉搞定,再搞定!
何羡仙的这些小心思穆玉当然是猜不到的。
在她心里,何羡仙的脑子除了在推脱责任和找她求助外是不会拐弯的,见他不再逞强,乖乖地歇了做饭的心思,还是长舒了口气。说真的,穆玉对他还真的没有太多的期望,只求他别拖后腿就行了。
何羡仙要是知道她是这样想他的,还不知道要吐几口血嘞。
说是说叫何羡仙给她打下手,可穆玉晚上做饭的时候还是没有把他算进去,让何羡仙把菜拿进厨房,就让他出去了。
何羡仙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忽而耳尖地听到厨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切菜声,再一会,又听到“兹兹”的炒菜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他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在穆玉做饭的时候打游戏,可今天就是玩得心不在焉,一点兴致都没有。
他不时地探头往厨房方向望两眼,又闷闷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Game Over”字样,反复了几次后,突然扔下了手机,大步迈向了厨房,却又在门口立住。
与家里的厨房相比,这里实在是算得上简陋,也狭窄很多,却被穆玉打理的很整洁。墙上贴的是白色的方方正正的小瓷砖,非常干净,显然穆玉平时是一直在擦拭的。
此时,穆玉系了条长围裙,正在炒一盘什么菜,只见她右手拿着铲子在锅里翻翻炒炒的。何羡仙从门口看去,只能看到她纤瘦的背面。
她是如此的瘦弱,让他心里充满了怜惜,一颗心霎时柔软下来,满是爱怜,这种情感来得太迅猛,也让他吃惊。
事实上,她在他面前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小的时候,碰到背不下的诗句她就会一句一句的解释给他听,碰到做不出的奥数题她也会一题一题的给他分析,甚至做错事被父母责骂时她只要用几句话就可以让他逃脱责难。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在生活中,她就像是他背后的倚靠,只要有她在,他就有恃无恐。
长大后,他就更离不开她了。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会是怎样的,他早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也习惯依赖她,从没有想过,她也会碰到难题,会有做不来的事。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她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天生聪慧,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也许是因为被她保护的太久了,她从没在他面前示弱过,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她也会生病,也会有难过低落的时候。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回想起来,他甚至都想不出她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最喜欢的动物又是什么
多么的神奇,他这一生,从他还不会说话时,就已经跟她连在了一起,有了她的陪伴。他理所当然地想,她就是他生命中的另外一半啊,没有她,他自然就不完整了。可这整整二十四年的相识,他居然都没有好好关注过她,认识她。
于他而言,她就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空气,是鱼儿离不开的溪水。可是,对她来说,他是什么呢?大概,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吧。除了给她添乱,他还会做什么呢?
何羡仙好像有些明白,她离开他的原因了。换了是他,也不会喜欢这样一个拖油瓶的吧。他胡乱地想着,心情有些沉闷起来,脚情不自禁地抬起来,轻声走到她身后,伸出手圈住了她。
穆玉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下才挣了挣身子,可惜没把他挣开:“哎别闹,快离我远点,感冒好起来的时候最容易传染了。”
看吧,她这时候想的都是怕他被传染。
何羡仙蓦然地有丝感动,也越加鄙视自己,闷闷地把脑袋埋在她的发间,深吸了口气,声音带着缱绻的依赖:“我不怕”
沉默一瞬后,话题陡然一转:“阿玉,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嗯?”穆玉听他说得莫名其妙,扭头瞟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他微垂的长长的睫毛,那样的浓密挺翘,“哦,我不挑食的,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那总有特别喜欢的吧?比方说我啊,就喜欢吃红烧包头鱼。那你呢?”何羡仙听她说的含糊,不肯到此为止,反而更近一步,非要听出个结果来不可。
忽然想到,她每次买菜前问的都是“你要吃什么”或“今天想吃什么”,即便他说了“随便”,她最后做的也都是他爱吃的。
穆玉其实还真的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吃什么,这时听他提起,就随便想了想,沉吟了会就说:“酸菜鱼吧。”酸酸的,辣辣的,味道好极了。
“酸不拉几的有什么好吃的,你怎么喜欢吃这个?”何羡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神情间毫不掩饰地透着对这道菜的讨厌。
“呃都差不多啦,反正我不挑的。”穆玉早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也没在意,又说,“其实我最喜欢吃绿色蔬菜了,只要给我一把菜,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何羡仙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不然内心就充满了深深的内疚感啊。他刚刚才想起来,貌似,家里的饭桌上从来没上过酸菜鱼呢。
“我现在好无聊,要不我帮你做点什么吧?”何羡仙总觉得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那么点别扭,局促地别开了头,手却依旧环着她。
穆玉诧异地挑了下眉,眼睛扫向橱柜,道:“这样吧,那块猪肉看到了吗?”
“啊看到啦。”何羡仙兴奋地走过去,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那块小小的精肉。他记得,刚才买的时候,比这大多了,看起来,她已经切过了。
穆玉淡淡地点了下头,神情相当随意:“你没事干就切一下,等会做蛋花肉丝汤。”
何羡仙眯眼思索了一下,勇不知耻地征询道:“切成丝?”领到差事的大男孩兴奋地搓了搓手,拿起旁边放着的菜刀,正准备下刀子,却又停住。
这该怎么切?横切?还是竖着切?而且这怎么变成丝呢?
穆玉瞧见他郑重沉凝的表情,不禁弯起了唇角:“你先切成片,再切丝。”
啊,被嘲笑了。
何羡仙默默扭头:“你别看着我啦,我保证切得漂漂亮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此时的严家,灯火辉煌,灿如白日。
远远地,站在门口翘首等候的管家瞧见有一部红色的车驶来,赶紧快走几步就迎了上去。
严敏之缓了车速,摇下车窗对着管家笑道:“我来晚了吗?”
“没呢,少爷也还没到呢。”管家笑得乐呵呵,“小姐快进去吧,夫人等得都心急了,才叫我出来候着。”
严敏之点了下头,同时望见宅子里有个妇人出来往自己这边打量了几眼,忽然眼睛一亮,踩着双高跟半跑过来,正是几日不见的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啊,等一会就心急火燎的。严敏之轻笑了声,忙打了个喇叭作回应。
“敏敏,”严母含着笑等她下车,没有跟以往一样先跟她进屋,而是凑近她小声道,“知道今晚上为什么要叫你们过来吃饭吗?”
“啊”严敏之一脸莫名,“不是说严子俊今天回来,大家聚一下吗?”
严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轻“嘘”一声:“记得要叫哥哥,不礼貌。”
严敏之不置可否,只随意地“唔唔”了两声搪塞了过去。
“哎,你慢点走,”严母见她要往里走,忙拉住她,道,“还没跟你说呢,等下劝着点你哥啊,叫你哥赶紧正经地找个对象,这都多少岁了,还不定下来!”
他现在可自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