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孤独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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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孤独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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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地活着!)他遥遥地注视着,仇儿的现在与将来。 
  司徒蕾忽然拉了拉他。 
  “喂?” 
  来了!独孤寂心很清楚地接受到,司徒蕾的眼里讯息。 
  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该到的人,已到。 
  燕孤鸿走了。 
  碧月夜痴痴的双眸,掠过一缕苦楚。 
  那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不是吗? 
  那只傲然天嶙的孤雁,本就是飘荡一世的漂泊者。 
  永生永恒的漂泊啊!她不是早已预期到了吗? 
  但,为什么呢?她还是觉得痛。很痛!她真的觉得很痛。为什么她还会痛?她不是已如愿伴在他的身边一段时日了吗?她不是已如愿?若己如愿,她又为什么还会痛?为什么啊? 
  碧月夜心口仿佛被利刃割了一道难以痊愈、血迹斑斑的伤痕。她痛着! 
  她真的已爱上他了?深深的爱,是不是?碧夜月紧紧地、紧紧地抚着,纠在胸坎的死闷。不要再痛了,好吗?不要再想了,不要——! 
  但她不能!她不能扼抑。她不能扼抑她的思绪。不能! 
  一直以来,她碧夜月就是靠着一股独立傲气走过江湖许许多多的血风血雨,她从不退却和苦恼,因为惟有一直走,方能明了自己的一生究竟无悔?或是有憾? 
  她很想弄清楚,她自己所抉择的路,到底能通到怎样的一个境界? 
  绿华肆溢的沉璧,悄悄地躺在石桌上。碧月夜定定注视着,她的兵器。 
  她很想去追他。该去!也必须去! 
  因为,她不能憾留云天。如果不去追他,她很可能会颓丧一世,然而,她却不能不有所迟疑。 
  因为,燕孤鸿所戮力寻觅的,正是她曾经很想理明白的。所以,她不能阻止。她也曾经,曾经深深地迷痴于天道的浩瀚莫侧。 
  因此,她绝对能理解,能理解燕孤鸿那颗渴望的心。正如她渴求他一样。 
  对于燕孤鸿这样的卓越人物来说,惟有他全心以赴的东西,才有存在的价值。在这些所谓的超绝天才的心中,凡俗一如流水,只能悠悠荡荡地来去,无痕无迹。 
  他到最末还是没问清楚,她为何要三番两次找他挑战? 
  其实他知道了!对吧? 
  在她向他一笑的时候。 
  在那烈火似的日阳下。 
  她相信他明白的。她只不过是想借着她的六战来吸引他的注意罢了。关于这一点,燕孤鸿应该很清楚才对。碧月夜寞寞地想着。 
  然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燕孤鸿必然遗忘。因为,那是十二年前的事。 
  所以,到底他还是忘了她。 
  忘了十二年前的她。 
  十二年前。她与父母在一个小道上,被十数大盗围困。当时声势仍旧风行天下的“横虹孤雁”恰巧路过。 
  一道冷冽的虹彩,迅速地掠过空间。 
  横虹刀啊!她回想。 
  燕孤鸿倏来倏去。 
  一瞬间,那十几名大盗再也爬不起身,在永恒的黑暗中忏念悔恨。 
  从那刻起!年方十七的她便知道,她再也不能爱上其他的男子。 
  因为,燕孤鸿那潇洒、纵横的气度,已深深深地在她的心中,投下了一个巨大的回响,与镂下一个永不抹灭的印记。 
  那是一辈子的想念! 
  她,慧心满具的她,知晓燕孤鸿的终极目标,必是天道! 
  虚无空幻,而却又该是触手可及的天道。 
  于是,她开始跑了。她抛弃过往的人间女子身份而跑。她再也不要受到现世的缚束。她要以一个觅天者的身份站到他——燕孤鸿的面前。她要这样。 
  整整十一年了。她寻觅天道,和他已十一年。满满而完整的十一年。就在她逐渐丧却、失望的时候,他出现了。 
  一把横虹刀。 
  一只“横虹孤雁”。 
  他再度来到人间。 
  燕孤鸿归返,就在那疲倦的一年前。 
  第一眼! 
  睽违十一年、渐迈入第十二年的深刻一眼。她无悔地撼动,也清醒而觉悟地明白。 
  原来—— 
  原来,她不是要以觅天道者的身份,与他一起狂奔。 
  原来不是。原来,燕孤鸿,就是,她的,天道! 
  不。也许该说,燕孤鸿的存在,更胜于天道。 
  她怀着这样的,一个梦。 
  就这么单纯。很单纯的一个梦! 
  十一年不见。但岁月却似乎在他的身上停顿了。十一年前还是小女子的她,立在他身边竟完全地洽合。全然不见有时间的刻度!他仿佛没有这十一年的人间旅程。 
  燕孤鸿还是一样的年轻;还是一样的英姿焕发。而她也成了一风韵十足的女子。她想,终于可以在安稳的梦里栖寐了。 
  但正当她想一倾心念时,她看见他的眼! 
  看,见,他,的,眼。 
  深邃! 
  如同宇宙般深远的无穷无尽的深邃。 
  还有,满满的一池无情,恍若抹去人这个身份的深层冷漠。 
  距离!他们还是有距离。 
  还是有,心的距离。 
  还,是,有,梦,的,距,离。 
  她的梦是他。 
  然而,他的梦不是她。他的梦,是天,是宇宙,是那一片辽阔的不知。 
  她悲凄。她想要留住他。所以,她想出挑战这个方法,来引住他的注意。那时,她只渴求短短的一些日子。只要一些些就够了。真的一些就够了! 
  她与他必须有回忆。 
  回忆!没错。任何的回忆都可以。只要有回忆。 
  所以,她向他挑战。她要用生与死,来记录镂刻她与他的记忆;深深刻刻的。一段铭心的经历与忆念!她需要啊。 
  北方特有的尘沙,缓缓地卷动开来。 
  一涡一涡的慢慢将她裹入绵远的思念里。 
  烈易玄悠闲地步在岭土独有的漫生石地上。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唉!很闷哎!仍是少年心性的他,很是烦躁。 
  久居深山的他,每每听闻师兄弟们江湖之旅的分秒刺激经历,便心生欣羡,向往甚深。 
  然而,如今他闲晃了数日,所谓的辣激狂斗,却连一顶点影子都没有冒出唉!该怎么说呢?套句他自己的话:闷得可以生出一窝鸟来。 
  烈易玄摸了摸肚皮。噫?有点饿了。 
  “找点东西吃吧!”说完望了望四处。 
  前面有家店铺。“雅食小楼”,好棒的名字。 
  好。决定了。烈易玄清澄的眼眸,泛起笑意。他掏了掏口袋,“没钱了。”下山时师父给的十两银子,在不知不觉中就用光了。“伤脑筋啊!”他歪了歪头,搔一搔发。 
  “管它的!”跨步走近店铺。 
  一个时辰后,他成了打杂的? 
  “大爷,总共是三两银。” 
  “我没钱啊!” 
  “嗯?” 
  “真的耶!我没钱喔!” 
  “老板,有人吃霸王餐。”店小二高声喊。 
  “霸王餐?”烈易玄实在迷惑。 
  店小二的大呼大叫,吸引了店中七、八桌人的注意。每人的眼中,都浮露出耻辱味道。 
  烈易玄确切纳闷着。没给钱,这些人就会这样看着、叫着吗?真无趣。钱嘛,又不什么顶重要的东西。真奇怪!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冠上老板这个在他看来也很新鲜名词的人出现。 
  “哇!好漂亮。” 
  烈易玄想着。 
  一个娇媚风情万种的女子,从帘后像是荡了出来。 
  “哟!是那位客官缺钱啊?” 
  烈易玄自动举手。“是我。” 
  老板立即眼睛一亮:“是你啊,小客官?你没钱吗?” 
  烈易玄傻傻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他嘿嘿声后,忽然冒了句:“为什么你是老板呢?” 
  “耶?” 
  “你很漂亮。一点也不老。怎会是老板?奇怪?” 
  “呃?”那女子当场羞红了脸。她一声娇笑:“好个会讲话的小伙子。不过呢——”慧黯的双目,快速地扫过四周人,随即续道:“你还是要想法子还钱啊!” 
  “喔?要怎么还呢?” 
  老板笑道:“你没法子吗?那就留在这里打杂偿还,好吗?” 
  烈易玄天真地笑了:“好啊。不过打杂是什么东西啊?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老板更乐得眉开眼笑:“小伙子真有趣!奴家的名字唤叫姣妙。” 
  随即漫抛了一个媚眼,转身一把拖着兀自思索着什么是打杂,又什么是奴家的烈易玄,步进内堂。 
  姣妙含笑,隔帘瞧着烈易玄。她在内堂里张罗着酒食。 
  真像啊。她风霜满怀的心坎里,不自禁地想着。 
  真像一片开阔深远的蓝天啊! 
  清澄。纯亮。洁净。 
  令人舒适的天真笑意,又不停地洒在他那薄削的嘴角上。 
  她默默地看着他,却又忽然有股辛酸,猛窜了上来。 
  那是她很想掩埋的感觉。沧桑历尽的她知晓,那是一种即将萌发的恋。她已恋上他? 
  她看过太多太多形形式式的人了。当然,她也遇见过无数的负心汉与真男子。而眼前的烈易玄啊,就是个情的块宝。她该绑住他吗?该紧紧地系住吗? 
  如果。如果——唉!痴心妄想! 
  烈易玄正在桌与桌之间,盘旋送菜招呼。 
  “给大爷们送些好吃的来。”人没到。躁暴的声音已先至。 
  姣妙皱了皱眉。不好惹的人又来了。 
  三个彪形大汉,蓦地冲进堂中。是官差。听那目中无人的凶焰口吻,她就知道。她不屑着,却也不安着。 
  该如何化去这些人的纠缠?她蹙起眉黛。 
  烈易玄却一副无知样,高声答道:“好的。” 
  那三大汉一同落了座,便毫无顾忌地放声叙论起来。 
  姣妙招来烈易玄:“小玄啊,要小心这些人。” 
  烈易玄斜了斜头,有些纳闷。 
  姣妙早知眼前男子,有一颗纯良无垢的蓝洁之心,因此,她也不讶异他的反应。只是,有些气短。他怎能如璞玉一般全无雕琢呢? 
  ——断天蓝,横在他的胸坎气字间,凝而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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