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楼之中已有三十几位同窗到场。朱啸非自然被自动忽略,陈青竹身边顿时围上了十几名以同窗名义套近乎,实为搭讪的书院学生。
朱啸非也不恼,寻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听着窗外细雨,嘴角翘起一丝笑容,心想着,他来书院的目的不是学习,而是交朋友。
书院初试结果已下,文武一共入取了一百二十一人,今天不知是谁发起的通知。想必这一届的大多数学子都会赶来,在这细雨中交流下感情,打下友谊的基础,算得上是美事。
朱啸非非常喜欢着这种场合。此时他安静并不是性格使然,而是在蓄力,左手搭在自己的装满刺谒的袋子上时刻准备着四散自己的名片。
随着时间将至,越来越多的年轻学子们抵达卧醉楼二层,一时间场面开始有些杂乱,朱啸非深吸了一口气,洋溢出了一张看起来牲畜无害的笑脸,开始他心中的战斗!
在朱啸非四处自我介绍混个脸熟时,陈青竹不知何时走到了二层一张山水屏风之后,躲开了那些同窗,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个清静处却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三人。
这三人抬起头,看了看陈青竹,其中俏脸宛如女孩的凌伯彦站了起来,揖手道:“学姐。”
大荒来的孩子幕逐武爽朗一笑道:“美人,坐啊。”
幕逐武身旁的伊川无奈的摇头道:“你这样说话不礼貌。”
幕逐武摆出了一个高低眉的表情,有些不解。
凌伯彦道:“直呼美女不好听,你至少要叫小姐。”
“小姐好听?”幕逐武问着,暗想着自己在大荒时,美女已经是高端词汇,叫谁谁乐呵,这到了盛唐咋就不礼貌了呢。
“当然,小姐显得多高贵。”凌伯彦确定道。
如果张小刀在这里估计会笑喷出来,因为在他的思想中小姐这个词汇真的不如美女。
“那小姐,你好。”
陈青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凌伯彦便将她面前茶杯斟满道:“学姐,初试榜单已放,不知你心仪哪位先生?”
翰林书院与盛唐如今比较普遍的教学机制有些不同,学员入院后并没有统一课程,而是在入学礼时便选择一位先生授业。
翰林书院文武先生人数极多,其中无论从文从武都有其领域内的翘楚,所以每一位学员在入学之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选定一位先生从学。
陈青竹簇了一下黛眉道:“武系先生极多,其中有三位我觉得比较适合我,只是还没想好。”
谈到这每个人都关心的话题,四人放开了话匣子开始分析优劣。
不过多时,学子们基本到齐,卧醉楼的菜肴上桌,百余人的高举酒杯,一时间气氛达到顶点,而这时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
邵宇道姗姗来迟,正巧卡在众人举起酒杯之时,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他微微一笑,气度夺人,轻声道:“各位同窗,我来了晚了,自罚三杯。”
说着邵宇道便端起了酒杯,喝下三杯,豪气冲天。
陈青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人数较少的几位少女一脸花痴,心中不由得道了声白痴。
邵宇道自幼便很习惯这种场合,在接下来的饭局中,妙语连连引得众人大笑,更有几名少年知道邵宇道身份,殷勤的奉上马屁。
作为饭局的中心,邵宇道风光无限,一顿饭局还没下来便结识了不少所谓好友,前拥后簇。
陈青竹本也是焦点中心,却因少言寡语而被邵宇道夺了风头,她也不介意,只是与新认识的这几位同窗偶尔聊上几句。
饭局进行道尾端,大嗓门幕逐武问道:“听闻有个免试生,那人是谁,在哪里。木人巷他能比我们强?”
神秘这二字一向格外吸引人,张小刀无疑是这一届同窗中最神秘的人,同桌的学子们立刻加入了讨论之中,却得不出个所以然。
有些知道些小道消息的学子不过多时便一脸傲然的夸夸其谈了起来。张小刀那点事被越传越神。邵宇道脸色就越来越黑。
酒精容易让人兴奋,也容易让人兴奋过了头。邵宇道实在听不了这话题,便站了起来道:“各位同窗,今日那免试生又不在,大家何必谈论他。再说,他就比我们厉害很多?说实话邵某人不赞同,能入书院者皆是人杰,就算他不错在座的诸位又能比他差道那去。”
“而且,邵某人就看不惯故作神秘,故作高姿态的人,今日同窗小聚。那人又在哪里,他不拿我们当同窗,我们又何必拿他当同窗,今日邵某就放下话。不日他来书院,邵某必要请教一番,我倒是想看看武试第一,和他差距在那。”
这番话说的有些火气,却博得了一群本就觉得他放屁都香的学子掌声。
陈青竹无奈摇头,那幕逐武却在此时站了起来道:“邵某,当日木人巷你夺魁首,不知实战如何,不如席散一战?”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陈青竹苦笑,却站了起来道:“邵某不是他的名字,再说今日同窗聚首,战什么战,坐下。”
幕逐武以为自己有触到了什么盛唐人的规矩,一脸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众人对此事全当一笑,继续宴席,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同一时间,张小刀在呕血,他的身体弯成了虾米状,血吐的极为豪迈,似乎要吐干体内的血液方才罢休。
法义和尚盘坐在他的身旁,所谓的金刚之身现如今全身满是血口。
这是两人连续冲击的第九十四次,幽廊前六座牢笼中的老人此时已经无力在战,沉寂了下来,但这几位老人眼中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看着比他们伤势重了百倍千倍的张小刀与法义,心生惘然。
年轻与老迈的差距便在这里。
张小刀与法义的回复速度堪称恐怖,这便是他们的取胜之道。
然而,虽然幽廊已走了一半,但张小刀的确不行了,法义虽然还尚存战斗力,却也独木难支。
这时幽廊尽头处的牢笼之中,拥有一双光明双眸的老人开口道:“你们二人实力不俗,在这个年纪已经达到如此层次,只要活的长久一些,迟早会成为盛唐的大人物,何必在这里和我们这群老不死的犯冲?”
张小刀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抬起头不明所以的道:“为何说这无趣话语。”
那老人轻声道:“我们都是盛唐的死敌,能留下你们便是我们最大的愿望,如今你们展现了你们的实力,我们不想两败俱伤,但如果你们非要闯,我们便只能杀。所以想劝下你们,尽早退去,免得误了自己的性命,也可以让我们活的长久一些,何乐而不为?”
张小刀仍旧不明白,他道:“如果不想让我们继续冲,你们可以放我们过去啊。”
“能杀自然要杀的。”老人的话看起来有些无奈,但这其中却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张小刀笑道:“或许你可以为了杀死我们而身负重伤在这里等死,但我不认为其他人可以,所以你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我相信我们在冲几次,前面这几位为了多活几日不会再出手。”
“你低估了我们对盛唐人的恨之入骨。”老人华宇强硬。
“你更低估了你们对死亡的恐惧,一群苟延残喘的老残疾,如果不怕死,有些气魄,早就死了,现在说这些,还不是怕死?”张小刀的话语更为强硬。
这话落进了老人们的耳朵中,再没有人开口反驳,他们的确怕死,他们的确不会拼死的杀掉这两人,但两人却在拼死。
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第132章 半步神通
卧醉楼下有一条河,因其清澈见底被称为清水河。
小雨之后,清水河被微风抚起丝丝涟漪荡漾在了花船之下,仿佛碰到了巨大礁石消散无踪。
雨后空气凉爽,气候宜人,正适合风流才子,赏花,赏月,赏玉人儿。
醉卧楼中翰林书院同窗聚首后,邵宇道便带着自己新认识的几十位好友登上了清水河上最大的那艘花船。
花船实际上并非船,因为早已无法划行,三层的楼阁,奢华非常,甲板之上歌舞行的清倌正努力的摆弄身姿,不知是不是在等待有人大袖一挥,将她收为禁脔,从此荣华富贵。
邵宇道绝对是有能力大袖一挥散下千金的人儿,只是今日与同窗一起来游玩,自然要留下个谦谦君子的称号。
与邵宇道随行而来的约有三十几人,除却文系几个书生之外,大多数人都是武系弟子,一顿饭下来便以邵宇道马首是瞻,恨不得将他捧上天。
这与邵宇道的身份有关,但也与邵宇道的自身实力有关。
邵宇道夺得木人巷魁首,已经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实力,在翰林书院中学习只是一个积累,他日后回到青州边军将军的军衔跑不了,最重要的是老邵家有世袭罔替的资格,也就是说他可以继承王爷之位,很可能成为未来盛唐权柄最重,最年轻的王爷。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由不得人们不眼热,即便是书院学生那一个又不想出人头地呢?况且此时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邵宇道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熟门熟路的招呼了老鸨,叫了三十多位长相秀丽的女子陪同,一时间气氛热烈,愉快至极。
随着人们渐醉,本就在卧醉楼喝多了的众多学子难免露出丑态,因其吵闹有些客人便不乐意了。站出来怒喝道:“一群小娃娃,如此喧嚣,怕是第一次来风月之地吧。”
众人回头看去,见那男子身材健硕,怀抱两位长相绝佳的女子,明显比他们怀中女子俏丽许多。
邵宇道见男子嘲讽跋扈,立刻站出来道:“敢问兄台姓谁名谁?出语嘲笑,莫非是想比划比划?”
男子冷哼一声,一脸不屑,道:“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风月场所争执极为常见。即便是大打出手姑娘们也是司空见惯,甚至有些好事的姑娘趴在学子的怀中挑拨道:“这男子说话真是难听。”
三十几人心中都知邵宇道身份地位即便在这盛京也是数一数二,极有底气,立刻就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