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钢铁!
星光也在弹指间后抵达邵东华的身躯之上,只在骤然间便响起了密集的敲击巨响!
这声音太过激烈与密集,仿佛是一面军鼓在一瞬间被敲击了数万次!
关内关外的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心脏全部骤停,气血上涌,一股难受到极致的感觉蔓延全身,体质稍差之人则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敲击结束,无数星光似乎凝集在了邵东华的身躯之上。
邵东华双眉紧蹙,体内的震荡之感犹如翻江倒海,他强行压制,明白如果再近不得先生身,被动之下他早晚也会被破体,必须强攻!
然而还未等他身形挪动,色痞却犹如幽灵一般来到了他的面前,一阵清风写意的吹到了他的脸颊之上。
邵东华的头颅下意识向后仰去,无形清风却已缠绕住了他的身躯!
“破!”他爆呵一声,身躯之上宛如绳索一般的气流猛然炸裂,他猛然飞跃,身躯如同陨石一般砸向地面!
李自知与色痞猛然消失在了原地,他的拳头如同石锤一般敲击在了沙土之上,关内大地震动,无数尘土似要窜上青天,腾空而起,本就因刚刚那一击而倾塌的建筑物碎裂飞起!
以他肘拳为中心,大地猛然开始龟裂,一道道缝隙刹那间犹如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大地开始向下塌陷!
拓跋顽石无法形容眼前的一幕,他觉得这一战完全超过了他对顶尖修行者的认知,双方似都已具备毁天灭地之能,只能一退再退,更为尴尬是,竟然没有一人在这时去正眼看他一眼,给予一次象征性的攻击。
李自知与色痞在现时已在半空,先生的神色仍然从容,他的双指在剑身之上轻轻一抹,剑意再出!
邵东华迅疾急退,却骇然发现这一剑并非只来攻他,而是锁了这片空间!
即翼关内只在先生这轻微动作之下,便被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密集剑网。
邵东华闪躲的身躯撞在了重重剑网之中,金铁交鸣之声宛如乐章一般奏起,悠扬的传入天地之中。
色痞的身影在此时化为虚无,全身上下流转着气流,他轻而易举的穿越了剑网,来到了邵东华的身后,抬起了那只因踹城门而将云履靴震碎的脚丫,猛然踏出!
邵东华反身,双眉几乎竖立,将双掌合拢,猛然一拍!
色痞的脚尽数化为气流,他的身躯猛然扭曲,再次消失!
李自知这时却已经举起了他手中的宽刃长剑!
拓跋顽石仰着头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如果不死,这一幕必将永生难忘!
月光之下,云巅之上,李自知的一席白袍迎风飘起,他举起宽刃长剑的动作并不如何有力,双眸却散发着比头顶月牙还要明亮的光束!
长剑也不迅疾,只是缓慢落下,只是当剑尖垂下指向地面指时,拓跋顽石知道这片平原似乎要碎!
这种预感很可怕,拓跋顽石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却坚定不移的相信他的判断,所以他迅速化为云雾,选择逃之夭夭!
在剑尖落下之时,天空中一道闪电猛然坠下,映亮了李自知的半边脸颊。
一股磅礴的让人觉得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来到了邵东华身前,来到了即翼关之中!
霎时间,天地变色,大地倾塌!
即翼关巍峨的城墙尽数碎裂,变为了无数石屑纷扬漫天,整片世界似乎尽数爆裂开来!
撤出三里的大荒大军没有人能形容眼前这一幕,他们心脏仿佛被一剑刺穿,瞳孔失去所有颜色,宛如死人!
如果之前拓跋顽石没有下达让全军撤离的命令,可能大荒驻扎在即翼关内的大军将变成血末与那些石屑一同飞起。
而站在天巅之上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则让他们明白,盛唐有他在的一天,很难被击败!
即翼关霎时间成为了废墟,色痞不时出现在了李自知的身边,脸色有些僵硬的道:“这一剑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的你一剑碎了万垒城墙,今天一剑碎了整座边关,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绝对不是色痞的玩笑话!
即翼关屹立翼州三十年,建立伊始时不过只围地一里,后因盛唐多年的投入,逐渐扩大,垒石不知数百万,城墙耸立如巍峨山峰!
然而先生只是一剑便尽数碎了即翼关,当真让人无法理解!
李自知听到色痞的笑言,却未回话,身影猛然消失在了半空,出现在了已沦为废墟的即翼关之中。
邵东华此时七窍流血,平躺在地面之上,双眸之中已看到不任何神采,却看得到先生的宽刃长剑!
长剑下坠,邵东华的身躯再次流光肆意,却再也不敢硬抗,而是在这瞬间双掌拍地,猛然先右移动。
李自知的长剑接触到邵东华的身躯时,撞出了废墟之中唯一的亮光,这是一道耀眼的火花!
火花过后,“噗!”的一声轻响,李自知的长剑贯穿了邵东华的肩部,将邵东华狠狠的钉在了塌陷的废墟之中,回应道:“无坚不摧!”说的也正是他自己!未完待续。。
第343章 坠西域
今夜即翼关内有人宣称无坚可摧,有人宣称无坚不摧!
当长剑刺入无坚可催的体魄之中,邵东华却并不认为自己败了,因为在三十年前他曾受过无数次致命伤,但到如今他都没有死去。
他全身上下的疤痕可以证明,那些年他一直在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相信这次也必然会是如此,所以当那把天下间最为锋利长剑刺透的他肩胛时,他没有等死,而是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嘶吼的声音来自灵魂,这其中蕴含的痛苦感会让听到的人感同身受,悲哀莫名!
垂死挣扎的吼声发出的同时,邵东华猛然向右侧翻去,极为难听的‘刺啦‘一声传来,以钉入地底的长剑为隔断,邵东华硬生生的将自己左肩与身躯分离!
在李自知眼中,那被拉抻到极致的血肉撕裂开来,露出断裂的白骨与筋脉,一瞬间的血水喷发,让他的神色冷峻到了极致,但他却没有躲避,即便白袍染血。
翻滚而出的邵东华只在弹指间跃起,非但没有因重伤而爆退,而是在这刹那间全力轰出一拳!
这种反应与选择,只有在战场之中的百炼战将才可以做出。
三十年前在无数次的战役之中,每每当敌人认为邵东华已经必死无疑时,他都会用他的拳头送敌人归西!
邵东华这一拳打出后,一圈圈气浪喷涌而出,气浪波及到满是尘土飞扬的土壤之时,大地猛然分出了一道缝隙!
而这一拳过后,邵东华却越过了那道缝隙,拖着一条残臂,袭向李自知。
李自知一席染血白袍面对邵东华这一拳的拳风扬起衣角,在这刹那间他也并未选择暂避,而是提剑相迎!
半空中的色痞没有前去帮手。因为他明白在近战之中,他无法匹敌邵东华,反而可能会牵连李自知!
当这片仿佛刚刚经过天崩地裂的废墟中展开了如今天下很可能是最强大的两人近战对决时,遁出即翼关,却被波及成重伤的拓跋顽石喷出了一口血。
血水喷在沙土之中,他身边的不到十人的荒刀客则多数陷入了昏厥之中,即便偶有一两人半跪着看向即翼关,眼神之中也尽是灰白。
所谓大荒荒刀客的所有骄傲与自信,全部在邵东华与李自知的交手之下被击的粉碎。
他们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李自知在的一天。即便大荒的大军达到百万又如何?只要他想杀,那么人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想要真的占据盛唐翼州,只有一种可能!
便是大荒出现有与李自知可以匹敌的人物,但如今圣殿已被摧毁,谁人能在未来十年间成为与李自知匹敌的人物?
答案自然是没有!
这种认清敌人发现自己与敌人的察觉犹如云泥之别的感受,会让大荒人难以接受,以至于他们的眼眸中都是灰白的绝望!
拓跋顽石也很绝望,作为大荒第一荒刀客,如今在圣殿覆灭后大荒的顶梁柱。唯一的神通境高手,他何尝不希望大荒能在自己的手中振兴,但现实就像邵东华那砂锅大的拳头,一拳将所有希望击得粉碎。
他开始感到迷茫与惶恐。不知大荒的未来在哪里,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所以他没有说出任何安慰众人的话语,只是与他们一起呆呆的看着即翼关内那风起云涌的战场!
即翼关废墟中。李自知与邵东华的交手只在眨眼之间便已结束,再没有任何异象出现,只是分开的骤然之际。李自知站着,邵东华跪着!
站在废墟之中的李自知神色仍然从容,白袍之上的猩红狰狞异常,手握的宽刃长剑隐有银光流转。
跪在废墟之中的邵东华神色痛苦,仅剩的右臂捂着小腹,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两人并没有背对而立,而是面对面!
似乎高下已分!
色痞吁出了一口长气,明白李自知显然是胜了,但想着刚刚两人如同疾风骤雨的短暂交手,他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邵东华显然也想不通,于是他抬起头问道:“你竟肉身成圣?”
如果这时在场有大荒人存在,必然会惊愕的说不出半句话,李自知不仅拥有天下最锋利的剑,也拥有天下最坚硬的盾。
但显然李自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他道:“心至,方成圣!”
修行者修心为上,曾经在张小刀的询问下李自知说出当年为何可以手持草芥碎掉万垒城墙!
今天李自知仍旧用同样的方式,让自己的肉身成圣,邵东华输得并不冤!
只是即便不冤,即便实力不济,邵东华仍然不甘,但小腹上的剑洞却在告诉他,所谓肉身成圣无坚可催也有界限,当五脏六腑都被绞碎,他又如何不死?
口中的血沫涌出嘴角,邵东华的双眼露出枉然,莫名的看了一眼天空,心中却没有半丝后悔从去年开始他做出的一系列事情。
因为,他便是如此偏执,如此执拗!
李自知看着邵东华那张熟悉的脸颊在星光下的惨白,叹了一声:“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