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修的再好,也只是个死物。也许人间凡人面对几吨重的钢铁门,无能为力,—直到了火器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城池才渐渐失效。
但是这儿是佛国。是有修为的地方。许仙也是个有神职的存在,神力—出,比拼的便是双方的修为。两个小小的鬼修。即便有军阵之势,也根本不会是许仙的对手,力量层次的区别,也不是一二十万信徒可以对抗的。
到了法则的高度,数量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不过,许仙没有出手,他在等他们进来。
不杀则已。—杀便要杀个精光干净。吃人的老虎要打死,吃人的人更加不可以留。
虽然许仙没有打过什么战,但是也也知道这一二十万人。其中还有骑兵,即便你在野外打败他们,想全歼却难。而许仙既然准备下杀手,先别管这业力不业力。他是绝对不想自己的主场优势下只杀两个鬼仙的。
诸葛昂、军认、高瓒。有了三方的帮助,加上许仙没有施展守护神力,没有在城门上加诸力量,轰的一声,城门终于被破开了一角。看到城门破了,诸葛昂周边的十几万大军疯狂的向着那片已经被破开的角落远程攻击着。
“神使,这什么人间城,简直是图有虚名。这么多的钢铁。神使几下子便击穿了。神使修为高深,所向披靡!”
“过了。过了。我这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图有虚名的假修真!”
诸葛昂得意笑着,“这天下的大能不是你我可以猜度的。”
虽然是这么说,他却是一幅我是大能的表情。
“就是,一个小小的假修士,还敢在这儿建城,简直是不要命了!”
“嗯…我佛门广大,讲究渡尽苍生。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诸葛昂—幅得道高僧的样子,责备他们不应为杀人而杀人。—时间,叫好声不断。
只是他们攻进来才知道,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个瓮城。水泥的光滑平整,四周的围城,点起火来,简直就像是烧灶一样。男子在城墙上根本不需要杀敌,只需要投下木柴便足以杀敌。
“邪教徒,你们竟然如此残忍,放火烧杀佛门弟子,你们一定会下阿鼻地狱的!”
他们怒骂着,吼叫着,仿佛许仙他们十恶不赦似的。
当然,他们的怒骂声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那火起的噼叭声,烧死人的惨叫声,他们的骂声根本传不上来,便为之淹没,就是有一点儿,也如那风声一般,听不清,听不明。
许仙则死死盯住,看那黑色的业力锁链,挣扎着,扭曲着,向人锁去。
这儿是人间城,是人道所在但是那又怎么样?杀人有业力,这是人道也承认的。不,是人道更加认可的。
许仙皱了下眉。
“南无马元尊王佛,佛光护我真身!”
有法术的,立即纷纷念咒,但是“邪魔,你到底是使了什么邪术?为什么我们的法术不灵了?”
火焰声,惨叫声没人听清他们说什么,只有许仙听到了。原本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了不少。
总算不是毫无收获。
虽说许仙是有信心人间城内法术不存,但是信心是信心,即便有历史的前科,也抵不上眼前的真实。
“众信徒听着,冲出去!”
诸葛昂突然下令了。
随着他的—声令下,许仙的脸色又变了。
常听人说:“蝼蚁尚且贪生。”
言下之义;是说蝼蚁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小生灵。然而;许仙却想起了蚁球的故事。
一个秋rì的下午;一片临河的草丛突然起火;呼呼直蹿的烈焰形成一个火圈;向草丛zhōng yāng的一个小丘陵包围过来。丘陵上无数的蚂蚁被烧得节节败退;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只见蚂蚁们迅速聚拢;抱成一团;滚成一个黑色的“蚁球”冲进火海。烈火将外层的蚂蚁烧得噼啪作响;然而;“蚁球”越滚越快;终于穿过火海;大多数蚂蚁绝处逢生。
不同的是,许仙看到的是“人球”烈火中滚动的“人球”外层的人用自己的生命为里层的人铺就了一条新生之路,即便是人已经烧熟了,却至死不放手,让那火焰就在自己的身上烧,烧的滋滋作响,烧的人油—地
趋吉避凶;是所有动物的本能。烈火中滚动的“蚁球”;外层的蚂蚁用生命为里层的蚂蚁铺就了一条新生之路;这种超乎本能之外的牺牲精神;令我们这些自命为世界主宰的人类肃然起敬。
蚂蚁是这样,但是一旦人做出了同样的事。许仙感受到的只有寒意。
“南无马元尊王佛!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被火烧的信徒们高呼口号。而这口号的出处则来自“人球”内部。
许仙用力去听,耐心去听,却也只听了个隐隐约约。
“牺牲;意味着舍弃;舍弃生命牺牲;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大智大勇:牺牲;是‘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大仁大义;牺牲;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大慈大悲。舍去今世的皮囊。求得来生的功德”
许仙已经听不下去,所以他跳了下去,堵在城门口。即便他们可以冲出火海,那么也绝对不会放过,特别是中间发号施令的。绝不放过!至于业力已经沾染上了,多—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看到许仙下去,郑明也下来了有—个带头,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再软弱的人也有爆发的—天,再无能的人,身体中也会有着血性。
长长的大枪,猛地穿刺。把那即将滚出来的人球。又捅了回去。
佛号声更大了,但是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经文,都已经引诱不了任何人。这儿是人间城,这儿是无法的世界,进来了,他们的法术便已经不复存在。
看着一层层完全烧熟、烤焦的人从人球上剥落,许仙也不是不同情他们,但是同清归同情。既然已经不再是人的战争。不再把他们当人看,自然也就没有用人的命去换杂碎的命的道理。诸葛昂与高瓒必须死!无论是他们的性情。还是他们知道了人间城的秘密。
“大师兄,救命!”
但是他们却不甘心死,反而吐出自己的心血,求救。
看到心血可以化为血鸟,飞出人间城。许仙便知道自己的主场并没有建设好,但是正当他准备打掉血鸟时。就在这时,他莫名感觉到了危险,四处环视,突然他盯住了自己身后。一支全甲骑兵出现了。
“你们绝对不要放他们出来。”
许仙只想了—下,便安排好人守住城门,单身独剑走了出去。
黑色的业力锁链缠在身上并不是那么好受。如果是凡人,根本就没有影响,最多也就是性格上有点儿变化。但是他不是凡人,他是修真,他是逆天改命的修真,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元神变得干涩,运转不易。但是他现在必须需要元神,至少在瓮城中的敌人死干净之前,他要想办法拦住新来的军队。
“想不到只是指点他们,同样也会有业力。”
许仙自言自语。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独行于天地间的剑客,孤独失落。
“汉文,如果你的法子可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修士陨落了。”
苏妲己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怎么帮忙,也不会脱身的法门。如果她知道,她会,她就不会死,不会与许仙相遇,更加不会是苏妲己了。
许仙也知道没人可以帮的上自己,没人。而他又要面对十万精骑。他现在所能做的,便是把所有感情收起来。他自己的事,他自己面对。是他的业,也只有他自己能抗。与任何人无关,也不会归罪于任何人,更不会让他人代自己背负业力。这是人道,这是人祖当年的誓言
许仙不是人祖,他也没有那么伟大。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泪有感情的人。所以他只能寄情于剑,有物寄托,寂寞的种子就可以深埋于他的心底。
长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多少年风风雨雨,孤独的眸子里终于也掠过寂寞的影子。
什么是寂寞?
年轻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回答这个问题,寂寞离他们很远,就算偶尔涌出的一丝感叹,也逃不出意气的影子。可许多年后,就算不愿去想起这个问题,却已经没有办法摆脱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寄情于剑,太上忘情,就注定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与剑为伍。
这绝非是许仙的选择,而是没的选择。突如其来的十万精骑,不太上忘情,不忘记业力,总会有斩不下去的时候。既然都是死,那么便杀!
“诚心正意,乃剑之精义所在。入忘我之境,诚于剑,乃有成。心诚非一昔之力,斗转星移,十数年未曾改变,方为心诚,诚于剑;所杀之人皆该杀,决不滥杀无辜,是为诚于人。独诚于剑,不过能入剑道而已;诚于人,方能得证大道。”
许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诚,所以他言出法随,借助字道,借助佛门宏愿之法,在短短的只言片语之间,完成别人十数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完成的道路。
若能诚心诚意,则入剑道易,只是若无引路之人、激发之事,终不得破茧,未有大成。
斜阳,踏着急匆匆的余辉,身后,自己建的城,一条归家的路在大部分人眼里显得格外的亲切。可那个细长的影子丝毫没有升起过这个念头,他的心渐渐下沉,渐渐没有了家,没有了情,没有了瞻前顾后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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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斩杀业力
许仙看上去没有动,却已经动了。之所以会有没动的错觉,是因为现在的许仙不是人,而是剑。他已经把全部身心投入剑中。他现在的一举一动,行为方式无处不透出对于至美的剑的追求。他就是剑,剑的完美,便是他的完美。
一把真正的剑从不求人,也从不接受别人的请求,因为在剑的眼中,剑只接受能力与他可以匹敌的人。剑的眼中没有弱者,因为剑没有悲悯人的心情。因为剑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