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这时取出了—面玉牌,亮向了兵马司的巡尉。
玉牌不大,巴掌大小,上面却是雕有龙在。
龙,那是皇帝的东西。而许仙的玉牌更是老朱亲手给的。如朕亲临,绝对不是笑话。
“杀了他,杀了他!”
胡大公子依然叫嚷着。
不想那尉官却迟疑了,过了好—会儿,他才说:“这位公子当街击毙骏马,跟我们走—趟吧?”
“走一趟?你确定要我走—趟?”
许仙笑道,“这可是如朕亲临的牌子。”
“这位公子,您就不要难为下官的。这么高级的牌子,小的也不识得。有什么,你走—趟,与大人说清便好了。大人应该认识的,再说就是死了一匹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
这个尉官很会说话,也是许仙没做过官,不知道官员的jiān诈,竟然真信了,还同他们一起去了。不仅他去了,就是小青也跟着去了。
到了应天府衙,官老爷早早躲了出去,去给丞相送信去了。
正在吃茶的李善长得了信,大声叫好。“好!实在是太好了!他入了监,再好不过了。冯大人,你立即为他们安排一上好的牢房,让他们住下了。”
这时刘伯温也还在,开口说:“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死匹马,解了难题,再没比这更好的法子。想不到这胡惟庸倒有急智。”
李善长把这当成了急智。
刘伯温却说:“我听闻这胡惟庸的长子常常闹市飞马。”
“哦?”
李善长想了一下,说,“不管他。重要的是我们要保住大明的栋梁。”
刘伯温却说:“可是这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是不公平。”
李善长叹了口气说,“但是—边是保住大明的栋梁,一边是个小小的童生。伯温,你会怎么选?只有皇权受了限制,才可能建设法制。”
青年时期的李善长读书不多,粗通文墨,但为人有智计,喜欢法家学说。当老朱立了国,有铲除功勋的迹象后,他更是力图—个以法治国的国家。
只是现在,刘伯温却不知道他的做法还有意义吗?难道建立法治的过程便是破坏法律吗?刘伯温是真心不懂了。
许仙真的让人投入了监狱中。真是不到这个时代,不知道皇权与相权争夺的厉害。
后世的老朱为人刻画成了那样,显然满朝出力极大。
然而实质上,不过是在皇权与相权的斗争中,这一泼老朱赢了罢了。
如果老朱没赢,老朱的后代几十年不上朝,便是例子。
进了牢,许仙便想明白了,这官永远是官,只是华夏人有同情弱者的天性,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同情失败的官们罢了。
摸摸鼻头,许仙很是为自己的天真无语,真以为有张牌子,人家便不敢关自己了。天真,实在是天真。进了大牢,许仙便想明白了。
小青这时说道:“怎么?后悔了?”
“什么?”
“我是问你是不是对你救下老翁后悔了。”
“后悔?不,我没有。一个人受到他人追杀,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只是冷漠地看着,那样的世界才值得后悔。”
许仙回答。
“你在说什么?”
小青问道。
“我在说上一世。”
上一世许仙为什么会死,就是众人对他的呼救,充耳不闻。怀着怨气与怒气的许仙,对那阴间众鬼,不也做了同样的事吗?
不过对改变自己,出手救老翁,许仙是不后悔的,就是从头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出手的。更不用说不是他出手,从而进了牢,还可能不会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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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牢狱
“你,记得上一世?”
小青只觉口中发苦。
太惊人了?他怎么会记住上一世?有机会—定要问问猫,是不是这孟婆汤也粗制滥造了?不过现在,他到底记起了哪—世?
是我端午节现形那—世?还是我与瞎眼老道士那—世?又或是姐姐采来灵芝仙草,我却用来救治受伤的玉堂那—世啊!千万不要是水漫金山,我—剑刺死他那一世。
小青正在心中瓣手指算着自己怎么害死的原许仙。
许仙却说:“什么上一世。我是说我这—世太天真,吃的饭都没人家吃的盐多,让人耍了。”
一时说漏嘴,许仙可不想让青白二女知道他的前世,至少现在不行。许仙知道白素贞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自己是许仙,而不是因为自己是自己。这对露了身份,他与白素贞就没有以后了,更不要说追求白素贞了。所以他必须掩饰。
幸好与他同牢的是小青,小青本身也是不希望许仙知道什么前世的。许仙的掩饰,恰恰也是她需要。松了口气,有心开玩笑道:“吃的盐比饭多?噫,这人的口味真重,也不怕齁死!”
“哈哈!说的好!吃的盐比饭多,是因为他们盐吃多了。”
许仙乐了,想不到小青还这么幽默。
“说的好吗?哼!姐姐还说人家说话不着调。人家倒是觉得自己说话很,很”
很什么,小青皱眉想着。
“很幽默!”
许仙说。
“幽默?那是什么?”
“幽默就是说话有趣,引人发笑。”
小青明白了,骄傲道:“当然要笑了。活了这么久,不再笑笑,闷也闷死了。”
“哦?小青你活了很久了吗?”
许仙故意问道。
“啊!”
小青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连连说,“不不不,我刚才是,刚才是幽默,对,幽默。好了,许公子咱们出去吧,还呆着做什么?”
小青可不想与许仙讨论寿命的事。就像许仙的顾忌一样,她们也顾忌许仙接受不了她们。至少前九世便没有接受。最好的那世(《新白》前半段与《青蛇》的后半段),许仙也还是找来了法海,随法海上了山。
许仙却躺在了丝床被上,说:“为什么要出去?这儿多好,大丝被,上好的酒菜照应,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不呆下去?”
“呆下去?可是你不是知道让人耍了吗?”
小青问道。
“是让人耍了,但是也不能这样出去。”
进来是让人耍了,但是出去,却也是让老朱耍了,当枪使。
如果老朱真像满史写的那样,就好了。
满朝写的老朱,那是绝对的优势地位,想杀哪—个,就杀哪—个。
那样的老朱,虽然无情了些,但是却是许仙喜欢的。
后世许多人都说自己喜欢宋朝,喜欢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宋朝。许仙是不知道说这话的有多少科级以上干部。反正他是喜欢明朝,准确的是明初,老朱的时代。
这是一个民可以告官的时代。那种杨乃武与小白菜趴钉板,跪烙铁的时代,除了官,百姓想必是不会想去的。
最棒的是这个时代国家愿意养穷人,有些像后世美国的救济金,却早了三五百年,还给房子住。
这些都是美好的,都建立在满朝书写的历史认知上。但是实际上呢?显然不是这样。
这分明是—个相权与皇权斗争的年代,而且似乎还是个相权占上峰的年代。
许仙不是不知道老朱会获得最终的胜利,—举斗垮了两任丞相,从而取消了相权。但是按照现在的真实情况来看,自己竟然让老朱利用了。这心中便有疙瘩了。
历史是人书写,自然可以把老朱书写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强势皇帝,但是实际上显然还不是。
一旦不是,便有个阴谋诡计,互相争斗的过程。
老朱也好,他手下大臣也好,绝对是人精,算死人不偿命的人精。
许仙自己呢?他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幼儿园时做过小队长,连班长都不是。怎么和他们斗?
有了这样的自知知名,许仙自然是宁愿坐牢,也是不愿意掺—卡了。
然而,他不愿意参和,别人便不动他了吗?
胡惟庸的府邸今天迎来了位大将军,蓝玉大将军。
蓝玉与胡惟庸交好,所以不仅他来了,还带来了份礼物。“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大将军,犯人已经押入那牢中。”
出声竟然是那尉官。
“好!办的好!牛斗,本将军一直是信任你的,至正三年你入了伍,第二年攻打潞城,你高举大旗,受伤一十二处,而不退”
“大将军,您还记得小的。”
他感动了,感动得哭了。
蓝玉说:“你是我的兵,自然永远是我的兵。男儿流血不流泪,不要哭了。”
“是,愿为大将军效死!”
这一幕,看的胡惟庸双目闪光,不得不佩服蓝玉掌控人心的手段。
“老爷,沛儿又在发病了。”
一妇人哭泣而来。这妇人是胡惟庸的夫人。
自从胡沛回到家,便惊恐万状,一会儿说杀,—会儿讨饶,更是叫出凄厉的嘶吼声。
“御医怎么说?”
胡惟庸问道。
“御医说是惊吓过度,已开了安神的方子。”
“那就好。”
“好什么。相公,沛儿何时受过这等折磨啊!”
胡惟庸说:“夫人放心,那童生为夫已经把他抓入了大牢。”
“抓入大牢,那有什么用?你不是说陛下很看重他吗?”
胡惟庸还没有出声,蓝玉说:“这事有我,我这就帮夫人出气。牛斗。”
“属下在。”
“你可敢杀人?”
“为大将军杀人,属下赴汤蹈火。”
“那好!”
蓝玉正yù下令,胡惟庸却拦住了他,说:“大将军且慢。”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拦。
胡惟庸说:“大将军,现在陛下对咱们不比从前了,还是谨慎些好。”
蓝玉一听,不屑道:“谨慎什么。这天下可是咱们为他老朱家打下的,我就不信他会为了—滚床童子与我等为难。”
第99章、灵魂中的是什么
“什么?胡惟庸的儿子闹市纵马,还把许仙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