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搭在林浩然的肩膀上哈哈大笑,“清欢这不是自问自答吗?”
简阳拍拍她的后脑勺,“她爸妈如果来找她,那就是导火索。而真的要逼退她的话,得牺牲姐姐姐夫的那场婚礼。”
“没事,有我在,我一定盯死了那个女人!”杨凡俨然对汪媛昉的行为也嗤之以鼻,她跟陆清离约好的四人婚礼仍然不变,只是将地点搬来了北京。
接下来,就该林浩然和陆清离主要为婚礼忙得焦头烂额了。而沐文树表面上要为杨凡扳回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对扬帆广告公司的破坏,私底下和陈达明一起收集汪媛昉的犯罪证据。
清欢知道陆景豪喜欢清静,也就只是简单说了沐文树和陆清离婚礼的一些安排。陆景豪知道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也并不强势要插手,只说等沐文树父母回了北京之后,安排着一起吃顿饭。
“爸,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
陆景豪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也对即将重逢的两家父母有些捉摸不透,伸手摸了摸清欢的额头。
“爸爸看着你就从这么大一点点,长大了。”
陆景豪比了比清欢他记忆里,陆清欢小时候的高度,清欢笑得更灿烂,也比着玩。
“我从爸爸的膝盖,长到了腰,再长到了肚脐,最后在爸爸的肩膀上停下。”
陆景豪也显出久违的大笑,“虽然个子是长高了,心智却还是个小孩子,得让你姐姐操多少心。”
清欢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枕着陆景豪的膝盖,“爸,我长大了,只是你看不到。”
柳妈在旁边悄悄看了一会儿,怕打扰他们父女俩说心里话,连身回避去了自己房间里。
午后,一阵清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清欢脸边的碎发。
童年的时候,她有很多次都盼着能够这样在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枕着父亲的膝盖,跟父亲说自己的心事,可是她终究没有盼到那天。
现在,她已然不再是小女孩,命运却赐予她这次机会,清欢自然是分外珍惜。
“清欢,你会怪爸爸吗?”
清欢没有回答陆景豪的问题,她只是看着茶几上反射的阳光,微微眯眼。
“爸,人都会犯错的啊,姐跟我说过,学会原谅就好。”
原来,陆景豪错过的那些时光,陆清离都替清欢精心补上了。而陆清离心中那些缺口,有没有人替她补上呢。
想于此,陆景豪不由得轻轻叹气。
“爸,姐说,这是她第二次结婚,不想弄得太奢华。除此之外,她还希望请席慕尧过来。”
清欢终于把问题的核心抛出水面。
“请他过来做什么。”果然,陆景豪的脸色立马阴沉。
除了席慕尧是陆清离的前夫这个原因之外,还因为陆景豪在事业上遇到瓶颈时,从前口口声声说得亲亲爱爱的席氏珠宝老总却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根本无意为陆景豪寻找一些翻身的机会。
陆景豪告别政坛时虽然也算风光,可是他自己终究知道自己并非正常退休,心中的死结解不开。
清欢看向陆景豪,“怎么说他也是BOBO的爸爸。”
陆景豪哼笑,“柏舟没有他这样的爸爸!”
清欢并不急着一时劝服陆景豪,或许等下次陆清离和沐文树双双来谈时,气氛会更加缓和。
于是清欢便只拣了些轻松的事情跟陆景豪说。
次日下午,汪媛昉整个人杀到了陆清离家门口,拦着正要出门采购办公用品的简阳。
“让开。”虽然不曾碰面,但简阳见到席慕尧时便没有了疑问。
“叫陆清离给我滚出来!”汪媛昉此时根本不想谈什么气度风度,她一早接到父亲的电话,等她从机场把二老接回来时,却挨了父亲一耳光。
想要辩驳,却被几个哥哥轮番在电话里痛斥。备受屈辱的汪媛昉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席慕尧更是不知道这些人正在演哪出,也不敢插手汪媛昉的家务事。
而汪媛昉的父亲差点连着席慕尧也要打,好在汪媛昉母亲拦下,并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汪媛昉一听说是陆清离搞鬼,安顿了二老之后立马赶到陆清离别墅门口,便有了眼下这一幕。
“人话会说吗?谁家狗没看好一大早放出来乱吠。”简阳骂人骂得不动声色,他挑眉看看席慕尧,“原来是席家的啊,我看看,那脖子上怎么没挂着西欧的牌子啊?”
汪媛昉气得伸手就要打简阳,好在简阳往后闪得快。
席慕尧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慢慢靠近大门,“简阳,去把陆清离叫出来。”
“我脖子上可没有挂西欧的牌子,不好意思,不奉陪。”
简阳扭头往屋里走,心中懊恼,现在连门都不能出,看来什么都得网购了。
“陆清离,你有种跑去开平,现在没种出来了吗!”汪媛昉气得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凶狠地踹了一脚陆清离家的大铁门。
唯有庭间的花叶被震落,整栋别墅依旧巍然不动,像是在嘲笑这个抓狂的女人。
二楼落地窗被人轻轻推开,陆清欢抱着BOBO走到阳台上。
听到动静,席慕尧不禁抬头,看见BOBO时,眉眼里的不耐烦消失一空。
还未等他先开口,清欢就看着BOBO,认认真真地问这个小男孩,“BOBO你看楼下,那里怎么站着一对不要脸的啊。”
清欢和BOBO在阳台上的出现,当然是陆清离一手安排好的。她早就在家中恭候汪媛昉多时,也知道席慕尧一定会陪着她出现。
席慕尧怎么会不记得林叶嫣失去孩子的事情,如今他重新又创造了生命,当然看得更加严。
陆清离正气定神闲地躺在沙发上做面膜,简阳则为了不听到那个女人的嚷嚷,在头上挂了耳机。许老太取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陆清离,陆清离不急不慢地起身,将面膜纸轻手放进垃圾桶。
见到BOBO,席慕尧自然会顾虑三分,不会任凭汪媛昉大吵大闹,第一是怕吓着 BOBO,第二也怕惊动了还在腹中的小生命。
“媛昉,跟我回去。”
犹豫再三,席慕尧决定不等陆清离露面,抓起汪媛昉的手腕就要带她离开,可是汪媛昉不甘心,她甩开席慕尧的手,竭力憋出眼泪。
“你就甘心让这个女人这么对我吗?”
席慕尧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可是却只能摁着火气,不冲汪媛昉发飙。正考虑要用什么借口将她带回去,陆清离却拍着脸从家里走向前院。
“你终于有脸出来了。”汪媛昉笑得冷艳,俨然想要收起刚才那副泼妇的模样,以高傲的姿态与陆清离对决。
“呵呵。”陆清离慢悠悠地推开脸部残留的精华液,上下扫视着汪媛昉全身,“你这个样子,跟你妈真像啊。”
只需一招,陆清离便瞬间将汪媛昉半分钟前刻意维持的形象烧成灰烬。
“你!”
汪媛昉的手指直指陆清离的鼻尖,她恶狠狠地骂了几句不堪入目的话,陆清离连忙抬手堵住耳朵,像是耳朵疼似的故作姿态揉了揉。
“真不知道,这样的妈妈,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呢。”陆清离扭头向二楼方向望去,BOBO正不轻不重地拍打着清欢的脸颊,清欢在冲孩子做鬼脸。
“清欢,你把赶紧把BOBO抱回去,我怕他学坏了。”
汪媛昉又要暴跳如雷的抓狂一番,要不是她和陆清离面前隔着一闪黑森森的铁门,她早就扑上去殴打陆清离了。
看到汪媛昉要发疯,席慕尧瞪了她一眼,并且悄声说了两句,然后皱着眉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自己直面陆清离。
这个动作刺痛了陆清离的眼睛,倒不是因为嫉妒,只是觉得无比讽刺可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过于这番滋味了。
“你还想玩什么把戏?”席慕尧冷着脸,就像他平时跟自己不待见的客户谈事一样。
“我什么都不想玩了。”陆清离摊了摊手,“你跟那个替你生儿育女的女人说一声,让她别再骨头犯贱瞎折腾了。她要是停手,我自然罢休。她要是再闹,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席慕尧低头哼笑,继而撩起眼皮看陆清离,“我有时候挺恨你的。”
陆清离笑得比阳光更明朗,“真的吗?可是我不恨你啊。”
无论从语气中还是表情上,席慕尧都看得出陆清离刚才这句是真心话。可是,越是这样真实,却越让席慕尧震惊。
“你不恨我?”
连身后的汪媛昉都嗅得到这个男人的惊讶,而他的惊讶却让他显出了软肋——他仍然是在意陆清离的。
汪媛昉恨得牙都痒了。
“不恨。”陆清离的眼神宛如一池波澜不惊的湖水,她的心更是澄澈如镜,镜中倒映着她美丽的笑容,以及她手上紧握着的匕首。
“爱得深,才会恨得深。我没有爱过,怎么来恨你?”
BOBO和清欢尚站在阳台上,听见陆清离这句话,那不懂事的孩子居然啪啦啪啦地拍掌,嘴里还附着欢快的笑声。
清欢用额头顶着BOBO的额头,“宝贝!小姨都要爱死你了!”
门外的席慕尧和陆清离仅隔2米之远,可是他却深深感觉到自己被陆清离的一句话推入了万丈深渊。
无言以对的席慕尧压着怒火推汪媛昉走,可是汪媛昉却不依不挠,在他宽大的怀抱中拼了命似的挣扎。
“你疯够了没有!”席慕尧冲汪媛昉一声怒吼。
汪媛昉气得反过来捶席慕尧,她恨他平时凶狠却在陆清离面前怯懦,恨他说要对自己负责却还那么在意陆清离。
陆清离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看上演着家庭闹剧的二人,“你们还是去别处拉拉扯扯吧,如果在这里不小心把孩子给弄掉了,岂不是又要大言不惭地赖在我头上?”
完成最后一击,陆清离终于可以跟自己说:首战告捷。
关上大门,将流言蜚语和爱恨情仇关在门外,屋里的人,个个悠然自得,简阳听音乐听得摇头晃脑,许老太上楼跟清欢一起逗BOBO玩。
陆清离的手还停留在冰冷的门把上,这阵冰凉让她清醒。
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