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靠在墙边的身体,几乎要无力地滑倒,而紧握着的手指则深深陷到了肉里。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明明知道对方的话是最没有力度与证据的中伤,我却还是感到慌张。
“说什么?可怜的安,如果你不明白我说的话的话。那么你大可以去问问和你最亲近的人。或者你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世界里。”纯望着我,眼神仿佛是在看某个无可救药的可怜虫一样。
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那些话吗?”我努力让自己的身子立得更直,朝着纯远去的身影大叫着。然而话语间的软弱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
我不相信,我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相信。
除了最初听到时的暴怒,现在的我更多的是一种震惊。
疯子,精神分裂症,这些称呼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又能和精神分裂扯上什么关系
扶着墙面,告诉自己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不是任何的思考,而是最起码的睡眠。再和这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在一起,迟早我的脑子真的会有问题。
现在的我只需要一张床,能让我躺在上面,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而不用去考虑那可笑的SM伟大论。
我和精神分裂症扯不上任何关系。
扶着墙面,在昏暗的走廊里绕了几个弯,很快地我又找到了来时的路。
房间里飘满了甜酿酿的味道,夜风把小傻睡着的纱缦掀起又放下。
莫大的安全感充斥着我,或许我真的已经厌倦了靠算计来争夺的日子,或许我是什么、我曾经被人怎样对待过都无所谓了。留在这里和小傻守着那永远张不出西瓜的仙人掌地来,才是我真正的出路。
有的时候决定就是这样的简单。
我想我真的找到了能让自己安静心安的东西了,不是联盟里的指挥权,不是沙克的喜怒无常,而是小傻那呆呆的干净如白纸般的笑容。
穿过那温柔的月色,一扫来时的阴郁我兴奋到了极点。我迫不及待地想和小傻说出自己的决定——不走了,留下来一起等待这片土地重新富饶。如果小傻听到我的决定,她会怎样做?一定是跳起来抱住我,然后笑着说:“我早知道,我早知道。”
拉开纱幔,看不清小傻的脸庞但心里却早就猜测到了那份单纯的笑容。
爱原来这么简单。
我拉扯着睡地死死的小傻,真的好象睡地和死人一样。这样毫无防人之心的小猪,我又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是好象有什么地方出了错。总觉得一切不真实的仿佛梦一般。
手在扶上小傻的瞬间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温热,粘稠。
我的心仿佛漏跳了半拍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东西我不止一次在别人身上见过。
将手凑向月光,暗红色的一片。
我一阵头昏眼花,慌忙中将小傻扶了起来。
灰白色的脸,睁大了的双眼充满了迷惑,嘴角的血丝已经干涸。
死了?死了?死了?
而那标准的不偏离心脏一丝一毫唯一露出的匕首柄,更是真真切切告诉我小傻死了。
颠抖着手去看那把直插入小傻心脏的匕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花纹,哪怕让我闭上眼睛也能知道它的重量,它的厚薄。
那是我从不离身的防身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用它,就连一直在我身边的浩也未必知道它的存在。而那一招毙命除了我只怕也难得有人能使得如此精准。
手才碰到刀柄,便厌恶地甩开。
这件事情分明和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是,不可能是我。
我根本没理由做这样的事情啊。
或者真的是我?
把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后路生生掐断了的自己。
小傻死了。
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后路也没有了。
“沙漠里的吻能让人忘记痛苦哦。”
忘记他,忘记所有让自己痛苦的事情。
我想要忘记一切,可是我有这个资格去忘记吗。
真的好傻,好傻
月色里撕心裂肺的笑声回荡在沙漠最寂寞处。
她说过要在沙漠里种出西瓜来。哪怕没有一点机会,只要有希望就可以。
可是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呢?
蜷缩起身子,躲开那抹绝望的红色,不去听也不去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停颠抖着的身子。
会结束的,等我醒来就会有人来告诉我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仿佛哭泣般的笑声此起彼伏,放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沾上了班驳的血迹。
我开始不停地笑。
再醒来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身上盖着温暖的毛毯,而桌边摆放着的黑色药汁也散发出熟悉的味道。而我看到的人,居然不是纯和沙威尔,而是久别了的浩。浩那担忧的眼神,紧抿的双唇分明告诉我,我又病倒了。
见鬼了,我明明应该在沙漠,怎么可能又回到了联盟呢?
撑起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我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浩,我在哪里?”
“您在距离华沙还有50公里的第一前线。”浩的回答只能让我大吃一惊。
姑且不论我是怎么从沙漠一下子跑到这个第一前线的,单是联盟摧城拔寨挺进速度之快就让我转不过来。
“我应该已经离开联盟了。”小心得选择着词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在把浩击晕后逃跑的。
“是的,不过红色旅的人又找到了您。当时您病倒了。”浩的言辞间让我找不出半点破绽。浩是不会对我撒谎的。
看来我记得没错,果然是纯和沙威尔。
“浩,我要见红色旅的人。”只要能见到纯,我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会事情了。
“您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浩在听到我的要求后,脸色苍白了不少。
浩知道我怎么了,但是他不愿意对我说,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浩,我得了什么病?”我的单刀直入让浩措手不及。
浩沉默地望着我。
“您来得时候,谁都不认识。”浩敌不过我的坚持,然而他所说的八成已经是最不是重点的重点了。
果然那个时候我看见小傻的死并不是幻觉。
小傻的死,我那时断时续飘忽不定的记忆,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明一点。
我可以用一百件事情来证明我智力正常,可是精神上呢?
一个人恐怕最难证明的就是自己精神上的正常。
一个疯子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疯了。
如果你说你疯了,那么很显然你是疯了。
如果你说你自己没疯,那么你就是个疯子。
诚如纯所说的在旧金山的那段日子我的记忆接近于空白。
而那一段历史只有两个人最清楚——沙克、浩。
我狂燥到了极点,狠狠抓住浩的手:“说啊,我是不是真的有精神分裂症。”
浩被我突然得反应吓了一跳:“这是谁说的?你只不过偶尔会头痛而已。”
头痛,我几乎想要大笑出来。
如果只是头痛,我怎么会在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杀人,我怎么会老是失去一些重要的记忆。
“不要骗我。我不想再有空白的记忆,我也不想连现实和幻觉也区分不出来,我更不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对我重要的人。”我的指甲几乎陷入了浩的手掌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早就把沙克干掉了。”
这是我第一次从浩的嘴巴里听到沙克的名字。
我惨然一笑:“或者我真的应该去问沙克。我在旧金山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个最清楚了。”
我拉过浩已经被我抓得红肿的手,按在浩的胸口:“它还在跳对不对?可是我不想它因为我而停下来。如果我真的和纯说的一样。那么我就不能让你待在我的身边。我也不应该继续留在联盟里。”
“您从来不会出错。在旧金山,在华沙,在奥而良如果不是您,联盟早就瓦解了。”浩望着我回答。
“那是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我想知道的是我在旧金山那段没有记忆的时间。我是不是一直待在圣西雷疗养院?”我抱住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到了极点:“我不想从任何人那里知道。这样我的自尊或许还能剩下点什么。”
“你一点问题也没有。除了你谁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聚拢涣散的人心,也不可能有什么自由联盟。你比谁都来得更强。如果不是那个人,您早就站在世界的颠峰了。”浩抱住我,我感觉到了浩眼睛里的雾气。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人救了我。我害怕自己会忘记这个救过我的人。所以就偷偷藏起了一样他扔掉的东西。长大后我才知道我藏了样什么东西。我一直想把那样东西扔掉,可是一想到是他的就又舍不得。” 浩将一样小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便转过了身不去看我,“您比谁都残忍。再过3个小时由我率领的联盟军就要对帝国发起总攻了,到时候唯一能扰乱你心志的人也会消失了。”
我握紧了浩塞给我的东西,望着浩离开营帐的身影,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又失去了什么。
打开手掌,看见一块小小的白色塑料牌。因为时间长远原本清楚的黑色字体,已经显得有些模糊。只是却并不妨碍人们去阅读他。
圣西雷疗养院
安·西雷克儿
住院号:1742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浩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愿意让我直视自己而已。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知道,而只有我一个人还蒙在谷里。我把那块白色的名字牌捏得更紧,血顺着掌纹滴落在我的脚边,感觉不到痛。
我还是不明白,揭开了一个谜面,却发现只是一个迷宫的入口。在知道了一丝答案后,我反而更加的迷茫,我在圣西雷疗养院多久,我又怎么认识了沙克,我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冲出了营帐,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浩。
营帐外面尘土飞扬,大战在即——最后的大决战。
到处都是人,匆忙的跑来跑去的人,远处炮火声震耳欲聋。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都被埋葬在了炮火声里。而原本应该身在其中的我,却只是拉过一个个人寻找着浩的身影。我成了战争的局外人。
下一秒,我被人扑倒在了地上。几片流弹从前线飞了过来,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巨大的威力掀起的瓦砾落在了我的头上。死亡离我几步之遥。
“该死的,你不要命了吗?”身后响起了微的抱怨声。
总算在这里我还找到了一个能问的上话的人,我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