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需要,就上床了。可是要让她和阚伟同居,两人在一起生活,她却不愿意。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经常在一个人时想到阚伟,甚至有一次晚上想他还失眠了,直到天快亮才睡着。这在她是从来没有过的,她从来没有为睡眠而烦过神,想睡就能很快睡着。她先是有大事找阚伟商量,后来不知不觉为一点小事也给阚伟打电话了,以至现在阚伟经常来找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而以前她是觉得厌烦的。
阚伟找兰花有一个最好的借口,就是沟通交流工地建筑质量问题。因为余万里是第一次在阚伟带来的一种全新质量管理程序和标准下施工,问题和矛盾确实不少,三天两头就会有冲突,不是小吵,就是争论到兰花这里。既然到了兰花这里,那么阚伟就不能不管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余万里及其员工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管理模式,可最近好象有反复,为大事小事而发生的争吵又多了起来,甚至双方都感到对方在有意找茬。
兰花认为余万里那边是因为年底赶工期而急的。余万里也确实有他的难处,邻村酒业一直没有打款给他,民工们虽然嘴上不说,其实都在观望着,看他有没有能力在年底把工资发出来。尤其是进入腊月以后,人心浮动,干活也不认真了,导致和监理人员冲突不断。余万里总感觉到民工们身后有什么人在鼓动他们,他说话已经远远没有过去说话有效了,如果没有人拆他的台,怎么会这样呢?
兰花现在最头疼就两件事:一是工程进度越来越慢,民工们天天磨洋工,等着春节放假,拿工资回家;二是应付的第一笔款子一直没有贷下来,余万里天天摧她,她也把志刚摧得头疼。她觉得一贯所让她信任和遇事沉着的志刚都束手无策了,便不由自主地打电话给阚伟,叫他过来商量一下这两件事。
阚伟开车到了酒厂门外,却进不去了。酒厂大门已经被民工们包围,外面还拉了两幅横幅:“偿还我们的血汗钱”“我们要钱回家过年”阚伟心里硌噔一下,觉得不妙。他做建筑和房地产几十年了,知道在年底拖欠农民工的工资是最敏感的问题。一般情况下,房地产商和政府的关系是很好的,遇到问题政府都能帮助解决,可是只有拖欠农民工工资这一件事,政府不仅无能为力,还要设法撇清与自己的关系,旗帜鲜明地站到农民工一边。
阚伟知道这些农民工就是酒厂新址工地上的,可他们怎么闹到这里来了?要说拖欠工资,也是他们的经理余万里,而邻村酒业和余万里之间的债务问题,这些民工是不知道也是无权过问的。这是不是余万里为了要到工程款而耍的把戏?
阚伟把他的奔驰600停到远处,走到酒厂门口,余万里不在,是两个工长牵头,正领着民工挥着胳膊对铁门里的保安吼叫。阚伟往他们前面一站,他们停止了喊叫。阚伟经常到工地上去,他们认识。阚伟问道:“你们余经理呢?”
一个工长说:“余经理是他们的走狗。我们是自己来讨要工钱来了。”
阚伟说:“不管他是什么,也不管酒厂欠他多少钱,你们也应该找他要工钱。酒厂不欠你们的工钱,你们这是拜错庙门磕错头了。是谁叫你们过来的?”
“我们知道是酒厂欠了余经理钱,他才没钱发工资的。我们就算是不应该到这里来要工钱,来帮余经理要工程款总可以吧?”
“怨有头债有主,他自己都不来,你们凭什么来讨要工程款?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回去,工期现在这么紧张,你们干不好活凭什么讨要工钱?”
“我们只知道酒厂不给钱,余经理就没钱发工资,我们干得再好也没用。大家说是不是?”
“是!”
身边的民工纷纷响应。
兰花和志春、赵为民都从里面来到门口,兰花对阚伟说:“我打开小门你先进来吧?”
阚伟摇摇手说:“我在外面待一会。”
他又转身对工长说:“你还是马上叫余万里过来,他不来你们在这里站到晚上也没用。”
二
有两辆警车鸣着警笛开了过来,几名警察下车走过来,领头的是治安大队长王猛。王猛一眼看出阚伟是这里的焦点与核心,便问他:“我们接到打110报警,说有几十个人在这里闹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阚伟把情况说了,王猛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东陆房地产公司的,今天来酒厂有公务,正好碰上这个情况。”
王猛又问民工:“你们谁是领头的?”
“是我。”
其中一个工长挺起胸说,另一个工长已经往后退缩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长顺。”
“你是负责人吗?”
“不是。”
“叫你们负责人来。”
“来了来了。”
余万里从人群后面挤进来叫着。
王猛转而问余万里:“你是负责人?”
“是。我是经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没和我说。我早上还没到工地,一听说就赶到这里来了。”
“你叫他们马上散了。有事说事,不要这样闹事。”
“好。好。”
余万里转身问刘长顺:“谁叫你们过来的?”
刘长顺低头不说话。余万里又问:“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我叫你们过来的?”
刘长顺摇摇头:“不是。”
“那你们听谁的?除了我还有谁给你们发工资吗?还是有人给你们塞红包了?”
刘长顺好像给说着了,表情很尴尬。人群骚动起来,外围有人开始动摇往回走了。余万里对大家说:“你们听着,今天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搧动挑拨,制造事端,所以我不怪你们。现在你们都回去干活,我不算你们旷工,不扣工资。再过十分钟如果还有谁站在这里,一律按旷工算。”
民工们纷纷散去,上了一辆敞篷货车,他们是坐这辆工地上拉材料的货车来的。刘长顺和另一个工长也低下头灰溜溜地上了货车驾驶室,指挥货车开走了。
警察也走了。保安打开侧门,阚伟和余万里进去,和兰花他们一起到楼上会议室坐下。不一会,志刚也闻迅过来了。
阚伟对余万里说:“余经理,如果你控制不了队伍,我们可以考虑换人来做这个工程。”
余万里着急地说:“阚总,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你是内行,知道我在这时候不可能告诉工人,说我没有收到工程款,相反我是要给他们吃定心丸的。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们说我没钱了,是因为酒厂拖欠工程款,只要找酒厂来要才能拿到全年的血汗钱。工人的脑子多简单,只要有人领头,一搧动他们就来了。”
阚伟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说:“你敢说你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那你这个经理也太不称职了,员工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察觉。你是不是也想趁机让员工逼酒厂一下,好拿到你的钱?”
阚伟太了解这种建筑商了。余万里确实听到了他一个心腹、瓦工一班班长的告密,知道两个工长要领一部分民工来闹事,他没有事前阻止,就是为了向酒厂施加压力,如阚伟所说的,想拿到钱。为了掩人耳目,撇清关系,他昨天还给班长以上的干部开了个会,叫他们好好干活,不要担心工资的问题,他会解决的,以显示他对密谋毫不知情。今天早上他也故意拖延不到工地上去,而平日他是最早到工地的。但是这个小九九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没有没有。”
余万里连连摇手说,“我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承认不称职,但也肯定背后有人指使,否则我的工人我了解,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这我也相信。”
阚伟说,“这个背后指使的人目的也就是施加压力,或者是对邻村公司的警告。他非常清楚民工们的行为是错误的,他只不过是利用一下,今天已经达到他所要的效果了。”
“那会是谁呢?”
兰花问。
“这个很难判断。”
阚伟对志刚说:“或许跟我们这一笔贷款总是下不来有关系。”
“那这只背后的手就大有来头了。”
志刚说。
阚伟问兰花:“你们应该付多少钱?”
“500万。”
“我估计贷款年前很难下来了。这样办,我从东陆公司的贷款中拨500万过来,先应急,把年过掉。等你这边的贷款下来再还我。”
“那可太谢谢了。”
兰花高兴地说。
“谢啥。我们就不要客气了,本来就是一起合作嘛。”
阚伟又对余万里说:“现在你放心了吧?但是我还不放心。年底没多少天了,你的工人又人心不稳,工期和质量你要给我保证。”
余万里咧开大嘴笑着说:“我保证。阚总。”
兰花对阚伟更敬佩了。如果没有他在外面和民工交涉,恐怕在警察到来之前会发生更激烈的冲突。而阚伟那种临危不乱、沉着冷静的大将气度,以及对两名工长造成的无形压力和危机现场掌控能力,兰花都自认为远远不及,需要向他好好学习。她也相信事件背后有推手,而且怀疑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跟王耀宗有关。
志春离开王耀宗的别墅后,本来以为王耀宗会有一些反应的,至少也会给志春一个电话作些挽留什么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兰花和志春都觉得奇怪,而且让兰花心里感到发慌。越是这样没有动静,她越是相信王耀宗会在背后做些什么。
果然,中午她就接到叶长青秘书的电话:“陈总,听说上午酒厂门口发生了民工闹事事件,王书记很关心。王书记说民工的事情再小都是大事,叫我过去询问一下具体情况。你下午和冯志春都不要出去,等着我。”
下午兰花和志春都没敢出去,等到4点多叶长青才来。他询问了上午事件的具体细节,又详细询问了酒厂运作、建设和搬迁等等情况,然后说:“王书记对酒厂非常关心,经常询问,所以对酒厂的情况也非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