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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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海-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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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馨说:“你别误会,既然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就算了。”说着,转身,他慢慢地坐回床上,望着她的背影被门阻隔了,不见。
  医院附近有家咖啡馆,阮馨就在咖啡馆里观摩着,继续绘她的新作,刚要下笔,却觉得自己线条不对,轮廓打得有问题。
  她用橡皮擦,炭铅线条却根深蒂固。
  她犹豫了一下,换成普通4B铅笔,在纸上画几道线条,擦去,再画,再擦。
  画笔犹如受了诅咒一般,线条扭曲拙劣。
  阮馨就要为画配文。
  刚下笔,王健的阵阵谩骂在她的耳边回荡:“你他妈的写的这是什么!”
  阮馨使劲拍拍脑袋:“不要受他的影响!”
  可是,她的文采和画技竟莫名消失了一般。
  本子上,灰突突的一大片,犹如乌云。
  阮馨抱着画本,再次敲开袁瀚的门,护士正在帮他打针,白色的液体注入他的苍白的胳膊,他垂下的长睫显得分外安宁。
  注射过后,护士离开,阮馨怔怔地站在门口,抱着本子,面无表情地道:“袁瀚,我已经不会画画了。”
  袁瀚抬头瞥了她一眼,本以为她在找借口,却看到了一双看上去宁静却惊惶得失去光华的双眼。
  “我下笔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画的是错的,我要配文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写的很差。”阮馨努力让自己语调平静:“可以不可以给我点信心?”
  袁瀚刚要说“信心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见到那张几个月不见成熟了几年似的脸,心下一疼。
  “我看看。”袁瀚伸手。
  阮馨将本子递过去,不再是灵动而才华横溢,不再是梦幻式的唯美语言,灰突突的画页线条凌乱,几个下笔犹豫的字做作而无助。
  袁瀚一惊。
  许多年前,他也曾有过这种状态。那是他离开娱乐圈,不再做模特之后的几个月。
  他画不了画,绘不了图纸,甚至,走路都垂下脑袋,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幸亏一个四十出头的教授对他说:“画吧,无论画得多烂,画出来,哪里不好,我给你指正。”慢慢的,他的感觉方才找回来。
  细细打量着阮馨,她似乎瘦了许多,深凹的锁骨,伤痕累累的大眼睛,苍白的脸,一头及背的黑发垂顺至后背,看她时,她微微带着不安。
  神采飞扬的女孩,终于被伤成毁成一个有故事的美丽女子。
  一股想拥抱她,给她力量的冲动在脑海里盘旋,袁瀚打量着她故作坚强却伤痕累累的脸,终于,松口:“画吧,无论画得多烂,画出来,哪里不好,我给你指正。”
  阮馨脑子里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似的,她觉得自己被砸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去过欧洲,却没有在阿尔卑斯山下看雪,他想走进非洲,想在乞力马扎罗山下点起篝火,和黑人们一起敲鼓唱歌,高声呼唤爱人的名字,却没有机会了。
  
☆、第三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她本以为,她这辈子再也听不到这句话了。
  她站在床头,先是直直地盯着袁瀚俊雅而精力烧见虚弱的脸,然后,开始啃指头,把死皮啃破了,她站在床边,望着窗外被太阳炙烤得焦黄的树叶,再回来,望着她心中的维纳斯,竟一时语塞了。
  护士敲了门,苍白的护士服,苍白的帽子,将点滴针扎在他苍白的手腕上。
  许久不见,他恍似欧洲贵族的青色血管颜色又淡了些,像是青色的水彩颜料,滴入清水,先是鲜明注入,然后,越来越淡,延伸入透明的水,直到失去自己,只剩下一点影。
  阮馨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高兴地跳起来,或者是高兴地掉下眼泪,却没有,她只是盯着透明的点滴管,一言不发。
  “不高兴还是不需要?”袁瀚问,他似乎有些疲倦,斜斜地倚着靠垫,款款而笑。
  阮馨努力挤出一个笑:“太高兴的时候,就不知道说什么。”
  笑得很难看。
  袁瀚记得她以前的笑容甜得像清泉,如今,却苦涩得像卤水。
  “以后,咱们就不是恋人关系,是师徒,我帮你度过难关。”袁瀚淡淡地道。
  阮馨打量着他优雅的唇,却知道,他的心里在一步步投降。
  “好。”阮馨说:“我想再画你,你累了就睡,我要画你熟睡的样子。”
  袁瀚略一思忖,道:“我还真的累了,你画吧。”说完,安谧地闭上双目。
  阮馨犹豫了一下,摸出炭笔,她记得,自己曾下笔如飞 ,将他的形象记录成册,印成彩页,装订成书。
  她鼓起勇气,用炭笔勾勒出病房的构架:两格大窗,床,点滴架,他平卧的轮廓,勾勒完毕之后,却再也画不下去。
  她盯着他的睡颜,好好端详着,用手机拍下来,定格。
  他睁开眼睛,道:“我没有听到你下笔的声音。”
  阮馨说:“我的笔秃了。”
  袁瀚伸手:“我看看。”
  阮馨犹豫了一下,将画本递给他,袁瀚细细端详了一阵,问:“有问题么?”
  阮馨说:“有。你还记得很多年前的《满汉全席》吗?那时候我才读小学,演一次我就看一次,那个厨师以前会做十分美味的满汉全席珍珠鱼,可是后来自暴自弃了十年,之后,他做的满汉全席虽然还是色香型俱全,可是因为荒废了,做出的珍珠鱼是苦的。”
  袁瀚思索了片刻,问:“你觉得你的鱼也是苦的么?可我觉得看雏形就色香味俱全。”
  阮馨摇头:“因为你没尝过味道。”
  袁瀚忽然想起她几日前的哭诉,终于知道,这苦味的根源。
  袁瀚说:“珍珠鱼是苦的,其实也不见得是厨师荒废,其实是厨子心苦。后来厨子的老婆回来了,他的心不苦,振作起来,珍珠鱼便又成了佳肴。”
  阮馨认真地望着他:“所以,你也回来了么?”
  袁瀚扭过头去往窗外,阳光在往下掉,从那梧桐树上慢慢地滑下,带走所有树叶的新鲜汁液,绿意盈盈慢慢地会黄下去,待到秋日,金黄得璀璨,就是落叶的那天。
  他努力压抑着那句话,终究,却说了出来:“我会越走越远,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阮馨说:“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离开我之前要我。”
  袁瀚叹息一声:“我怕我再不要你,就再也没有机会。”
  阮馨扔下笔,站起身来:“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纯洁都没有了!”
  袁瀚冷笑:“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害真是害死人,什么从一而终,什么贞节牌坊!我忘记是谁说了,满口仁义道德必是伪君子,满口贞节牌坊必是丑妇人。请你相信,我们只是相爱,以后我走了,你也可以和你爱的人这样,和道德,和贞洁无关,只和你内心的爱有关。”
  阮馨摇头:“你胡说。”
  袁瀚继续道:“我知道,可能和你以前接受的教育不一样,你的父母可能教育你,读书的时候不准恋爱,恋爱也不准越轨,要把自己保存到结婚那一刻,对不对?那不是现代人,只是古代男人的附属,那种女人和古代男子的亵裤有什么区别?”
  阮馨摇头:“你是个疯子!”
  袁瀚一怔:“紧张就证明认可了。”
  阮馨语塞。
  “中国人的婚姻:门第,双方条件,古代宫廷,就算是太子,他们的太子妃不是将军的女儿就是宰相的千金,这是他们的砝码,他们的工具,他们有没有真正爱过?”
  袁瀚一面说着,竟有些呼吸困难,伸手指了指床头的鼻痒管,阮馨笨拙地替他带上,头脑里混沌一片。
  “你不要说了,我好好画,快休息。”阮馨说着,扶他躺下,替他揶好被角,被他的肋骨搁得手凉。
  她鼓足勇气,用炭笔描摹出雪白冰凉的床脚,他苍白的眉眼,点滴的透明管子,她觉得,自己画得竟不如初中时。
  袁瀚似乎真的倦了,晚上八点之后才睁开眼睛,阮馨怕影响他休息,便一直没有开灯,只是在点滴结束时叫来护士,又换了一瓶。
  “为什么不开灯?黑得像个大棺材。”袁瀚自嘲地笑笑。
  阮馨不语,兀自去开了灯,只见袁瀚摘下鼻痒管,坐卧在床头,开始端详那幅画。
  正端详着,就听咚咚咚有人砸门,阮馨开门时,只见齐家琪一身黑西装,薄眼皮的小眼睛竟有病几分愧疚:“我是来道歉的,让我进去。”
  阮馨扭头看一眼袁瀚,袁瀚淡笑:“没事。”
  却见齐家琪摸出一个支票本子,填了一个数字,不断地画圈。
  “家父的事情我很抱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齐家琪双手郑重递上。
  袁瀚单手接过,冷笑:“六千万?他值得这么多么?”
  齐家琪道:“嫌少么?我”
  袁瀚摇头:“不必,你的违约金是一千二百万。多的我一概不要,这是对他的交待,和死活无关。”
  齐家琪却拒绝道:“不行,你一定得收!”
  袁瀚继续冷笑:“你不是怕我会把你的光荣事迹捅到网络上吧?你这样的官二代太多,不足为奇,他的事情也和你没有太大关系,断不会让你们公司像红会一样断财路。”
  齐家琪先是一愣,然后道:“你的大度让我意外。既然这样,我尊重你。”说着,将支票撕掉,重开了一张,双手递给袁瀚。
  袁瀚和煦地微笑:“这是他应得的赔偿,请允许我不说谢谢。“
  齐家琪又是十分意外,小眼睛瞪得雪亮:“你真是个怪人。拿了钱还那么不卑不亢。“
  袁瀚摊手。
  齐家琪也学着袁瀚的样子,摊手,然后道:“好把,违约赔偿结束,现在进行下一段落:和你抢女人!”
  说着,齐家琪从门外抱进两大束鲜花,每束至少百只,意外的是,第一束是蓝玫瑰和白玫瑰,组成叨A梦的样子,另一束则是黄玫瑰和黑玫瑰,红玫瑰,组成一只皮卡丘的外观。
  “大猩猩,喜欢不!”齐家琪指着那束皮卡丘说:“我在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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