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程溪立马给以前的同事打电话。此刻卢荻秋站在黑龙江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喧嚣着夜晚的繁华。青岛这个城市的夜晚怎么也比不上江南的小城,少了些婉约和浪漫。脑子里划过程溪那又哭又笑的脸,还有她吃撑了肚子难受的样子。不觉得脸上泛起了笑容,而那笑容久久不能退去,却是他一直没有发现的。
程溪又来了电话,说是让以前的同事过去救急了,让他再等一会,应该就快到了。卢荻秋其实不着急,只是这样站在路上有些傻。看来,这车真的要彻底的保养一下,若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打不燃火了,他怕是要冻死在路边了。
正想着,一辆破烂的面包车在不足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前来救急的师傅弄了半天,车子还是打不燃,最后甩了一句话,说只能拖回去修了。卢荻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程溪打了电话。说了两句后便把手机给了救急的师傅。
“程姐,你朋友的车估计是电瓶不行了。我们也没带电瓶出来,如果你朋友愿意,我让厂里开拖车来拖回厂里。”
“卢总,你看呢?”拿回手机来,听到程溪在电话那头的话。此刻,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好吧。不过,你现在打个车过来接我。”
挂了电话,程溪又想骂人了。这拿着钱哪里打不了车,还得让她打个车过去接。好吧,谁让人家是老板呢。即便不情愿,程溪还是拿了钱包出门。
程溪到时,拖车刚刚来拖走卢荻秋的车。他就那样站在路边,孤独成一道凄凉的风景线。
“卢总!”
程溪让出租车在路边停下,然后推开了车门。卢荻秋搓了搓有些冻的手,然后坐进了车里。
“卢总,若只是电瓶问题,晚一点就能拿车了。”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帮我做个保养,看看其他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费用这块,你比我清楚其中的门道,我可不想当冤大头。”
程溪瘪了下嘴,但还是被卢荻秋瞄见了。
“看来,你们平时没少宰客呀。”
“卢总,做生意嘛,各有各的门道,说不上宰不宰。你是老板,你清楚,这做生意谁都不容易。”
在一家川菜馆两人下了车。程溪原本想回去的,但卢荻秋却说,这老板还没下班回家,当秘书的怎么敢自己先下班。又一次,她屈服在老板的‘淫威’之下。
那家川菜馆程溪并不陌生。因为离着汽修厂不远,所以她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去那里吃一次饭。点上两个菜,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
看到卢荻秋进来,老板立马迎上来。程溪一愁这态度,猜测着八成这卢荻秋也是这里的常客。只是,她以前怎么一次也没碰到过呢。当然,也许有碰到过,只是那时并未留意。
“老板真势利!”看着老板为他们点完菜屁颠屁颠的样子,程溪小声地骂了一句。
“说什么呢,你。”
“我以前每个星期都来这里吃饭,同是老乡,可没见老板对热情过。不就是欺负我两条腿来的,你是开着几十万的车来的。”
“程溪,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这么小心眼,还是你特别小心眼呢?”
程溪歪了一下嘴,表示无声地抗议。此时,老板端上两杯刚泡的崂山茶过来。
“卢哥,你可有日子没来了。”老板笑嘻嘻地站在一边。
“去浙江出差了,也是刚回来几天。”
“卢哥生意做得大,大忙人啊。”
老板边说笑着,那眼睛一直往程溪身上瞄,瞄得程溪相当不舒服。卢荻秋也发现了老板的目光,于是他简单地做了介绍。
“其实,我认识程小姐。之前常来我们店里吃饭,只是一直不知道姓什么。”
听老板这样一说,卢荻秋那目光就扫了过来,那意思好像是在询问程溪是不是真的。
“老板好记性。”程溪应酬了一句。
“来我们店里吃饭的,一半都是老乡,虽然有些叫不出名字,但大都脸熟。”
“不过,我也常来,怎么一次都没遇到过你。”卢荻秋这话原本是问程溪的,但却被多嘴的老板接了过去。“程小姐通常是周五晚上过来,一般不会超过六点半。卢总很少有那个时候来的,所以没碰到过,也正常。”
三人说着,这菜也先后上来了。有了上次在宁波的教训,程溪在吃之前一再确认这顿饭是他请,不用从自己工资里扣,她才敢动筷子。
“你很缺钱吗?”卢荻秋问了一句。
“谁不缺钱。”
“那你还把那两万块给扔了。我以为你不缺钱呢。”
又一次被提起那段想被她删除的往事,程溪原本要放进嘴里的菜,愣是生生地搁置在嘴边。卢荻秋似乎也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又说:“这回,真不是刻意,只是话赶话了。”
“不刻意。只是我怎么还指望狗嘴里吐出象牙来。”
“你骂我。”
“我以为你只捡钱,没想到还捡骂。”
“你在汽修厂也这样对你老板吗?”
“不会。”
“那是专门对我这样了。”
“我的前老板不揭人伤疤。”
卢荻秋发现这丫头还蛮两面性的。工作的时候,认真的样子很帅气;但私下里,惹毛了她,又像只猫一样张牙舞爪的。
川菜馆的老板坐在柜台里看着这两人,怎么都不觉得像是秘书跟老板,倒像是情侣斗嘴。当然,这年头,秘书升级成老板娘的人多了去了,谁说眼前这位就不会呢。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嫁给四十出头有些身价的老男人,这在现代社会,那就一桩美谈啦。新时代的男财女貌。
------题外话------
写到这段的时候,常想起以前在汽修厂工作时的情景。冬天的时候,汽车很容易早上起来打不燃,或者是跑到路上熄火了。那时候,每天早上总会有那么几个救急的电话。
第17章 让人头大的修车费
吃完饭后,卢荻秋打了车顺带把程溪捎带到她住的小区。离公司不远,只是听说她住的阁楼,卢荻秋问了一句‘有没有暖气’。程溪摇摇头,然后转身进了小区。即便现在已是二月底,但青岛的暖气每年都要供到三月,那就说明直到三月,这里还是冬天。没有暖气的阁楼卢荻秋也住过,他知道那有多冷。
回家路上,母亲来了电话。一如既往的虚寒问暖。旁边似乎有卢校长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卢荻秋也不在乎。母亲的眼睛恢复得很好,她只是更想念儿子。因着卢荻秋春节一句‘带孙子’的话,母亲每回电话里都少不得要问这个的。
卢荻秋没有再婚的打算。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不太可能再爱上什么人,也不想爱上什么人去经受那些爱的牵绊。一个人生活了十年,所有的悲苦都在岁月里沉淀寂寞和孤独。也许,他可以要一个能谈心的知己,无论男人、女人,但不会是爱人。
他的家在一个老旧的社区。想当初买下那套旧房子时是多么的激动和安心。在陌生的异乡,终于有了只属于自己的家。房子不大,重新装修后倒也不错,加上只是一个人居住,所以已经很宽敞了。书桌后面是整面墙的书柜,里面塞满了书。当初在监狱里为了让时间觉得不那么漫长,每天都有看书的习惯。出来过后,这习惯倒是一直没有改。书,越买越多,各方面的都有。当老师的母亲常说,人是活到老,学到老。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似乎有了些体会。
一本书翻了没有两页,手机就响了。老乡来的电话,说是周末有老乡聚会,问他会不会参加。卢荻秋只要有时间,老乡的聚会一般都不会缺席。有时候,像春节前的老乡聚会,挣了钱的卢荻秋还会赞助些钱物作为新年抽奖的奖品。所以,在老乡圈子里,卢荻秋还是蛮有名的。
第二天上午,程溪收到了汽修厂报过来的要换件的报价单。要换的东西还真不少,算一算得有一万多,弄得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老板说。
“只是换个电瓶,保养一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东西要换。不要看着是辆好车就当冤大头宰,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电话那头是汽修厂的业务,程溪很清楚那个人,通常见着好车认为人家有的是钱,所以常常把人家当冤大头。
“我的程大小姐,你也是干这一行的。我宰谁也不能拿你下手。你朋友这车有点年限了,平常应该也没少跑长途,保养也做得不好。我们厂里的情况你很清楚,你若实在不信,自己过来看看。”
听到业务这样说,程溪有点坐不住。毕竟一万多块,怎么跟老板说还不知道呢,怎么着自己也要弄得心里有底才行。所以,挂了电话后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去了汽修厂。
在汽修厂的车间里,发动机的零件已经拆了下来,放在一个大的纸盒子里,东西还不少。程溪去驾驶室拿了行驶证,一看时间,好像车还真是有年限了。确认业务报的每一项换件都清楚外,又跟业务讨价还价半天,最后程溪还做不了主,到底要不要修,还得请示老板再说。
回到公司直接去了卢荻秋的办公室。因为正好财务在跟老板谈工作,程溪还在外面等了一会。
“什么事?”
见到财务出去,程溪赶忙进去关上了门。
“你,最近有换车的想法吗?”
“怎么?你有车卖给我?”
“不是,我哪儿买得起车。”
“那是我的车修不好了?”
程溪笑了笑,没想到卢荻秋脑子转挺快的。
“没有修不好。不过,费用会有点高。”
“有点高?是多少?”
“一万二。”
“什么?一万二?”卢荻秋原本坐在椅子上,听到这个数字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说,你们那家汽修厂是黑店吧。我不过是换个电瓶,做个保养,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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