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雁红着脸道:“什么心思,我就是随口一说。”怕她再揶揄,忙问道:“要什么样的媚香。”
“一品香。”
冰雁眨了两下眼,道:“姑娘果然是邪恶的,更是猥琐的。”
“冰雁。”
“干嘛?”
“我并没说无尘猥琐,你不必报复得这般快,骂自己姐妹邪恶猥琐,你不是这么重色轻友吧?”
冰雁一跺脚,嗔道:“什么重色轻友?!姑娘真是冤枉死我了,再说无尘也没有什么色!”突然掩唇,怎么又被她套进去了?当即拔脚就跑:“我去找无尘寻一品香。”
百里冰进宫前夜。
姜冬竹悄悄潜进百里冰的小垮院,哪知百里冰屋里竟然灯火通明,屋里传出丝竹乐声,窗上映出苗条身影正在甩袖舞蹈。姜冬竹伏在百里冰的屋顶,仰头望天,快到子时了,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竟然在跳舞?!
虽然有内力护体,但是天寒地冻的,伏在冰冷的屋顶,也是很不舒服的。她支着下巴趴在后屋脊,百里冰是不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啊?若是一宿不睡,那可就不好玩了。
她等啊等啊,等到昏昏欲睡,脑袋点个不停时,似乎屋里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听到如月的声音:“二小姐明日还要进宫,今夜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然明天眼睛会浮肿,就在太后娘娘面前失礼了。”
“嗯,你退下吧。”
然后听到如月出屋关门的声音。
姜冬竹干脆躺在屋顶,打算着今后的生活,静等那位兴奋的天下第一美女熟睡。睡吧,快睡吧,她真想给百里冰唱首催眠曲,把百里冰催眠了,可惜她和百里冰没那么好的感情,她也没有那么好的嗓子,最重要的是,她也没那么蠢!
又等了好一会儿,百里冰似乎终于睡着了。再等了一会儿,她才从屋顶跃下,取了别在腰后的匕首轻轻将窗户上的插栓别开,跳进屋里,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摸到百里冰床旁,盯着那张绝美的睡颜,抬起匕首,若就这样杀了她会不会更痛快更解恨?匕首抬起放下,抬起放下,反复数次,还是暗叹一声放弃了,杀了她虽然解恨,只怕不止百里家的人,连皇上都不会放过她。
伸指点了百里冰的昏睡穴,然后她大大方方地坐在床边,为所欲为,毫无顾及。她点起一盏灯,拉过那只戴着她的镯子的右腕,脱下镯子,取了两支替前准备好的小工具,轻轻将六节镯子上的六颗珊瑚雕珠抠出,在每个小小的金托里放上一点点的一品香粉膏,再将那六颗珊瑚雕珠仔细镶嵌上,将金托上的小爪牢牢抓嵌住珊瑚雕珠,整个过程流畅娴熟,而那只六节镯子也完全看不出破绽,嘿嘿,毕竟她是无名竹嘛,而且这镯子本就出自她的手。
她将金镶珊瑚的镯子套回百里冰手腕上,然后得意地看着那只手镯,不由得暗笑,这一品香嘛,平素并无香气,也无甚功效,但是若是香膏会随着体温慢慢化开,渐渐渗入皮肤,若是喝了酒或者遇到几种特定香料,情况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吹灭了灯烛,带笑的目光落在百里冰的绝色芙蓉面上,抬起手来准备给这张绝色美脸一个大耳括子,又怕弄出响声反了坏了事。于是落下手来,在她两个脸腮上分别狠狠拧了一下,只是那张美脸的主人被她点了昏睡穴,根本没反应,顿觉无趣。
她索性掀了百里冰身上的棉被丢在一侧,看上去就像是睡相不好的人踢了被子,然后提了桌上的茶壶,取了绢帕包在茶壶嘴上,滤住茶叶,不让茶叶随水流出,将茶壶里的冷水悄悄淋在火盆里烧得很旺的炭火上,小心控制水量,绝不在火盆里留下多余的水迹,火盆里的炭火很快熄灭,有些潮湿的木炭在火盆里那堆火炭的余温烘烤下,应该很快就会烘干。
将茶壶放回原处,收了绢帕,从窗户轻轻纵出,关上窗户,然后心情极好地离开,回屋补眠去,因为她明日也要跟闻人少主进宫呢。
次日,因为最近几日少主特别交代不必去练剑,所以已经习惯早起的她,虽然早醒,却仍赖床到辰时二刻,才不得不起床梳洗吃饭。
“姑娘。”冰雁兴奋地进屋,“百里冰今早一起来便得了风寒,咳嗽还发着烧呢,百里敬大发雷霆,将伺候她的如月暴打了一顿,现下正请了三名大夫快速为她降温,现在体热已经降下了,但咳嗽却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治好的,到太后面前失礼是必然的了。”
姜冬竹轻声一笑,火盆熄灭,被子掀掉,一个娇弱女子,不得风寒才怪。
“刚刚盛妆打扮的百里冰被侍雪扶上了华丽暖轿,百里敬亲自送她入宫,现在差不多已经出了百里府。”冰雁笑道:“姑娘,你也得抓紧了。”
冰雁从柜子里取出一身狐毛内里的雪青长袍,款式简单便于行动,这是昨日少主特意命无尘送来的,说是给姑娘穿着进宫的,极上乘的面料,与少主常穿的面料一样。
姜冬竹提起那件长袍前后翻看着,皱眉:“冰雁,咱们习武之人,还用穿狐毛内里的袍子,太浪费了吧。”
冰雁笑道:“浪费是浪费,但是姑娘总不能就穿着普通单衣进宫,否则皇宫里的人会看扁姑娘的。”
姜冬竹一想,这倒也是,皇宫里连太监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既然少主替她准备了,没道理不穿。当即将雪青长袍披上身,系好腰带。对镜而照,衣袍极为雅致贵气,只是为何感觉有些怪异呢?
转头瞧见冰雁正在盯着她掩唇低笑,疑惑地问:“冰雁,这衣服哪里不对劲啊?”
“哪里都对劲啊,是姑娘多虑了,这衣服极好看,少主的眼光真好。”
姜冬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若真是哪里都对劲,她笑什么,对着镜子,欲再仔细瞧瞧。却听冰雁催促道:“哎呀,姑娘别磨蹭了,一件狐毛袍子而已又不是貂裘有什么好看的,姑娘本来就不是爱好打扮的人,如今就很好了,难不成姑娘还要跟百里冰争美斗艳吗?”
姜冬竹仍带着几分疑惑,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崭新雅致,只要不失礼就行,少主是绝不会害她的,当即释然,提了凤离剑走出院子。
无尘早在百里府外的胡同口处等她,手里牵着一匹枣红色良驹。瞧见她出府,他牵马过来,双眼定在她身上的衣服上,似乎想笑,只是那张杀手脸僵硬了很多年,一时竟笑不出来。
“四小姐,少主在皇宫门口等你。”无尘将手中缰绳交到她手里,表情僵硬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平静地道:“四小姐今日似乎又赖床了,现在出发,快马加鞭,也得近一个时辰才能到皇宫门口。”
姜冬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无尘的目光也很怪异,这狐毛衫子倒底哪里不对劲?不管了,无视他的目光,少主、冰雁和无尘,他们绝不会任自己在皇宫里丢人的。
她翻身骑上马,装作淡定地问:“少主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时辰前。”无尘垂下眼皮不再看她的衣服。
姜冬竹抚额,天啊,她不会误事了吧。双腿一夹,策马急驰。
马不停蹄急奔,终于在半个多时辰后到了京城皇宫的大门外,瞧见闻人澈正负手站在宫墙外,他对面还站着花孔雀一枚。
姜冬竹策马驶近,跳下马来,向三皇子抱拳,“臣女见过三殿下。”
龙皓睿一双桃花眼惊骇地盯着她上下打量,然后目光转向面前的闻人澈,连连抽气。“闻人兄,机会是平等,你不能这般无耻地强划地盘!”
闻人澈淡淡地道:“三皇子用错词了,什么叫强划地盘?你以为争女人是小狗撒尿抢地盘吗?抢女人拼的是真心,没有真心的人早就没了资格,你有真心吗?”
龙皓睿桃花眼瞥向姜冬竹,然后转头瞪他:“闻人,我的真心不比你少,侍妾不能说明什么!若是觉得侍妾是个障碍,打发了便是。”
闻人澈微微一愣,注视着龙皓睿,他对冬竹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动了心?转目凝向姜冬竹,只见她一脸怪异表情,秀眸紧蹙,紧紧盯着他的衣袍,不禁勾起唇角,这傻丫头根本未听进龙皓睿的话,全副心思都纠结在衣衫上。
“三皇子要知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他轻声警告着。
龙皓睿桃花眼落在姜冬竹身上,淡淡地道:“闻人,帝王家并不都是无情之人。”
闻人澈不置可否,三皇子是个极聪明的人,知道怎样取舍,就算他真有真心又如何,又怎比得上他的帝王霸业重要,何况,冬竹又不是真的傻,自然也会取舍,最重要的是,他又怎么会允许别有用心的人接近冬竹?
“啊。”姜冬竹轻呼一声,终于从错愕惊讶中缓过神来,瞪着闻人澈,她终于明白大家的怪异眼神是怎么回事了!也终于知道这狐毛衣衫哪里不对劲了!
这衣服分明与少主身上穿着的衣袍是同面料,同颜色,而且同款式!只除了她的长袍袖口领襟绣了几朵同色暗花,腰带长垂,略偏女性柔媚,整个就是亲昵暧昧过了头!铁盟民风含蓄,便是夫妻穿衣也绝没有这般亲昵但是,人人皆知临国文塘国未婚夫妻常会在公开场合穿同款同色的衣袍示人,以示互相有了婚约,旁人不能再对任何一方动心思。
她扬头睨向闻人澈,只见他眸里含着得意且满意的笑意,不禁抬手抹着额上的细汗,真是无语了,少主是不会害她,但却坑得她不轻,这般暖昧进宫,根本就是昭告所有人,她与他有了婚约!苍天有泪啊,她又不是文塘人,她这脸往哪儿搁啊!
龙皓睿桃花眼再次定在她的狐毛长袍上,脸色不太好看,咬牙道:“咱们进宫吧,文塘皇上等着见闻人你呢!”
姜冬竹看了看闻人澈,淡笑,文塘皇上前日到京,据说是为了增进两国兄弟感情而来,皇上率满朝文武大肆欢迎庆祝,在这种情形下,百里冰还能得太后娘娘召见,百里敬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对百里冰寄于厚望?
她只是没想到,文塘皇上竟这般给少主面子。
闻人澈命一名宫人将他和冬竹的马牵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