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澈淡淡一笑,命人送上一壶茶来,冬竹的狗腿奴性发作,立即执壶为他和自己倒了一杯茶,笑容可掬地再问一遍:“少主跟他说了什么?”
闻人澈轻笑:“早年皇上要将馨阳指给我时,我便开始着手。位极至尊者,都是有诸多忌讳的,尤其相信命理吉凶之说,所以我在去御书房的路上,便请皇上派人去将钦天监传唤至书房,然后拿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先让钦天监批一下。”
“少主,你给钦天监的生辰八字是真的么?”既然他是别有目的的,恐怕那生辰八字是有问题的吧?
闻人澈笑着点头:“生辰八字是真的,只不过我出生那时,只要早上一刻钟,便属大凶,这是请姜伯亲自我为掐算的,就是早了的这一刻钟的时间便是克母克妻之命。而平常的算命师是算不出来的,唯有钦天监跟姜伯这种高深之人才算得出。”
“皇上虽然奸滑,也绝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人敢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改成大凶命格!但我偏偏就敢!他尽可以去查去,府里的人不必嘱咐,也说得出我的生辰八字,只是具体的时刻谁也说不准,只要时辰八字对了,任谁也想不到,具体时刻会被改。再说,当年接生的媪婆是皇宫里有名的接生嬷嬷,她有个好习惯就是每接生一个婴孩,便会用一块红布记下此婴的生辰八字和父母姓命算作接生笔记。”
姜冬竹一脸的错愕和不知所措,世上怎么会有人竟生辰八字改成大凶命格呢?就算真有偷改八字的,也是为了各种私欲,将命格往大吉之处改的,大凶?克妻克母?
“少主说那个接生的嬷嬷会记下生辰八字那么,少主也是”
“我曾潜进那嬷嬷的房音找到我的那块生辰八字红布,也问过那嬷嬷,经她手接生过的孩子不计其数,她根本记不清具体时刻,我便误导她,并给她银子保密,叮咛她绝不可说出那个大凶时刻。冬竹你说,若被皇帝那个奸诈之人使计一诈,又事关公主性命,那嬷嬷还敢不敢隐瞒自己被买通瞒着我是在大凶时刻出生这件事呢?”
冬竹眨着眼,暗道,其实他才是最奸诈的那人,若只是买通嬷嬷让她作伪证他出生在大凶时刻,在皇上那奸诈之人面前必会露馅。他却故意误导那嬷嬷,然后用银两买通她不说出他生于大凶时刻,那么皇上必以为他是怕世人和皇室知道他八字中克妻克母这一命格,故意封口,不由得不信!
毕竟谁都不愿自己被说成克母克妻!何况少主母年英年早逝,也只能让人深信不已!她鄙视地看他一眼道:“你为了达到目的,竟连早逝的义母都连累。”
闻人澈坐在桌旁,以手支颐,丝毫未觉得自己不孝:“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必会大赞我做得好。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她挑个好儿媳妇。”说着眸瞳凝视她,毫不掩饰眼里的渴望,瞧着她那娇羞却故作镇定的样子,当真是心痒难耐啊,真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将她抓到眼前慢慢地吃进肚腹。
“义父就由着你乱来?!”姜冬竹实在不明白,为何他就那般坚决地不娶馨阳和婉阳公主,公主呢,是天下出身最富贵的女子,又是那么美貌的女子,为何不娶?对男人来说,这是天上掉大馅饼的好事吧?
闻人澈还沉浸在他的情绪中,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呃,我爹么我爹他素来谨慎,自然看得出皇上嫁公主进闻人山庄的目的,对我所做的一切,他都是默认了的,作为门主和家主,谁都希望保住自己这一脉不没落。”
闻人澈继续道:“钦天监批完八字后,我又跟皇上言道,因为命里克母,父亲便将我送到剑宗习武,母亲才得以多活了十几年,哪知学成回来,母亲便死于非命,再用义妹早亡力证,剩下的就是皇上去确认了。”
姜冬竹顿觉一头冷汗,义父曾说,少主去剑宗习武,是因为剑宗宗主看上了少主的习武天赋,强向义父讨去做了徒弟。怎地这也成了他克母克妻的证据?不过也对,若只说是克妻,皇上定会以为他买通了钦天监胡说八道,但是克妻克母嘛她就是觉得义母可怜,死后还要被这个不孝子连累!还有她“义妹早亡?少主,我姜冬竹英年早逝跟你克母克妻有什么关系?”
闻人澈斯条慢理地喝了口茶水,然后瞥了她一眼道:“我跟皇上坦诚早年喜欢了你,此事,现在好多人可以证明,尤其是婉阳公主的证明更是有力。”
说到此处,他看了她一眼,神情有异,道:“我跟皇上说,早与姜冬竹有了肌肤之亲,只因燕好时你差点死在我手里,才转而投奔到四皇子怀里,却最终没逃过噩运”
姜冬竹觉得自己可以疯了,忍不住跳将起来,叫道:“闻人澈,你还可以再无耻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人都死了,还要被你败坏名声!”
闻人澈也不否认自己的无耻:“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可是冬竹,我是必须要娶你的,而你又是善妒不容她人的,为达到目的,名声清白算什么?我也真的可以再无耻些。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娶了那两位公主?其实娶了也没什么,只要不碰她们,将她们放在山庄里供着,也没什么然而,冬竹,你愿意么?”
姜冬竹脱口道:“当然不愿意!”语毕愣住,俏脸通红。她如是说,那不就是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了么?
闻人澈吃吃低笑起来,笑得很是妖孽,眉啊眼啊也生动起来,那只浅浅的梨窝更是诱惑着她。
姜冬竹看得双目发直,紧紧咬着嘴唇,坚决不再去咬手指了!她其实又中了他的圈套是不是?
“冬竹不要觉得害羞,被自家夫君诱惑算不得丢人的事,若是冬竹愿意,尽可以私下里来诱惑本少主啊,你放心,本少主是极好诱惑的,你要不要试一试?”闻人澈在她面前真是越发无耻起来。
姜冬竹默默坐下,目光移开,不再去看他那诱人的笑容,这笑容每每令她垂涎三尺啊。名声败坏了就败坏了,反正她是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好在不是败坏在别人手里。
“少主为何说我差点死在你手里?”她继续先前的话题。
“”闻人澈又笑了,眸瞳里闪过暧昧:“这是男人间的话题,你或许还不太懂我只不过告诉皇上,剑尊内功霸道,一旦男女燕好,易索求无度,原本女子身体就很难吃得消,而我兴奋激动之下,容易失手扼住女子颈项那一夜的姜冬竹就是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刚刚消了热气的脸再次热了起来,原来少主真不是瞧起来那般道貌岸然!这种话竟也能跟皇上说得出来!
“这种私密之事,我都向他坦白了,皇上自然是信的,何况我有洁癖一事天下皆知,再多一种难言的癖好,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而且当年我在剑宗时,左护法女儿深夜到我房间投怀送抱,被我失手拧断喉咙,这也是剑宗不少人知道的所谓隐秘之事,若是皇上肯派人去剑宗挖一挖,也是能挖出来的。”闻人澈轻描淡写地道:“最重要的是,皇上知道,我绝不会听他摆布娶那两位公主的。他不一定会派人去剑宗,但至少会悄悄派人潜进闻人山庄证实。那也无妨,闻人山庄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临去剑宗那夜强要了你”
姜冬竹再一次霍地跳起:“少主!你太无耻了!做这种假竟然还搞得闻人山庄上下皆知!我爹知道吗?”
闻人澈对她的跳脚不以为意,反而像是极为欣赏的样子,长臂一勾,将她搂进怀里,微微仰头凝向她秀眸:“姜伯自然知道,他默认下此事,现下只要能让你重回闻人山庄,便是此刻就要了你,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事关他爱女的终身!”
姜冬竹微微往外挣着,轻叫:“我反对!”
闻人澈凝视她半晌,冷嗤一声,松开大手,将她放开,“冬竹,只有我想不想做的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你反对于我而言,没半点用处。”
姜冬竹叹口气,他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将每个人的死都牵扯到他自己身上,不光败坏了她的名声,连对他自己一点毫不留情,丝丝相扣地按排好了所有证据。“少主,那个什么左护法的女儿你真拧断了她的喉咙了么?”
闻人澈清冷眸里没有一丝波动,反而多了分不屑:“三更半夜往本少主床上跳,本就是找死。她扑上床时,我不过下意识扼住她的喉咙一拧,然后扔出窗外去了,只是未想到竟是左护法的女儿。”言语间竟无半分歉意,仿佛他并未杀他手下的女儿似的。
那夜后的清晨,左护法的女儿被发现衣衫不整的死在他的房间外。他只向左护法说明了一下,再未向任何人解释过此事。任他们胡乱猜测,最后剑宗内竟传出了左护法女儿深夜献身,宗主索求无度,兴奋之下掐死了左护法女儿的说法。
他初始还想追查传此谣言之人,后来想到皇上将赐公主给他一事,于是索性装作未听到此谣言,任他们在剑宗私下相传。
所以此事在剑宗,因涉及宗主极为隐秘,但暗里早传得没了正形。左护法后来倒是找过他,为他女儿给宗主惹来的麻烦道谦。
姜冬竹咽了咽口水,问道:“少主左护法的女儿是不是很美?”
闻人澈俊面微沉,冷声道:“不知道!”人都死了,她还要吃干醋!念及此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冬竹是在吃醋么?”
姜冬竹坚决否认:“什么吃醋?!我才不会吃醋!”
闻人澈也懒得跟她争辩,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子,明明心里已经在意他了,就是不肯正视心底的想法。睨她一眼,继续道:“皇上自认是离天庭最近的人,他的子女也是天下最尊贵的子女,若明知送女儿进闻人山庄是送死,就绝不会送进来,便算是他将信将疑,他也不会送公主来冒险的。”
姜冬竹瞪着他问道:“可是那我呢?”他口口声声要娶她,又和她穿得这般暧昧,皇上岂能不起疑。
“你么”闻人